婚第五年,二人第一次吵了架。說吵架並不恰當,應當是唐時語單方麵的冷戰。
頭幾年顧辭淵一直擔憂的子,又心知自己年輕氣盛,索求無度,怕阿語在子未全好前懷有孕,於是研製出了男子避孕的藥丸,一服就是五年。他這事做的蔽,沒讓唐時語知道。
直到第五年,唐時語的徹底康健,與常人無異,顧辭淵懸了許久的心終於落下了。
繃的神經鬆了,難免就會得意忘形。
那夜顧辭淵一高興喝多了酒,酒後吐真言,不小心把自己服藥這事給吐了出來。
這下好了,唐時語氣紅了眼,接連五日,都沒讓他進房。
理由是:
“這有現避孕的法子,何苦折騰來折騰去的,不同房即可,夫君也不必服藥自損。”
說這話時,帶了哽咽,顧辭淵徹底慌了神。
求爺爺告在房外遊了五日,這日天降大雨,幫了大忙。
現已時值深秋,一日比一日更冷,尤其是雨後,那寒意無孔不地往人子裏鑽,唐時語的氣消了些,擔心他生病,終於讓人進了屋。
昔日年已長了的男子,但犯了錯,對著的時候,依稀可見原來的模樣。
“阿語……夫人……姐姐……”
顧辭淵厚著臉皮湊到的側,姿勢嫻地半跪在腳邊,伏在膝上。
唐時語冷著臉,抬躲避,可他抱得太,彈不得。
男人慢慢眨了眨眼,按著的,討好地搖了搖,“別不理我呀……”
別過頭,不去看那雙充滿迷的黑眸,失落地看著地麵的某,委屈地自言自語:“顧大夫醫高超,哪裏得到旁人指手畫腳。”
顧辭淵呼吸一滯,連忙慌地爬起來,把人按進了懷裏,即便掙紮,他也不放手。
他低聲解釋:“夫人擔憂,我怎會不知?我既知,便不會讓你失,更不會去傷害自己。那藥我既敢用,便是有十的把握,我你,又怎會不顧你的意願,自損其呢?”
他以為,之所以生氣,是誤以為他會傷害自己。可其實並不是。
氣的,是他五年來的瞞。
“你還有什麽是瞞著我的。”
唐時語十分平靜地問道。
這話一出,聰明如他,瞬間便找到了問題所在。
於是又是百般道歉,千般保證,往後不管大事小,一律都會如實坦白,主代,絕不再犯。
不會再因害怕擔憂,害怕多想,自以為是地將心的想法瞞。
唐時語見他如此誠懇,終於鬆了口。對於他的承諾,倒是沒有懷疑什麽,隻是梗著一口氣,心裏憤憤難平罷了。若說阿淵當真會背著胡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口氣出了,小兩口又和好如初,甚至比原先還要好。
顧辭淵得了“旨意”,當真事事遵從,時時不忘,有什麽想法都盡數告知,事無巨細。
偶爾唐時語困倦了,正昏昏睡,還要被人強行醒。撐著眼皮,聽他胡言語。
一次又一次,唐時語不堪其擾。終於,等到再一次被醒時,發了火。
忍無可忍,怒火怎麽都不住,“你已二十二了,自己該有主意的,不要什麽事都告訴我!你好煩啊!”
顧辭淵真正的生日在七月十五中元節這天,如今了冬,過了他的生辰,他已二十二了。
男人著潔的背,低聲笑著,“夫人之言,莫敢不從。”
唐時語啞口無言,自己種下的種子,自己說出的話,提過的要求,能怎麽辦?
崩潰地拿頭撞他袒的膛,卻被那實的硌得額頭紅了一片。
顧辭淵笑著給了腦門。
看著對方也有些泛紅的口,輕哼了聲。雖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但能讓他吃點虧,心裏也說不出來的舒暢。
正得意著,男人按著的手,帶向自己紅了一片的口,他按著的手指,指尖劃過溫熱致的皮.,惹人厭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都是你方才抓的……”
“……滾!”
唐時語生平第一次了口。
顧辭淵接住夫人踢來的綿綿的一腳,無奈地笑著,“今日當真十分暴躁……是我還沒滿足你嗎?”
他把人箍在懷裏,輕聲哄著:“錯了,都是我的錯,莫要氣壞了子。”
哄了許久,懷裏人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又笑了笑。
懷裏人呼吸再度平緩、綿長。
顧辭淵將被子拉好,連的肩都埋在了錦被之下。手下移,在被子裏,輕輕握住了的手腕,閉上了眼睛。
他屏息著手指尖下脈搏的跳,眉頭漸漸蹙起。
片刻後,黑眸陡然睜開。
一夜無眠。
隔日一早,唐時語很早便醒了。
近來都很睡的,今日也不知怎得,睡夢中總覺得野狼環伺,有雙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才剛剛亮,就被看醒了。
偏頭,果不其然,對上了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泛著,還帶著些看不懂的緒。
“……”
“夫人,早。”他聲音有點啞。
“……早。”
唐時語了耳垂,往下埋了埋子,滾到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閉上了眼睛。
“阿語。”
困意朦朧,“嗯?”
“阿語姐姐……”
“……嗯。”
婚後,他極再這樣稱呼了。
唐時語勉強掀開眼皮,“你怎麽了?”
男人緩緩舒了口氣,手掌覆在眼上,將人擁,“無事,再睡會吧。”
“……嗯。”眼前一片黑暗,讓人無比心安,很快又陷了沉睡。
再睜眼時,顧辭淵已著整齊地坐在床頭,麵凝重地盯著的肚子,看了許久。
“阿淵?”
他回神,“嗯。”
“怎麽了?”
顧辭淵的目從平坦的小腹慢慢挪到的臉上,與四目相對。
他緒染,也張了起來。
他很平靜,“你要當娘了。”
唐時語有片刻怔忡。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要當爹了。”
的眉梢瞬間染上了喜悅,抓著他的手,使勁晃,“我們有寶寶了?!”
顧辭淵卻一直繃著臉,擰著眉,任由晃,“有人要來與我搶奪你了。”
“……”
唐時語白了他一眼。
男人垂下眼眸,喃喃道:“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是要生下的,可你是我的,怎能讓第三人介……”
唐時語:“……”
“不若生下來後送回唐家,有嶽母看顧,也是好的。”顧辭淵說著兀自點頭,越說越覺得此法可行,“孩子養在唐家,就姓唐,反正我當初也是要贅的。”
唐時語:“……?”
深吸一口氣,一掌拍在他的手臂。
男人抬眸,不解地看過來。
“你把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這孩子我要養在邊的!”
顧辭淵頓時黑了臉,“我不……”
唐時語瞪著他。
男人立刻吞了後半句,委屈地改口:“好……”
唐時語約莫覺得欺人太甚,補償地撲進了他懷裏,蹭了蹭他膛,貪地吸了口氣,“阿淵在我心裏永遠排在第一位,別怕。”
“嗯。”
顧辭淵微微低頭,輕吻的頭頂,開心地笑彎了眼睛。
許是有了的承諾,整個孕期,顧辭淵都沒有再鬧別扭、吃小醋。
他本就是出的醫者,又空去了趟太醫院,翻閱了大量的醫典籍,充盈了知識,現下已然能應對出現的所有問題。
唐時語如今的狀況極好,再加上有個小尾照顧,日子過得那一個滋潤。
雖然偶爾會莫名其妙地煩躁、發脾氣,但顧辭淵十分耐心地為排解負麵緒,溫又,一句怨言也沒有,他對的好,讓唐時語了好久。
“怎麽又哭鼻子?”顧辭淵拿著手帕,了的鼻涕。
男人溫得能滴水,好得不真實。
“不知道,就是想哭。大抵是你太好了吧。”偏了下頭,躲開已經沾的手帕,整張臉埋在男人的懷裏蹭,把眼淚都抹在了他的服上。
顧辭淵啞然失笑,打趣道:“我何曾對你不好過,從前也未見你這樣。”
唐時語泄憤似的在他口咬了一口,自己也覺得,懷孕之後整個人大變,可偏偏還控製不了。
抬頭,紅紅的眼睛橫了他一眼,“偏要哭。”
他妥協道:“好好好,阿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唐時語這幾月被人慣的脾氣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氣。
唐祈沅來探過幾次,看到自己妹妹愈發沒規矩的樣子,從始至終都擰著眉,每每想要開口,都被顧辭淵突然打斷。
幾次過後,唐祈沅把矛頭轉向了妹夫。
顧辭淵先把妻哄回了房間,打算獨自承這一切。唐時語又得希拉裏嘩啦。
要知道,原先在唐府時,顧辭淵最不耐煩聽這些,曾經為了躲避唐祈沅念經,拋下了,在樹上蹲了一個時辰。如今為了維護,竟是主擋在前麵。
苦著臉,想要與他同甘共苦。
顧辭淵卻俯在耳邊,神道:“我自有之法,放心,一炷香後我便回房陪你。”
相信他的能力,於是放心地離開。
顧辭淵又來管家,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後便走回到唐祈沅邊,準備聆聽教誨。
唐祈沅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諄諄教導,語氣和緩,宛若一個老夫子。
剛說了不足半炷香,顧辭淵突然打斷,“大哥,喝點茶吧。”
唐祈沅聲音一頓,看著他恭順的樣子,最終還是接過了茶。
隻這茶還未用完,門外耿管家突然來回話。
“世子,駙馬。”
顧辭淵挑眉,人剛剛被他派出去,不該這麽快就回來的。
“何事?”
耿管家垂首答道:“回稟世子,公主府來人,喚駙馬回去,說是四公主出了事……”
話還未說完,耿管家隻覺麵前一陣清風掠過,再一回頭,隻來得及捕捉到唐祈沅急匆匆的背影,不免詫異。
一向端莊守禮,溫文爾雅的唐大公子竟也有這般驚慌的時候,他向來禮數周全,此時竟是話都未聽完,離開時竟也忘記了打招呼。
在耿管家看來,這於唐祈沅而言,已是極其出格的事了。
“世子……這……”
顧辭淵了然地笑了,怕是四公主又遇上了怪事。
耿管家一頭霧水,想起世子先前的吩咐,又道:“那是否要將去唐府搬救兵的人找回來?”
先前唐母說過,若是唐祈沅心來去王府說教,便派人來找,自會讓人將唐祈沅帶走。
今日算是誤打誤撞。
“嗯,告訴嶽母,已解決了。”
顧辭淵站起來,了個懶腰,一輕鬆地朝臥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要有小包子來爭寵了大哥友客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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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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