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哥兒,你要去黑市?」
方薛氏皺著眉頭:「那裏糟糟的……」
顯然是擔心方銳安全。
方銳既然敢提出來去黑市,自然是有說服方薛氏的底氣:「娘,我品了!」
品武者和普通人自是不同的,別的不說,飯量就要大上許多,朝夕相,本不可能瞞著家人。
與其過一段時間暴,不如自己說出來,還能讓方薛氏安心。
「真品了?」
自家丈夫方百草就是品武者,方薛氏自然是知道品的概念的,聞言不由震驚問道。
「娘,我哪敢騙您?」
方銳說著,一手抓住櫃枱邊緣,倏地一下就是抬起。
「我的兒啊!」
方薛氏眼睛瞪大,捂著,又驚又喜:「這可真是老天保佑!神佛保佑!」
方百草曾經說過,方銳先天虛,藥石無醫,唯有自強……只有品,並在武道上一步步進,才能彌補虧空。
如今方銳武道品,不再是病秧子,自然讓開心不已。
更重要的是……
自打方百草代替方銳徵兵離開,家裏沒了主心骨……今天,虎爺來收例錢,老楚家的遭遇、下午目睹婦人被當街抓走……
如此種種,讓方薛氏心中極度沒有安全,方銳突破品,才算是填補了這一塊。
好一會兒,方薛氏都沒有平靜下來,滿面紅,喜不自勝,連連重複道:「我兒出息了!我兒出息了!」
方銳也沒有打斷,任憑方薛氏發泄著開心的緒,心中有著淡淡的自豪,等方薛氏平靜下來,才道:「娘,您注意保,這可是咱家的底牌。」
「曉得的、我曉得的。就聽我兒的!」方薛氏自是言聽計從。
方銳又道:「我從三娘子那裏得知,城中以後恐怕會更,咱家須得多存些糧,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啊!」
「當然,這事不能之過急,要慢慢來,即使去黑市,也要小心。」
「我是打算著:咱家一次就買一部分,多去幾次,老鼠搬家,以免被人盯上……」
「好,銳哥兒,就聽你的。」方薛氏也是有決斷的,和方銳商量了一下,當即回屋拿錢了。
不多時后。
方銳帶了一部分家中存錢,趁著夜,悄悄離開了。
……
黑市的位置,方銳是知道的,方百草替他從軍離開前,代了不事,其中就有關於黑市的。
從老爹那裏,他得知了不有關黑市的常識、經驗,可即使知道這些,以前是個病秧子,沒有一點自保能力,萬一被盯上就完蛋了,也不敢去。
現在武道品,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當然,即使九品武者,在黑市也絕非頂尖,只不過有了一定自保能力罷了。
俗話說『有多大的能力干多大的事』,方銳深知這個道理,只要不超出自己本分,二三十斤糧食,還是在他庇護能力範圍之的。
更別說,這二三十斤糧食,不過是高粱面,又不是什麼白面、,連棒子麵都不是。
九品武者所不能力的兇人、惡人,也看不上這點東西,犯不著盯上他。
黑市在南城的一個角落,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口,一個絡腮大漢守著,面無表:「一個大錢市費,進去后,止打鬥,違者後果自負。」
方銳早知道流程,沉默地了錢,就進去了。
黑市中大多數人都矇著臉,還有戴著斗笠、挎刀佩劍的人。
方銳一見到後者就遠遠避開——他爹曾囑託過,這些人基本都是狠茬子,在黑市見到了,有多遠就躲多遠。
他沒有急著去買糧食,先慢慢看起來。
說是黑市,其實也沒多神,只不過是另類的集市,擺攤的東西,也是雜七雜八。
最多的還是普通人家,拿公、蛋之類,來這裏換東西——黑市的價格要高一些。
還有一點。
說來也是諷刺:黑市的秩序,竟然比正經集市好,在這裏,幾乎很出現強買強賣、變相搶劫的事。
故以,許多百姓寧可一個大錢『市費』,也要來這裏買賣。
賣糧食的也不。
不要以為開玩笑,這是真的。
即使今歲大旱,資匱乏,可糧商手裏並不缺糧。府又有規定:百姓憑戶籍,限量、限價購糧。
這條法令,在這世道,竟然嚴格執行下去了——至,明面上嚴格執行下去了。
原因?
很簡單:罰款。
一道罰款政令,就能調底層小小吏的能。
這世道,老實規矩的商戶,還要掉二兩油;若是被抓住把柄,小吏豈能不狠狠趴下一層皮?
就方銳所知,常山縣掌管集市的小吏,目前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釣魚執法了。
——如方銳前世,某通單位的攝像頭可是一直最先進的,此中微妙不足為外人道也。
其實,即使有這條法令,糧商也是有賺的,可對商人來說,賺的了就是虧了,所以才有黑市賣糧的鋪子。
可以說:這黑市賣糧的鋪子中,十個就六個是城中糧商,剩下四個,那也是城中大戶。
在這裏,可以較為大宗地採買糧食,當然,價格也要高出市面上高出不。
「蛋!黃豆!」
方銳看著眼饞,很想買一些給娘、妹妹補充營養,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黑市,下意識想要謹慎一些。
這時。
方銳正走著,忽然一道鬼鬼祟祟的影攔在前,就在他暗暗警惕的時候,這個瘦高個兒從懷中掏出本冊子:「小郎君,要籍嗎?」
「呵!」
方銳嗤之以鼻,轉就走。
「哎哎,功法不要,武技也有啊!」瘦高個兒在後面追著道。
方銳走得更快了。
不是他不想要籍,而是對方的東西……都是假的。
這個時代,門戶之見比前世重多了,即使一門手藝:木工、打鐵、磨豆腐……都是看家、吃飯的本領,輕易不外傳。
要傳,也是傳兒不傳,沒有男兒的,收了親傳弟子,那也要『考驗』十幾年,再藏一手。
——教會徒弟,死師父,可不是說笑的!
普通手藝都尚且如此,武功籍就更別說了。
即使書寫冊,其中的語、暗語也不知道有多,這也就罷了,更坑的是:關鍵部分往往有缺,不記錄在冊,只口耳相傳。
這樣的籍,都算是上等貨,能賣出價格的——畢竟,即使不能練習,也可以觀其大略,學習其中的理念,啟發思路。
黑市中主兜售的籍,方百草曾經說過,那都是次品中的次品。
上面容,不需要辨認哪些是假的,應該問:有哪些是真的!
那些開頭部分是真的籍,已經算是有良心的了,更嚴重者,除了名字,其它部分全是半真半假,那才是坑。
真要有人傻乎乎照著練,那絕對是非死即殘!
『我的面板非常呆板,缺、錯誤的籍,本收錄不了,所以,我要這些垃圾貨做什麼?』
方銳本不接話,走得飛快。
老爹曾告誡過他:這都是坑,切莫相信,最好連話茬都不要接,否則,暴了菜鳥的份,都可能會被盯上。
瘦高個兒著方銳離開,搖了搖頭:「可惜了,沒坑著,找下一個吧!」
擺了推銷籍的瘦高個兒。
方銳也不想多留,以免讓家裏等待的娘親擔心,當即在貨比三家后,挑了一個價比最高的鋪子買了三十斤高粱面,就出了黑市。
出黑市時,絡腮大漢依舊是一副面無表的死人臉:「出了黑市,安全概不負責。」
『這絕對是個狠茬子!』
方銳不著痕跡瞟了一眼對方邊布包著的橫刀,微微點頭,提著糧袋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前腳離開,後面一個葛布蒙面、額頭有一道疤痕,彷彿長了三隻眼的矮瘦男子,跟著他離開的方向追去。
黑市出口不遠,兩個小販看到了這一幕,在談論著。
「嘿,三眼盯上之前那人了,那人有麻煩了!」
「可不是,那人看著瘦模樣的,一看就是個好羊羔。不過,我看那人也就買了些高粱面,窮骨頭一個,啥時候三眼這麼飢不擇食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三眼最近在賭場輸了不,手頭正……」
……
「還真有人跟來了!」
方銳餘向後一瞥。
以他的小心謹慎,又極度沒有安全,在離開黑市后,怎會不做好反偵察?
其實,方銳也想過,服塞一些碎布,裝胖一點,讓自己看上去不好欺負一些。
可想了一下,又放棄了。
原因?
無它,太窮了。
本來,方家是有一些存錢的,但大半月前,方百草為了疏通關係代替方銳從軍,花費不,所剩已不多。
近來,府、幫派的盤剝又加劇,『草之堂』不敷出。
這種況下,方銳想要用家中僅存不多的錢,未雨綢繆,積存糧食,就不得不冒一點風險。
所以,才有了這個願者上鈎的釣魚計劃。
當然。
他也擔心釣到過江猛龍,故以,在黑市中,蛋、黃豆、白面……通通都不敢買,連量都不敢買,甚至,就連棒子麵都放棄了,只買了三十斤高粱面。
說實話,這種糙的高粱面,有些卡嗓子,真正有點實力的人,都不會吃。
這就基本上就排除了釣到骨頭的可能,即使有上鈎的,也只會是小蝦米。
「來吧!」
方銳眼睛一閃,裝作倉皇地加快了速度。
「想跑?」後方,三眼當即跟著加速。
路過一個拐角。
三眼赫然發現:前方的方銳不見了!
他正疑。
這時。
呼!
一個碩大的糧袋從旁邊砸來。
——正是方銳!
三眼打架經驗富,面對危險各種反應已經形本能,子下意識一低,躲過糧袋的同時,右向方銳絆出。
然而。
方銳卻是先他一步,一腳踹來,勢大力沉,帶起破空聲,直三眼心口。
「不好!」
三眼連忙收,順勢扎作馬步,雙手叉格擋。
砰!
一聲響中。
方銳晃了下,穩住形;三眼則是連連退開數步卸力。
『難纏的對手!這人戰鬥經驗比我富得多,我襲都未能佔得多大便宜……所幸,如我所料,只是個普通人。』
方銳眼睛瞇起。
孰不知,對面的三眼手臂已是一片發麻,心中大驚:『好大的力氣!這可不是羊羔,而是釣魚的?!不過……能打!』
力氣比他大的,他又不是沒見過,他自信:憑藉著一狠勁兒和富的打鬥經驗,能幹掉對方。
——是的,方銳因為先天虛,品后增加的力氣不如其它人,這讓三眼沒有分辨出,方銳是個品武者。
「殺!」
三眼也不,如一條極了的瘦狼兇狠撲出,袖中一,一把張開的剪刀如蝴蝶刀般探出,形飛快掠近方銳。
「我打!」
方銳也不甘示弱,將糧袋扔在一邊,沙包大的拳頭砸向三眼的太。
兩人形瞬間接近——
這時,三眼卻腳步一錯,如一條泥鰍般伶俐地躲過方銳拳頭,右手握著剪刀,狠辣劃過方銳肚子,如燕子浮水。
嗤啦!
剪刀劃破麻布服,切割在方銳上——若是一般人,這時,當即就會被開膛破肚。
然而,在方銳這裏,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中,卻只是留下了一道白痕。
「如牛皮,品武者?!」
三眼瞳孔猛地一,又驚又畏,當即就想退走。
『現在想走?晚了!』
方銳子順勢一低,藉著這個近的機會,抱住三眼的連帶他的雙臂,束縛住他的行,然後膝蓋猛頂對方下。
砰!砰!砰!
直將三眼頂得翻白眼。
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接連遭到重擊,三眼痛的手中剪刀吧嗒一聲墜地,掙扎更是漸漸無力。
嘩!
方銳瞅準機會,將三眼猛地一掀,掀翻在地。
就在三眼捂著下肢痛哼的剎那——
方銳撿起一塊腳邊早就備好的磚頭,已是追了過來,對著三眼腦袋連連狠砸。
品之後,他的力氣本就超出一般人,這時狠砸之下,三眼哪能得住?
砰!砰!砰!
方銳一通猛砸之下,直將三眼腦袋砸得一片模糊,看不出人樣,都不見氣了,方才停手。
這時,戰鬥結束,知著雙手溫熱粘稠的鮮,他才到一陣噁心,胃中翻湧。
可理智告訴他:這裏不是逗留的地方,必須儘快離開。
「嘔……嗝!」
方銳抑住嘔吐的衝,在三眼上一陣索,找到一個裝東西的褡褳,並確保其它地方沒有藏,這才飛快起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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