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母親可真好。」逢春十分由衷的慨道,按照大多數人的思維,是庶,又是高嫁,一進門就被查出難孕,遇到這種兒媳婦,一般婆婆不甩臉不嫌棄就很不錯了,換個心思惡劣點的婆婆,說不定會耗幾年,再以七出之條逐出門,然後給兒子另娶高門淑,反正姜筠已經轉好,家世又貴,肯定是很鮮的搶手貨,而姜夫人不僅沒嫌棄,還為請醫悉心調養,且不有後顧之憂,這行為實在太難能可貴,講實話,逢春心裡特。
姜筠很認同這個觀點,遂逢春的臉蛋,表示:「上善下孝,記得多孝敬娘。」
逢春重重點頭:「二爺放心,我沒那麼不懂事。」流完先前商量的事,逢春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又道,「秋闈快放榜了吧,也不知四哥考中了沒。」逢則讀書十分用功,十五歲時考中秀才,三年前本就能去參考鄉試,卻因考前吃壞了東西,鬧的上吐下瀉,幾乎走不得路,這才耽擱了上一屆的秋闈。
「你和你四哥關係不錯?」姜筠歪在臨窗的炕下,背後墊著一個富貴花開的枕,在書房裡待了一晌午,著實有些睏乏,此刻用完午飯懶偎在窗下,秋雨纏綿中,與逢春家常著閑話,頗有一些閑適安逸的景,「七月陪你回門時,我看你倆有說有笑,比旁的兄弟都親近些。」
逢春微微歪了歪腦袋,笑道:「我雖記不得以前的事,但四哥給我的覺很親近……」從炕幾上端起還剩一半的消食茶,遞到姜筠前,「二爺,喝了吧,喝完好睡午覺。」不管在什麼時代,讀書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逢春也是過來人,深有驗。
姜筠接過茶碗,慢慢喝著,喝了幾口,又停下:「一層秋雨一層涼,你不得寒,出去的時候多穿些裳,別著涼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冷了熱了,難道還能分不清?」逢春嘟著嫣紅的瓣,似有不滿之意。
姜筠輕輕失笑,將剩餘的消食茶一飲而盡,接著拖逢春回屋:「你陪我午睡。」
過了幾日,涼意散去,日頭又是明晃晃的暖和,姜筠常對逢春說,沒事別老憋在屋裡,沒病也得憋出病來,多往外頭轉轉,逢春掰著手指頭拉了一圈,最近常去的地方,除了姜夫人的明萱堂以及姜箬的暖香館,還往嫂子韓氏的瑞瑾院鑽,養著一大一小兩個娃娃,逗起來比較好玩。
韓氏的小兒姜婷已過周歲,正在蹣跚學步,逢春終於敢抱了,的一團,笑起來的模樣特別萌,韓氏看逢春與兒玩得歡,輕輕低垂了眼簾,婆婆姜夫人出清貴的書香世家,不似一般的尖酸刻薄婆婆,手媳婦的房裡事,這個弟媳有疾,不便長期服侍姜筠,居然也不提給姜筠安排個丫頭,當然,婆婆都沒說,這個長嫂更不會閑著講這話。
逢春正捉著姜婷的小手玩兒,姜夫人屋裡一個品枝的丫頭過來,對逢春道:「二,定國公府派人送來了請帖,夫人找您過去一趟。」
「知道是什麼事麼?」一聽姜夫人找,逢春先把姜婷回給母,然後問品枝。
品枝抿笑道:「約是二的兄長中了舉人,請夫人們過去赴宴。」
逢春還沒表態,韓氏已先笑著恭喜逢春,逢春道了謝,然後去往姜夫人的明萱堂,來姜府送帖子的僕婦還沒走,對逢春道明了詳細容,逢則中了第二十六名,績相當不錯,三老爺三太太極是高興,便邀一眾親眷聚著慶賀一下。
坐在廳堂上首的姜夫人和聲笑道:「確是喜事一樁,到日子了,我們自會過去。」
送帖子的僕婦笑容滿面的辭去,逢春站在姜夫人側,溫聲道:「母親素日事多,若是不得空,不必專門騰功夫出來,我自己回去就行。」外頭每日往嘉寧長公主府投帖子的頻率,堪稱雪花飄飄,姜夫人一般只挑合適的去,其餘的大都由韓氏或管事代行。
「你娘家頭回送洗三的帖子,因別的事耽擱了沒去,這回怎麼好再推,到底是你出的那房,該去應應景的……」姜夫人端起茶碗,笑道:「你兄長年歲不大,學識倒好,筠兒也去,請你哥哥指點指點他。」
逢春忙道:「我兄長才中舉人,哪比得上大哥是兩榜進士,二爺縱算要找人指點,家裡的公爹、二叔、大哥都是好學問,哪個不能請教,我知道,娘又是為了我,恐我面子上過不去,謝謝母親……」逢則中舉辦宴,姜夫人和姜筠若親去,會顯得逢春在姜家比較看重,沒有被輕視疏忽。
見逢春識趣明白,姜夫人也覺滿意,眼最怕拋給瞎子瞧,一片好心善意,逢春若是愚笨不解倒還罷了,要是從此驕傲狂妄起來,辜負的一番苦心,那就太失了。
回陶府赴宴那日,韓氏留著看家,孟氏帶姜籬去承恩侯府探長去了,卻讓姜築隨姜夫人同行,算是去結一些朋友,姜箬央了姜夫人帶同去,一行五人遂騎馬乘車前往陶府,早在五日前,姜夫人娘家的嫂子劉氏已返京,姜夫人還特地帶韓氏逢春回了一趟,今日在陶府,逢春又見著了,還有的小兒子姚銘,十四歲的年郎,面龐白凈,上飄著一濃濃的書卷氣息。
曹氏拉著姚銘直笑:「哎喲,幾年不見,銘哥兒都長這般大了。」
高氏看著姜築和姚銘的目直閃,轉首一瞧,卻見逢瑤正挨著姜箬攀談,而那姜箬似乎更喜歡和逢蘭說話,逢春瞅著高氏來回不定的目,心中轉過味來,原來高氏在給逢瑤挑婿,據逢春所知,孟氏似乎已有兒媳婦的人選了,所以姜築是別想了,至於姚銘,逢春沒看出來劉氏有多喜歡逢瑤,方才見禮,只是長輩們該有的慈祥相待,而姚明本人,明顯對姜箬和逢蘭笑得更真誠些,一個是姑家表妹,一個是掛著名的姨家表妹。
在廳中略說片刻后,姜筠帶著堂弟表弟前往男客那邊,逢春安守兒媳婦本分,一直跟在姜夫人側,又說笑一會後,姜夫人對曹氏道:「上回不得空,今兒剛好趕上了,也我瞧瞧你的小孫。」
曹氏笑容滿面道:「那敢好,就是孩子小,還沒滿月,你要想瞧,得往我二媳婦那院里走一趟。」
姜夫人斯文而笑:「又沒多遠的路。」目瞧向劉氏,眼神溫和,「大嫂也一道去瞧瞧吧,說來,那小娃以後長大了,還要喚你一聲姨祖母呢。」劉氏自然應下。
逢則考上了舉人,陶老夫人心裡著實高興,今日也親自出來坐鎮,姜夫人三人要去瞧曹氏的小孫,自要和陶老夫人先招呼一聲,這點面子哪能不給,陶老夫人們自去,且囑咐曹氏招呼好客人,逢春還沒見過趙氏的次,也順路跟著去看,姜箬也表示要瞧一眼寶寶。
新生的小孩臉頰嘟嘟,取名陶菲,裹在一個大紅的襁褓里,裡時不時噴出來幾個小泡泡,瞧著極是有趣,從曹氏、劉氏到姜夫人乃至小姜箬,都會抱這麼小的嬰孩,就逢春不會,姜夫人想到先前逢春抱姜婷時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那個小孫都多大了,春丫頭還一直不敢抱,一抱上,胳膊就僵了木頭,都不敢。」
逢春紅著臉道:「婷姐兒太,我怕用力大了,不舒服。」
「哪個小孩兒,不是的跟豆腐一樣。」劉氏作練地抱著襁褓,笑道,「等你做了娘,就無師自通了,哎喲,這小丫頭可真乖,這麼半天了,一聲都不吭。」
曹氏笑道:「這小丫頭安靜,吃完睡,睡醒吃,一點不鬧人。」說著,目又轉向逢春,道,「剛才人多,也沒機會和你說,你大姐姐有了孕,這次便沒回來,還有你環妹妹已和你表弟說定了親事,明年就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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