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要過來！」

城牆牆垛上的陳元姝，聽到了姜玄的傳音，手裏提著劍，凝著大空地上廝殺的兩道影，也明白，自己若上前出手相助，反倒是會給姜玄添，姜玄還得分心保護。

「劫境間的廝殺？」

「他們太快了，那是誰？」

「劫境才有如此恐怖聲勢。」

一個個黑甲衛、狩妖衛著。

劫境與先天之間的差距過於巨大，以至於絕大多數先天境都很難看清楚廝殺的影，此刻還是深夜，月下朦朧昏暗，更加模糊，不過再激烈的廝殺也有偶爾停頓的時候。

「怎麼回事？」

「如此強悍的氣息。」

申屠玉與沈太平從臨時營地里出來，還有二十多名先天跟隨在二人邊。單是外面手的聲勢，就讓申屠玉心不已，那一次次撞聲，對這個後天境來說，宛如天雷一般。

「這種靜必然是兩名劫境強者在手。」沈太平在未走出臨時營地大門前便說了。

「不宜靠得太近，免得被波及，遠遠看著便好。」跟在申屠玉一側，已改名趙福圖的老者趙隆道。

申屠玉遙著。

能看到兩道模糊影在高速移中不斷撞，天地就像是被火爐炙烤一般出現了眼可見的扭曲，兵的鳴聲伴隨著反覆天崩地裂般的可不衝擊，一次次向外擴散，餘波傳到很遠很遠外，雖然已經沒了什麼威力，彷彿夜風拂面，卻給了申屠玉一種窒息的覺！

「這就是劫境！」申屠玉無比震撼，也很是激。

為申屠部族族長后，運用大量資源提升修為，如今已經到了晉陞先天的關鍵期，沈太平說最遲再有半年就能步先天，並說天賦很高，將來先天圓滿也說不定。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有幸看見一場劫境間的廝殺，是何其幸運？

就連沈太平也是一副認真觀的樣子。

這將對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沈太平邊的那些先天護衛也一個個認真盯著看，想要從其中有所收穫，他們都知道這種觀機會很難得，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劫境！這就是劫境的實力！」

申屠玉生平第一次看劫境手，震撼中帶著崇敬，卻也覺奇怪，「就算是在主城飛雪城，劫境也是頂尖大人，那些郡城縣城極能擁有劫境，怎麼在部族領地土城門外會出現兩名劫境廝殺？」

轟隆！

只見兩名恐怖強者都施展出了劫境技藝，快如閃電的極速刀與驚艷絕倫的劍芒對轟在一起，撞點甚至炸裂出了一團火焰，強烈的衝擊波橫掃，地面不斷崩裂延，帶起了漫天塵沙。

「這刀——」沈太平瞪大雙眼，霎時間臉煞白，如墜冰窟。

夢魘般的場景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想起了自己被割的那一天。

雖然這一刀，比當時那一刀，已經強上了不知多倍，但只是威力強了，招式是一樣的！

幻虛追風式！

「姜玄！！」沈太平不可置信。

就在他驚出聲的同時，與謝翰傑拼了一招的姜玄與其錯而過，竄出十餘丈，回時出現了短暫的停頓，謝翰傑也是如此，不過他戴著斗笠裝扮神，哪怕停下也看不出他是誰。

眾人只能認出持刀的影。

都很悉！

正是沈太平驚喊出來的姜玄！

「這不可能！」申屠玉比沈太平還要驚駭，瞪大眼睛著那持刀年，「姜玄怎麼可能是劫境？哪裏有十七歲的劫境？」

「他不是劫境！氣息不對！他還是先天！」沈太平喊出了更加恐怖的話，「先天戰劫境，他先天境就能與劫境廝殺！這是飛雪城千年萬年來都未有之事！他的天地神威怎會如此可怕？恐怕是我的幾十倍威力……」

申屠玉沒聽清沈太平之後還失態喊了什麼。

整個人都在慄！

其實對姜玄一直都有一種很複雜的「」在。

在申屠玉很小很小的時候，常常聽父親提起姜玄的名字，知道姜玄也是如此，因為兩人的父親，申屠烈與姜寒峰，早就不打不相識。

亦敵亦友！

甚至，朋友分更多！

申屠烈與姜寒峰從青年時代一直切磋到中年時代，雖屬於不同部族，見面卻很頻繁，而申屠玉與姜玄又是同一年出生，申屠玉聰慧伶俐從小就是人坯子，姜玄則在幾歲時，便被認定是個可能超越其父親的天才。

如此種種原因。

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在兩族一些人的口中，兩人甚至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對！申屠玉幾歲時就聽邊的老嬤嬤開玩笑說過，說長大自己將嫁去姜氏部族，嫁給姜玄。

這況在兩人九歲時發生了變化。

姜玄連續一兩年的時間，修行進境大幅度減緩，姜氏部族瞞不住，因此傳出了諸多流言，更有了天才跌落的評語。

申屠玉從那時候就開始覺得，姜玄配不上自己，哪怕生死戰三年後，姜玄再次崛起，以半步先天的境界強殺了叔叔申屠勇，依舊沒將姜玄放在眼裏。

殺一個傷極重的人，取巧罷了。

因此當父親想讓去勾引姜玄、招姜玄贅申屠氏時，心裏是不願意的，但為了部族利益，還是找了姜玄，姜玄反過來讓當「小老婆」的話，則讓惱火到了極致。

原本以為，姜玄是年意氣，英雄結甘願赴死罷了。

可沒想到。

姜玄竟在接下來的生死戰中殺了父親！

實力持續突飛猛進的長！

部族總是在征服或者被征服，只有真正強大的勇士，才能擁有最的人！你足夠強大，你就能擁有一切！一切都遵循弱強食的法則！這是黑檀山傳承了千年萬年最樸素最直白的觀念！

申屠玉雖然博覽群書學識淵博，但骨子裏還是一個黑檀山的部族兒，這種從小養的觀念，不是看多書就能扭轉過來的。

之前每每想到姜玄，想的都是報仇。

可現在，姜玄似乎已經強大到，連報仇的機會都失去了的地步！原計劃「等姜玄被殺再吞併姜氏部族」的前提是，姜玄不劫境！姜玄現在是沒劫境，卻有了劫境戰力！這更恐怖！他所表現出的天賦，神魔城主馬上出面收他為弟子都不為過。

如此，申屠玉想到的不再是報仇。

而是在自我懷疑，難道自己之前錯了？

有絕，也有懊惱。

「是姜族長！」

「竟然是姜玄族長！」

「那跟他手的是誰？劍法好像在哪裏見過！氣息也有些悉！」城牆上一個個黑甲衛全都無比震撼，沒想到廝殺的雙方有一方竟然是先天境的姜玄，其表現出的劫境戰力，甚至更加強勢，而另一方，他們卻一時之間沒認出，有一小部分黑甲衛，只覺得那一招劍式眼。

「那劍法是——」有幾名黑甲衛，想到了神影那招劫境劍法的來路，是前飛雪城第一監察使鄒康的絕學！

但鄒康不可能只有這種實力，只能是他徒弟！

「謝翰傑！是你！」羅英總教頭猛然喝，他終於認出了戴著斗笠裝扮神的影是誰。

「是謝翰傑？！」

「謝大人？！」

「怎麼可能是他？謝大人實力可是已經接近中天劫境！」

「這個氣息……沒錯！我想起來了！就是謝大人！當初在黑檀山裏搜尋姜族長與葛家三兄弟時，遭遇妖，我曾見過謝大人出手殺戮時的氣息！這就是他的氣息！」

……

高空之上，藍羽巨鷹盤旋著，土城前空地上的廝殺聲靜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加上是黑夜，以至於沒人注意到這隻巨型飛行的到來。

鷹背上的眾人卻將下面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而且飛雪城眾人是認識姜玄的，當初都來過土城。

「姜玄的天地神威怎會如此強大？他竟能與劫境廝殺？」

「先天境備劫境戰力？這不是不可能的嗎？星辰館的教習都說不可能！姜玄竟然做到了！」

「看！快看！姜玄這一刀何其驚艷！」

「他的氣息如此渾厚！甚至比一般劫力都來的有迫，竟然還是先天之力！更加狂暴可怖！這才是先天境的極限嗎？不愧是咱們飛雪城的先天最強者！他今天的就將被傳頌千年萬年，為飛雪城彪炳史冊的傳說！」飛雪城星辰館的天才弟子們個個都很激，興的臉都漲紅了，一些弟子甚至眼中異彩連連。

永炎城星辰館的二十餘人，則全都瞠目結舌的看著下面，神漸漸木然。

姜玄？

那個擁有劫境戰力的持刀年就是姜玄？！！

陸侗脖子僵的扭頭，瞪眼看向陳元舟，神驚中帶著惱怒的質問，彷彿在說：你讓我來挑戰他？你他娘的是想要害死我嗎？！

不過他馬上發現。

陳元舟也是懵的！

一副傻眼的模樣著下方的廝殺，震撼程度不弱於陸侗，顯然他也是才知道，姜玄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謝翰傑！是你！」喝聲傳來。

「謝翰傑？好的名字！」陸侗馬上向下，只覺名字聽過，思索了數息，才猛然驚覺：「謝翰傑？！飛雪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巡察使？！是他？他不是要去軍城了嗎？他境界不是已經接近劫境中期了嗎？」

在永炎城時，陸侗就聽過謝翰傑的名字。

這個部族首領，竟然能著天才巡察使打？！

他還只是先天境啊！

「他真的只有十七歲？！」陸侗忍不住問道。

「對！十七歲！我第一次見他是大約一年前，他今天看起來比那時候，又長高了不。」陳元舟這話說出來，心裏可謂五味雜陳。

一個還在長的部族年，竟能強到這般地步！自己與他相比，又算得上什麼天才？

「巡察使本就比一般的劫境強！」陳元舟著廝殺的影，心驚跳，「謝翰傑又是星辰館出，並還是一個大天劫監察使的親傳弟子，修行資源幾乎用不盡，他比同境界的存在，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謝翰傑當巡察使這幾年，更是理過多起妖襲城事件，哪怕是極為強悍的很難殺死的劫境妖，他也殺過！」

「巡察使就沒有弱的，必然是同境界裏拔尖的存在！」

陸侗接話道，越看越震撼，「這姜玄明明只是先天圓滿領悟天地神威，卻能與他廝殺的旗鼓相當，甚至打法更加強勢霸道，如此天資超越先天後，哪怕是在軍城，他也必然是最重視的頂尖天驕，放眼整個北洪州，同代又有幾人能與他爭鋒？」

這番話說出來，作為挑戰者前來的陸侗，心裏已經沒有了嫉妒，也沒對飛雪城治下出了這般人而到不滿。

他只想與姜玄打好關係！

陸侗超越先天後就將被永炎城主送去軍城。

而毫無疑問！姜玄將來一定能去軍城！

「他們為什麼廝殺？」陸侗問陳元舟。

「呃……」陳元舟張了張。

他不知道啊！

「為什麼廝殺？」

「這不是一般的切磋，是在搏命！」

土城城牆上，黑甲衛、狩妖衛們也在猜測，發出陣陣議論聲，只有陳元姝、羅總教頭能猜測出來，謝翰傑應當是來刺殺姜玄的，結果沒想到姜玄這麼強，才打這樣。

劫境廝殺不是先天境能手的，多都沒用，上去就是送死，餘波就能橫掃。

不過黑甲衛是例外。

大概二十名黑甲衛，就能與一般的小天劫境纏鬥一番，而如謝翰傑這種實力，大概需要五十名！黑甲衛們一直未出手，是因為姜玄一直佔據上風，他是廝殺中的強勢方，而且黑甲衛們，完全猜不到兩人如此搏命的原因。

「看天上！」

「好大的鳥！」

「他們是……一部分是飛雪城星辰館的妖孽們，我看到陳元舟了。」

有人注意到了天空上盤旋的巨鳥，幾乎所有人都先後抬頭看了看天上，陳元姝也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弟弟，不過馬上將注意力又放回了空地上的戰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