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何以見得?”
鐵棠并沒有怒,他‘認識’段景瑞,對此人并非一無所知。
相比慶而言,段景瑞無疑是更為出的人才。年紀不大,境已經修到易筋大圓滿的境界。
而且此人格沉穩,做事不偏不倚,頗有手段。
若非鐵棠這個‘神捕’之名太盛......運城的總捕頭應當是此人才對。
“段某與慶縣捕共事五載,以我對他的了解......慶縣捕應當做不出這等兇案。”段景瑞依舊平靜陳述。
“鐵某亦覺得慶縣捕并非兇殘之輩,不過他確有嫌疑,待我審訊一番,自有分曉。”
段景瑞微微作揖,淡淡說道:“總捕頭所言極是,屬下靜候佳音。”
鐵棠早有審訊慶之意,聞言臉不變,點了點頭,往牢獄方向走去。
等他離開之后,督捕廳瞬間炸開了鍋。
“段大哥,你怎麼看?慶那家伙會是兇手不?”
“段大人剛剛不都說了嘛?你耳聾還是咋的?”
“可鐵總捕頭似乎認定慶縣捕是兇手,他斷案如神,未曾有過冤假錯案,絕不會無的放矢。”
“只是疑犯而已,總捕頭也未定下確實罪名,不可妄言。”
“疑犯不就是犯人,我等做了這麼多年捕快,哪個不曉得?倒是沒想到.....慶縣捕那種人竟然如此兇殘。”
“慶要是倒了.....不知誰來補上空缺?”有人喃喃出聲,卻引發了眾人。
縣捕與尋常藍捕快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已經了品級,乃是從九品的員。
而且縣捕掌控一城捕快,僅次于總捕頭之下,乃是位輕權重的代表位之一。
比起同樣位居從九品的縣衙訓導、糧廳庫使、文書孔目、刑部司獄等等員,好上不知多。
即便是一些從八品,乃至正八品的員,實際權力也沒有縣捕大。
沒有人不眼紅這個位置!
“好了,你們沒事做嗎?在這嚼舌?”段景瑞輕聲呵斥,看向鐵棠離開的方向,微微神。
................
牢獄離督捕廳并不遠,鐵棠穿過名為‘奎’的小門,就到了運城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
兩壯的香春木頂起一座牌坊,正中掛著黃底黑字的一副匾額,上書【牢獄】二字。
口是兩扇黑漆大門,莊嚴肅穆,又帶著幾分詭異、森。
從大門進去后,便有一個斗大的‘獄’字撲面而來,兩條黃老狗帶著三條黑犬,搖著尾歡快地朝著鐵棠跑來。
進牢獄大門,右轉就是獄神廟,窯式建筑款樣,里面供奉著一座泥塑雕像。
這座雕像高約半丈,面孔嚴峻,頭戴冕冠,手持法典,座下右前方有一頭獬豸神匍匐。
兩邊各立有一紅柱,左書‘明于五刑’,右書‘以弼五教’。
縣衙設立牢獄,鐵棠是非常能夠理解的。
但設有廟堂、神案......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獄神廟供奉的‘獄神’,便是號稱司法始祖的皋陶。
他造獄、治獄、作刑,傳聞是最早的刑獄之。
罪犯剛押獄中時,或判刑后解赴刑前,都要祭拜一下獄神。
初時。
鐵棠以為是這里的人迷信。
后來仔細想想....不后背發涼。
皋陶雖是非常久遠的人,但在這方仙佛猶在,鬼神共存的世界,他很可能還存活于世!
這方世界供奉的各種神圣——都是真實存在的!
瞥了一眼獄神廟,鐵棠并沒有進去祭拜的打算,躲開下不停自己小的黑狗,往牢房走去。
牢、獄二字,在這里是拆開的。
像慶這等尚未落實罪名的疑犯,全都關押在牢房當中。
只有真正上了公堂、判了刑,才會關押到獄房當中。
沒走兩步,鐵棠就停了下來。
在他后有一個額頭冒汗、著氣的藍捕快趕了上來。
正是袁驊!
“總捕頭,小的剛剛暗中探訪了一下,慶在昨夜亥時過后,就已離開了家中。
一直到今日辰時點卯,才有人看見過他。
中間這六個時辰.....包括他的親眷在,都沒見過他。”
“哦?事變得有意思了。”鐵棠面古怪。
原本只是想清凈清凈,不會誤打誤撞,真被自己蒙中了吧?
不過僅憑這一點,并不能說明什麼。
案發時沒有不在場證明,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如果不論何時何地,都有人能夠證明你的不在場證據,那才真的有鬼了。
“你去一趟封診司,跟在王令史旁邊,一旦尸檢有了什麼發現,馬上回來告訴我。
倘若推斷出死亡時間,也先回來通知我。”
“喏!”
袁驊點頭哈腰答應,轉又急匆匆離去。
慶到底是不是兇手,不是鐵棠目前最關心的事。
他更想知道.....
慶是不是想要除掉自己的幕后真兇。
“縣捕權力雖然不小,但要想號令幽縣的武庫鎮軍....那是癡心妄想。
不過這家伙在運城耕耘多年,指不定認識什麼人。”
理了理思緒,鐵棠在牢房司獄帶領下,看到了悠哉悠哉的慶。
慶畢竟是縣捕。
整個牢獄系,包括典獄長都是捕快節制。
總捕頭抓了縣捕當疑犯,對他們來說等于是一把手敲打二把手。在其中的捕快、捕役都不想牽涉過深,更別談這些獄卒。
除了雙腳上了一副最輕的鐵腳鐐,慶上再沒有其他束縛。甚至在鐵棠到來之前,他還跟獄卒有說有笑。
不過鐵棠進門之后,牢房里的氛圍無疑瞬間降到了冰點。
嘩啦!
慶站了起來,兩手抓住前欄桿大喊:“鐵棠,別跟我耍你那些小心思,趕把我放了,這縣衙可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進了大牢還?慶縣捕....你是不是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說完鐵棠向后搖了搖手,自有獄卒端來一個太師椅,放在他后。
大馬金刀坐下,旁邊有眼力見的獄卒已經開始泡起茶水,鐵棠不急不徐說道:“慶,現在正式開始對你的審訊。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作為呈堂證供,聽明白了嗎?”
鐵棠下意識的來了一句‘米蘭達警告’,卻看到慶一臉迷糊。
“你搞什麼鬼?要問什麼就問,我沒殺人,你別想冤枉我。
倘若想要嚴刑供、屈打招......哼哼,我就是告上監察殿,也要將你拉下馬來。”
監察殿?
鐵棠樂了。
大商皇朝只有一個監察殿。
設立在皇朝圣都——朝歌!
這是人間大地最高的司法機構,理的案件都是滔天大案,涉及的人更是匪夷所思。
傳聞監察殿曾經審過天上仙神,也曾斷過地府懸案,殿更是關押了不知多曠世大兇,人間極惡。
等閑案件本到不了監察殿。
它下屬還有監察都府、監察郡邸、監察院三級機構。
只有監察都府理不了的事務,才有可能上報監察殿。
區區馬場無頭案,別說死了十三人,就算死了一千三百人,這案子也到不了監察殿。
慶只不過在強拉虎皮,想要震懾一下鐵棠。
“廢話,你我同僚一場,自然不會妄刀兵。
不過你若是滿口胡話,不道實.....那可就怪不得鐵某了。”
“你問便是!”慶也冷靜了下來,撿來幾束茅草墊在下,安穩地盤坐起來。
“好!”
鐵棠很滿意,仔細打量著慶,冷不丁問了一句。
“二月初二,你在何地,做何事?”
“什...什麼?”
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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