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意轉瞬即逝，林夕落沒有轉頭，人群逐漸被疏散開來，正是周青揚的車駕從遠而至。

而林夕落所到的殺意正是馬車眾人所有，毫無例外，此人就是周青揚。

林夕落並沒有到意外，早就知道周青揚不得自己死，福行禮，眾人接連跪拜，周青揚從馬車上下來，連忙上前道：

“快快起，今日本宮也是為皇弟側妃大殯而來，與大家一同悼哀，都不必過於拘禮了。”

“謝過太子殿下。”

眾人回拜完畢，周青揚則看著林夕落，隨即又轉頭問向陸公公事始末，而後皺眉道：

“此時定要好生懲教一番，這等時候能口無遮攔，想必那幾位大人也是驕傲自滿之輩，一同移吏部待查，此事本宮會與父皇有個待，給宣侯與忠郡王妃討回公道。”

“臣妾謝過太子殿下恤，齊獻王側妃乃臣妾的姐姐，今日本就是心不佳，待馬車上豁然聽到如此說辭不免心裏竄了火，下來便斥罵眾人也著實不雅，臣妾會自罰抄經，也天子殿下能代為向皇上請罪。”

林夕落自罰，則讓周青揚的目瞇半分，這個人倒是聰明，還懂得以自罰來消今日之事，否則因幾句話語便罷了、賞了罪，這風頭著實太過了。

周青揚盡管心中腹誹，但臉上則笑著點頭，陸公公當即道：“太子殿下，路已經通了。”

“好。”周青揚上了馬車。眾人則再齊齊恭送，林夕落見眾人看向的目各異，也索不願過多搭理，也上了馬車等候離去。

薑氏早已下來等在車旁。二人上車之後，薑氏便道：

“五弟妹這又是何必，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辭。若你不在，我們也就是忍忍罷了。”

“忍什麽忍？若不是陸公公出現，我定要好好賞們幾掌，敢跟我講道理我就拽著們進王府去打，青巖他終歸姓個魏字，豈容這些人胡言語，吃不著葡萄便喊葡萄酸。芝麻大的小破兒敢如此腹誹侯爺，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林夕落依然氣盛，終究明白為何前些時日薑氏做事畏首畏尾的難，合著是這些謠言腹誹聽的太多，耳朵裏髒了……

薑氏被這一副模樣逗的直笑。“行了，三嫂知道你，也是三嫂自己胡尋思，讓五弟妹委屈了。”

“咱們進去吧。”林夕落不再多說，吩咐侍衛繼續前行，而經過剛剛這一番鬧騰，人頭擁的街路上居然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全都當了啞，一直到齊獻王府的門口。才有王府的人接二連三的前迎，算是聽到幾句人聲。

因林綺蘭為平妻，故而齊獻王也穿戴了白的袍子，秦素雲見到林夕落下了馬車，臉上是說不出的複雜，周圍夫人眾多。林夕落則依著規矩上前說上幾句安之語，隨即便去林綺蘭的靈堂叩拜。

燃了三炷香，林夕落緩緩走上前。

香案上乃是林綺蘭的靈牌，一旁是的棺木，棺木上由一層輕紗遮掩，約約還能夠看到的麵容。

林夕落沒有上前去看，隻繞著的棺木行步一圈，隨後跪地上香，此時雖應該開口說一些挽詞，可林夕落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隻在心中徑自的默念：

“林綺蘭，你走好吧，姐妹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銷，我不記你的仇，你也莫在記我的怨，此果必有因，今日之果也乃你一手種下，至於那個孩子是否是你的親骨我會派人查明，若為真，自會派人保下來，若為假，恕我不會幹涉，既然你也曾有易子之心，就莫怪這個孩子記於你的名下，安心的走吧，別帶著什麽怨恨……”

林夕落將香至香爐之中，初次恭恭敬敬的朝著林綺蘭的牌位磕了三個頭。

一無名風起，燃燒的香好似被吹了口氣一般，讓周圍守靈的婆子嚇了一跳。

林夕落並不害怕，由婆子們扶著起，接著便是薑氏行禮，而林夕落便到一旁與秦素雲敘話。

“那個孩子呢？我能否見一見？”

林夕落沒有與秦素雲寒暄，而是直接提了要見林綺蘭所生之子，可說此話時則在的盯著秦素雲臉的變化，秦素雲似早知林夕落會有這樣的打算，故而隻輕輕點頭，隨後吩咐旁的人道：

“本妃與忠郡王妃去探小王爺，你們在此候著，如若有事及時去告知本妃。”

下人們應下，秦素雲與林夕落便一前一後的上了王府的輦，隨即往院子中而行。

小院中格外靜謐安和，沒有任何的嘈雜聲響，隻有幾個丫鬟婆子在此清掃著雪，屋中便有兩個娘、兩個嬤嬤在照應著。

秦素雲與林夕落挽著手臂往裏走，路上也能說兩句己話：

“我已經與王爺談好，為綺蘭請一個名號，讓能安心歸土……”

“人都沒了，留什麽名號有用？”林夕落角揚起嘲諷，“不允林家大夫人見這孩子是為何？林家的事，我不得不出頭問上兩句。”

秦素雲自當也知道許氏找上宣侯府的事，即刻道：

“惹了王爺，林綺蘭人都已經沒了，這種舊事不提也罷了。”

“不就是想為王爺弄幾個備用替換的男嬰麽，”林夕落說的漫不經心，目投向正在沉睡中的嬰兒，看著那小嘟著，格外安和，可口中則道：

“這種事已經鬧開了，何必還在遮遮掩掩的。”

秦素雲臉一怔，“這話可不能說。”

“我何事顧忌過有什麽話不當講？這事兒我也可以不提，但林家你得給一個代，讓我的麵過得去，不然我可不依。”林夕落的神格外認真，盡管這種迫的口吻讓秦素雲不喜，可知道林夕落的厲害，隻得點頭應下：

“惹不起你，這件事我答應了就是。”

林夕落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葉檀的佛珠放在這孩子的邊兒，“就願這上一輩兒的恩怨別降在孩子上吧，你們想要爭的，想要奪的，這孩子又能懂什麽？生下來就了工，也是個可憐兒。”

“哎呦，你這是存心來添堵的。”秦素雲帶了點兒怨氣，林夕落點頭，“就是來添堵的，又能怎麽著？”

秦素雲無奈苦笑，“惹不起你，都依著你還不？”

“都依著我？你可敢肯定？”林夕落的反問讓秦素雲隻埋怨的看一眼沒有回答，二人對視之餘都看出對方目中的深意，而們也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人的關係再近都要看男人們的決斷。

當初齊獻王千方百計的要拉攏魏青巖，而如今他已有子嗣，誰知道會否有變？

這時候秦素雲不敢再誇口，也是不願與林夕落有這等寒暄虛偽之詞，林夕落自當也不會迫秦素雲表態，因為已經覺出魏青巖支持的乃是福陵王，而福陵王如今要娶聶靈素，顯然也已有打算了。

二人沒能敘話太久，便已有人來尋秦素雲，是齊獻王找。

秦素雲歉意後便離去，林夕落也沒有在此地停留，往招待眾眷的白席之地而去。

眾位夫人都在議論著今日林夕落在齊獻王府門口發生的事，這其中豎著耳朵聽的人自然也有聶夫人與聶靈素。

前些時日，聶靈素收到了福陵王的一封信，信件之中沒有涉及到半分婚約二字，而是把二人自相識以來的多次相見都以文字記述出來。

可這一個相見的日程表讓聶靈素不知哭了多久，而哭過之後，則回了聶府，正式的與父母談起婚約之事來。

聶大人與聶夫人此時自然也想讓兒嫁給福陵王，可人家福陵王如今在西北，他們還追到西北去不？商議來、商議去，便商議出今日再尋這位忠郡王妃探個話。

可聶夫人自來到齊獻王府就聽到了忠郡王妃在路上斥罵了幾位夫人，而這幾位夫人連帶著家中的男人恐怕都要遭遇不測。

聶夫人心裏有些苦，當初惹誰不好，偏偏惹了林夕落，如今讓再怎麽去開口相問？

上一次不是沒有舍出來麵，可人家兒都不搭理……

正在琢磨之間，就見到周圍有人噓聲道：

“都別說了，忠郡王妃來了！”

聶夫人下意識的朝遠看去，正看到林夕落朝此走來。

聶靈素有意上前相迎，卻被聶夫人給拽住不允，可聶靈素分毫不理，早已不是過去的，不再是那個聽之順之盡管心中怨懟也要從之的聶靈素……

“給忠郡王妃請安。”

聶靈素上前行了禮，林夕落早已看到了與聶夫人，見遠聶夫人臉尷尬的著笑，林夕落笑著看向聶靈素道：“你今兒能出現我倒是很意外，回了聶家？”

聶靈素點了點頭，正開口再說，卻被林夕落給阻止，開口道：

“今兒不是敘舊的時候，恕我不能依你了。”

聶靈素的眼中略有失，卻依然道：“民願陪在忠郡王妃左右，等您休好、歇好之後再敘民心言。”

“那就要看你母親是否同意了。”林夕落若有所指的看著聶夫人，聶靈素向聶夫人的目更多了幾分堅定……(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