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董涎的慘樣,再瞧著他手上怪異的兇險的鐵,那些手下哪里敢靠近,只能退開一條路讓他們離開。
周塵扛著董涎,文辛護著周傾璇,小心翼翼地到了大門后,周塵也不急著離開,反而轉面對那些跟出來的手下。
“董涎犯的事我不管你們是參與了還是沒參與,反正他九族是保不住的,至于你們嘛,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看在小爺今日心好的份上,小爺好心提醒你們,皇上既然敢派楚王來此查案,也必定會派大軍前來支援,除非你們有信心能把我們趕盡殺絕,不然等待你們的定會是五馬分尸的下場。再者,你們若是真的能將我們殺盡,以楚王的份,皇子死在你們的地盤上,你們一樣逃不掉。我要是你們,我肯定不會繼續犯蠢,趁著大軍未到之前,要麼收手跑路,要麼檢舉揭發將功贖罪,免得自己死了不說,還要連累親人。言盡于此,諸位保重哦!”
語畢,他扛著董涎大搖大擺地離去。
而且還不是往偏僻的地兒去,而是往熙攘熱鬧的大街方向而去。
那些手下目送他們離開,然后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他的話對他們來說不無道理……
那四個大手下最先回過神,其中一人怒道,“還愣著做何?城主還在他手上呢!誰敢背叛城主,老子立馬宰了他!”接著他揮了揮手中利劍,“追上去!趁楚王沒到,務必要將城主救下來!”
眾手下也不敢違抗,紛紛跟著他往大街跑去。
府邸離鬧街就兩條街,聽著后面腳步聲,文辛不由得張起來,問道,“塵哥,我們這是去哪?為何不躲起來?”
后面追來的靜周塵自然也聽到了,但他沒回頭,只沉聲說道,“不要慌,看我的,保管他們不敢造次!”
見他跑起來,文辛拉著周傾璇也趕跟上。
一到人多的地方,周塵便把尹逍慕給的那塊令牌拿了出來,一手扛著董涎,一手舉著令牌,并扯開了嗓門——
“各位父老鄉親快來瞧一瞧啊——城主董涎勾結鄉紳惡霸給楚王拿下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快來看啊——城主董涎勾結石永縣魏家父子欺百姓、魚鄉鄰、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我奉楚王之命帶狗賊董涎游街示眾——”
文辛,“……”
周傾璇,“……”
聽著他猶如販賣貨般吆喝,二人是既凌無比又哭笑不得。
別人行綁架之事都是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越越好,可他們卻是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
隨著周塵的吆喝聲,街市如燒開的水,沸騰了!
近的、遠的全擁到了他們跟前,把他們團團圍住,一圈、二圈、三圈……
他們的城主大人此刻滿是的被人抗在肩上,而扛他的人不但手持金令牌,還大肆宣講著城主大人的罪行!
“各位夷霖城的百姓,你們看清楚了,就是他董璇,勾結石永縣魏家父子坑蒙拐騙子、無惡不作、魚百姓、喪盡天良!我們楚王奉皇上之命前來除滅惡,誰知他們惡行敗后,董涎竟要殺我們滅口!鄉親們,我問問你們,你們知道石永縣魏家有多壞嗎?”
“知道!那魏員外前年還把我侄坑害了!”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激的憤怒聲,“我弟弟妹妹去衙門告狀,衙門竟然拿銀子打發,公然包庇魏家父子!這些狗跟魏家父子是一伙的!”
他這憤怒聲一起,人群瞬間喧嘩了——
“就說那魏家父子為何猖狂,原來是城主在背后庇護他們!”
“那魏家父子沒有半點人!聽說他們不但玩弄子,連好看的男子都不放過,簡直畜生不如啊!”
“狗啊!我們夷霖城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狗呢?難怪我們有冤無申,原來最大的惡人竟然是城主!”
百姓的聲音越來越多,緒也越來越激憤,街上更是被越來越多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周塵借用了旁一家攤主的桌子,將董涎放在桌上,他人也站到了桌上,舉著拳頭扯著嗓門大喊,“父老鄉親們,楚王給我們除害來了,我們打倒狗好不好?”
“打倒狗!打倒狗!打倒狗——”
“狗的手下要來搶走狗,你們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那我們團結起來,不讓惡霸繼續猖獗!”
“不讓惡霸繼續猖獗!不讓惡霸繼續猖獗!不讓惡霸繼續猖獗——”
聽著百姓們高憤慨的聲音,看著一張張疾惡如仇的臉孔,周傾璇震驚得無與倫比。
這個僅憑一己之力便讓全城百姓同仇敵愾的人真的是的弟弟?
文辛也同樣在旁邊瞠目結舌。
從來沒想到還能如此玩……
他現在對塵哥真是佩服得五投地!
雖說董涎的罪名還沒落實,但他心思叵測,單從他今日帶人堵困他們便可得知此人與魏家父子不了干系!
眼下塵哥的舉看似夸張,可他們三人勢單力薄,只能煽百姓將此事鬧大,借百姓的人多氣盛,那些想對付他們的人才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他們下手!
塵哥這一招,可真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
城外林。
裴映寧他們被包圍了。
對方明顯是要置他們于死地,不給他們半分活路,所以派出了四五十個殺手。
先不管對方手如何,僅是在人數上對他們來說便是絕對的碾。
這種況還打什麼?打也是白費力氣!
裴映寧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從挎包里掏雷蛋子,就算不能一下子炸死完,但起碼能減他們的心理力。
只是,雷蛋子的手被尹逍慕捂住。
不解地抬眸。
但尹逍慕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催力放聲,“楊將軍是打算袖手旁觀?還是說楊將軍與他們同為一黨?”
“咳……”
一道沉悶的咳嗽聲從不遠的樹上傳來。
接著數十道灰勁裝的人出現,比圍攻裴映寧他們的那些殺手還更有氣勢。
領頭的男子三十歲左右,長得魁梧高大,冷酷有型,特別是一雙眼睛虎虎生威,整個人極有氣場。
“末將參見王爺!參見王妃!”楊明彪上前抱了一拳。
“這位是?”裴映寧面帶戒備地打量他。
“他是父皇放在暗的三軍統帥。”尹逍慕低沉道,“姜清榮雖是一品將軍,但手中并無兵權,真正執掌兵權的人乃是這位楊明彪,楊大將軍!”
“……”楊明彪猛地一僵,著角把他瞪著。這楚王到底有多寵這位王妃,居然能把陛下的隨口告訴!
“是嗎?”裴映寧微微勾,學對方抱了抱拳,“楊將軍,幸會幸會。雖是第一次見面,但楊將軍威風凜凜,氣度超然,可見皇上還是慧眼識人的。就是不知何時有機會能與將軍切磋切磋?”
楊明彪面部頓然繃得冷,看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這楚王妃……
沒有大家貴該有的舉止,言詞亦充滿怪氣,更重要的是居然要同他切磋?!
看看這羸弱的板,何來的底氣挑釁他!
不遠,兩方人馬早已兵刃相見殺紅了眼。
金嬤嬤、玄柒、凌武也從混戰中出來,全回到了他們夫妻旁。
近百人的惡戰,雖然兩方人數上相差不大,但楊明彪帶來的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氣勢也高黑殺手們一頭,明顯占據獲勝優勢。
裴映寧著下看了許久,冷不丁開口,“兩方戰,雖氣勢不可輸,可兵才是致勝關鍵。刀劍笨重,費力不說,還大大的影響了取勝的速度。”
楊明彪再次盯著,這次不止目犀利,甚至藏了一震驚。
一介婦孺竟敢妄論兵家之事?!
尹逍慕突然將人攬到前,擋住了他視線,并冷冽地斜了他一眼。
楊明彪抿了抿,堪堪收回目,但眼底卻突然生出一疑。
到底這楚王妃有何好的,為何楚王一改疏離的子要視這麼一個人如珠如寶?
這也是他遲遲不敢再手的原因……
裴映寧見對方被殺得差不多了,確定楊明彪的人能完全取勝后,這才催促道,“王爺,我們快進城吧。”
尹逍慕沒說話,摟著肩膀揚長而去。
……
城。
周塵依舊站在攤位用的桌子上,手里面多了一面鑼,一邊敲著鑼一邊不斷的用激澎湃的聲音和百姓們產生除滅惡的共鳴。
越來越多的百姓從家中趕來。
整個鬧市的幾條大街全滿了人。
‘打倒惡霸!’、‘打倒狗’的民憤聲如磅礴的猛浪,一浪接著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直到刺史陸博勝出現。
他帶著大批兵卒穿過如海的人群,到了周塵他們跟前,很是氣惱地質問周塵,“周公子,你這是做何?為何要在此煽百姓鬧事?”
周塵居高臨下看著他,笑問,“刺史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百姓鬧事了?我們不過是在為全城的百姓苦冤而已,一沒殺人放火,二沒打架斗毆,就是聚在一起,怎的,把刺史大人嚇住了?”
“你!”陸博勝氣急指著他。然而,面對周圍百姓那一雙雙充滿敵意的目,他又放下手,溫聲勸道,“周公子,究竟出了何事?怎會弄這幅場面?若你心中有何不快,可去刺史府等我回來,何必在街上喧嘩呢?如此多百姓聚在一起,不知道還以為城出了暴呢!周公子,你先下來,隨我去刺史府坐著說吧,有何事我一定為你做主!”
“呵呵……”周塵突然笑出了聲,“刺史大人,你其實不該出現的,躲起來多好呀,干嘛要跑來摻和呢?你知道我同百姓在聲討什麼嗎?你瞧瞧這滿城的百姓,誰不是怨聲載道?你為夷霖城刺史,人脈比百姓廣,管的比百姓多,百姓都知道的事,你堂堂的刺史大人竟然不知?刺史大人,你說究竟是你昏庸無能呢還是說你與魏家、與董涎本就是一路人?”
“放肆!我乃朝廷命,你竟敢當眾污蔑于我,簡直是目中無人!我敬你是楚王的人,可你卻在此煽百姓聚眾鬧事,你可有把我東烏國律法放在眼中?”陸博勝指著他厲聲斥罵。
“刺史大人,別急著給我定罪,咱們到底誰有罪,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等我家王爺來了,讓他定奪。你也別想讓我跟你走,在這里城中百姓看著,若是誰要對付我,百姓不但可以保護我,還能為我作證。可我要是跟你走了,萬一有人要殺我滅口,我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實在不可理喻!”陸博勝臉都青了起來,“我乃夷霖城刺史,負有督城之職,你胡作非為,煽百姓鬧事,讓全城混不堪,我豈能容你?來啊!把他給我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后的兵卒立馬拔刀向前,將周塵他們包圍起來。
突然,周塵后的房頂上傳來一聲笑,“喲,真是熱鬧啊!”
周塵轉抬頭,著房頂上的男,見他們安然無恙,頓時滿臉都溢滿了笑。
不過此刻不是他嬉皮笑臉的時候,他突然跪下,高聲呼道,“參見王爺!參見王妃!還請王爺和王妃為全城百姓做主!”
看著房頂上的夫妻二人,百姓們也忍不住激,紛紛跪下,就像經過了專門的訓練般,異口同聲呼道,“參見王爺!參見王妃!還請王爺和王妃為全城百姓做主!”
陸博勝子晃,仿佛腳不聽使喚般往后踉蹌,還是一個兵卒將他扶住才幫他穩住了形。
他穩住形后,也跟著跪下,痛聲道,“王爺、王妃,下該死,是下沒有督管好百姓,才惹來如此混。”
裴映寧輕笑,“混?哪里混了?我看百姓們齊心得很啊!倒是你陸刺史一出現便要大干戈!陸大人,虧你為多年,竟連‘民心所向’的含義都不懂,你這督城之職,是走后門得來的吧?百姓們的呼聲我們在城門外都聽見了,可你一出現,不是為百姓做主,卻是要先抓為百姓聲討正義的人,敢問陸刺史,你督的是什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