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與郭太后商議好的那樣,秦亮在衛將軍府與王廣令狐愚等人見了一面。他主提出、想推舉丈人升任車騎將軍,王廣大喜。
車騎將軍位比三公,地位低於大將軍、驃騎將軍,但此時朝廷沒有驃騎將軍;若是排除沒有掌握軍政實權的三公,王廣一旦在開府就任車騎將軍、實際位已能排到第二!
而令狐愚依舊是統領中軍的領軍將軍,並直領兩大軍營。
一旦的人事變這樣落定,世人就會發現、在王凌死後的朝廷權力格局只是微調,依舊掌握在三家之手!
無非是執政者從王家變了秦家,王家在朝廷決策中仍是排列第二的家族。關鍵王秦兩家還是親戚,況看上去,也似乎沒有出現什麼間隙、以及激烈爭鬥。
如此平穩過渡,不僅能讓憎恨者看不到|機會,也能讓一些掌握地方兵權的人安心。
比如與王家有淵源的荊豫都督王昶、????????????????荊州刺史王基,揚州都督王飛梟、廬江郡守勞鯤等人。甚至還能讓一些與王家關係沒那麼深、但過王家恩惠的人放心,如兗州刺史魯芝、幽州刺史何楨、徐州刺史胡遵。
既得了高位與兵權的人們,當然不希看到朝廷格局發生大變。
秦亮不必剛一聲大增,便立刻蠻幹。名正言順的最高決策權,要先拿到手再說!而其它的權力,暫時都可以與盟友分,而且眼下很有必要。
秦亮還與族兄阿蘇見了面,許諾阿蘇、會找恰當的機會讓他重新涉足兵事。
初十日的朝會之後,阿蘇就來衛將軍府拜訪了。秦亮上還穿著細麻喪服,自然不會設宴,於是金鄉公主並未一同前來。
秦亮便囑託阿蘇,讓阿蘇代為請教沛王、金鄉公主等宗室,是否贊他出任大將軍。
其實宗室基本無法給出否定的答案,否則當初金鄉公主就不用給司馬師下跪了!秦亮這樣的問話,實際作用只是提前告知。但是請示的態度、卻顯得十分尊重與恭敬了。
做好準備之後,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王凌的牌位還沒搬回宜壽里,王令君與玄姬都不在府上。天黑之後邊只剩下吳心等人,秦亮臨時起意登上了高臺賞月。
此時慶祝元宵的方式沒那麼富,節日的氣氛遠遠比不上除夕、中秋,只是城中的燈火要比平素明亮。
這正月十四晚上「試燈」,元宵當晚「正燈」。明天晚上的燈,應該才會更亮。
今晚秦亮也沒有多慶祝的心,反倒約有點張!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誰來執政的懸念並不大,秦亮並不太擔心明天出什麼問題。只是因為他忽然又想到,自己已完全沒有退路了。位極人臣本來就很危險,何況架空了皇帝,一退必死!
反而是在掌握大權的時候、可以聲稱自己是忠臣,一旦不慎大權旁落,那肯定變心懷不軌的大賊。不過秦亮看著當空皎潔的月亮,還是覺得、明天多半是晴天。
果不出其然,次日一早秦亮到達太極殿時,朝的輝便出現在了重檐的上方,剛才線黯淡的清晨景、一下子就顯得明朗了!
而且氣溫回暖得非常快。記得正月初雖然到了春季,但天氣依舊寒冷、到都能看到積雪,而正月十五隻是過去了十來天,空氣便完全沒有了那種刺骨的寒意,舒適了不。
秦亮與傅嘏、杜預等人一走進東堂,立刻就有許多人轉過頭來,彷彿無數眼睛注視在他的臉上。
眾的聲音紛紛道,「秦將軍別來無恙。」「漢中之戰,真是人拍案絕!」「聽說衛將軍回來已有十餘日,今日才得相見……」
周圍的人太多,人們想在秦亮跟前言語,必須在上一個人剛說完話時、便立刻開口,如此才有機會說話,而不會變周圍嘈雜的背景音。
秦亮自然要把短暫的時間讓給大????????????????伙,他並未多言,不斷微笑點頭、或拱手還禮,只是找機會簡潔地說了一聲:「幸會幸會。」
沒一會,秦亮剛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便聽到了宦的唱詞,陛下、殿下駕到。
於是滿堂文武都漸漸停止了說話,接著一齊向上位稽首,呼萬壽、安康。
秦亮禮罷直起腰,頓時又從餘里、看到了垂簾後面的靚影。他不能抬頭去看,所以只能看到郭太后長上漂亮的刺繡。
今天他的注意力、本來全在朝政上,畢竟要面臨大事,但忽然見到這樣的意象,竟然走了神!他想到了初九那天的形,想起說過的話,朦朧之中窺視到殿下的袂、想念卻不能親近。
這時郭太后聲音緩緩地開口說了句話,秦亮甚至都沒聽清容,聽在耳中彷彿是數聲唉呀的嘆息輕語。他急忙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郭太後莊重從容的聲音道:「秦亮大敗蜀軍,取漢中、武都、平三郡,有大功於社稷。經過廷議,宜任命秦亮為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仍錄尚書事,以便輔佐天子,統率諸寮維繫大魏朝政。」
秦亮早已想好了應對,在眾人側目看過來時、他便彎腰拜道:「臣誠惶誠恐,只怕資歷不夠,不足以讓同僚心服,影響朝政大局!」
大將軍是位極人臣的高,但仍然只是個職。秦亮倒不用推辭太多次,但當著文武百的面這麼表示一下,會顯得更加謙恭,還是很有用的。
接下來至有郭太后、朝中盟友會給秦亮臺階,讓他先退後進,再次得到機會。
不料,上位竟忽然傳來了「欸……」地一聲!
秦亮馬上意識到,那是皇帝曹芳的聲音。他的心不頓時一,隨即心頭便生不悅、甚至惱火。
但秦亮沒有慌,也沒有急著吭聲。
因為這種況,秦亮事先已經想到了!在秦亮的推測中,原本認為最大的可能是、曹芳不敢當堂說。曹芳這個皇帝的子還是有跡可循的,很多事他都敢幹,但真正要直面危急關頭的時候,他的膽魄卻有點不足;譬如上次謀莿殺的嚴重事件,曹芳就沒敢當場出聲、直接定秦亮為臣,他是臨場乾脆一聲不吭,只讓宦沖在前面!
這次曹芳竟然出聲了,難道是年齡又長了一兩歲的緣故?
不過就算曹芳這時候開口,事也沒有那麼嚴重,如果僅靠皇帝名分、一句話就能把權臣拿下,曹芳本不至於是現在這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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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會變得更麻煩一點,秦亮若要顧忌形象,這次最好不要急,再等重新安排就任。反正只要上面空缺大將軍,衛將軍兼中護軍,也是位列第一的實權大臣。而接下來則會有很多人為秦亮說話,擺事實講道理、談軍功。
秦亮幾乎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下文。
可是等了一小會,曹芳卻還是沒聲!
這時王廣徑直開口了,數日前、他剛到得到許諾,似乎對於還能位居車騎將軍的分配十分滿意。
王廣第一個說道:「秦將軍平叛,外克強敵,當此之時,朝廷正須有大才能的輔政大臣,方能讓國家不、百姓安居,秦將軍應以大局為重,切勿推辭阿!」
雖然大將軍沒有世襲的規矩,但人家王廣是大將軍王凌的嫡長子,確實是有機會的。他都這麼支持秦亮了,大多有點騎牆態度的員、立刻便附和起來,朝堂上的氣氛變得熱烈,好像要強迫秦亮坐到那個位置!
陳安、令狐愚、傅嘏、杜預等支持秦亮的員,還沒有機會當眾說話,司空蔣濟倒先開口道:「秦將軍有數次大功、名震天下,且為人謙遜仁厚,對同僚一向寬容。將軍既有才能、又忠心社稷,若不出來接任大將軍之職,還有誰更合適?」
蔣濟在場有個說法,被稱為老實人。他既然說秦亮「忠心社稷」,那秦亮應該真的是忠臣。
當然秦亮其實並不能確定、蔣濟是不是真的老實,反正之前蔣濟便曾因為相信司馬懿、把曹爽坑慘了;接著再次相信司馬懿,又把王凌坑了,他誇讚王凌家勢名不俗、兒子們還給力,乃「當今無雙」。
不過蔣濟畢竟是三公之一,三公可不是隨便能當上的,那是朝廷對重臣的極大認可與殊榮!就算平時不掌實權,威也是很高的。蔣濟這麼一說,眾的呼聲更高。
就在這時,中書監陳安提高聲音說道:「數十年來,蜀國偽帝君臣,把臣等稱為賊!公然聲稱攻滅我國、還於舊都,若真要實現,臣等下場如何?其常年威脅我國邊境,以至於歷代明主寢食難安。而今衛將軍迫使蜀軍退於劍閣,蜀國終於不再為患矣。將軍之功,足以升任大將軍,將軍之才,可保國泰民安!」
東堂里頓時一陣贊同,而其中一些人果然沉默不言。
秦亮見此形,剛才的張漸漸放鬆了下來,並暗自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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