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了,又病的很重。蕭東離心裡捨不得,因為他的皇爺爺對他不薄,那麼多的皇子皇孫,皇爺爺最疼的就是蕭東離。
甚至於有人說,皇帝如此疼小皇孫蕭東離,是不是也在考慮,將皇位傳給七皇子蕭盛。因為蕭盛當了皇帝,蕭東離才有機會繼承後來的皇位。
而蕭盛,所有人都覺得蕭盛那麼疼蕭東離,即便以後當了皇帝,這太子之位必定也是蕭東離的。
一切,在外人眼裡,都好似順理章。
「怎麼不說話?」蕭盛從門口接回蕭東離,見其悶悶不樂,便稍稍皺眉,「告訴父王,是不是哪個奴才欺負你了?」
蕭東離搖頭,「沒有。」
「那怎麼了?」蕭盛問。
蕭東離紅著眼眶,「父王,皇爺爺會不會死啊?所有人都說,皇上萬歲,皇爺爺是皇上,不該萬歲萬萬歲嗎?」
蕭盛將他抱在懷裡,「過幾天就是你九歲生辰,別想太多了。父王到時候陪你進去看皇爺爺,皇爺爺一定會很高興。」
「可皇爺爺吐了。」蕭東離落淚,「父王,我捨不得皇爺爺。」
蕭盛的眸子駭然瞇起,「你說什麼?皇爺爺吐了?醫怎麼說?」
「醫說,皇爺爺——」蕭東離抱了蕭盛,「父王,你能救皇爺爺嗎?我不想讓皇爺爺有事。」
「吐了?」蕭盛眼神狠戾,「這麼說,快了?」
「父王,你在說什麼?」蕭東離問。
蕭盛臉上的表隨即和起來,笑了笑道,「沒什麼,離兒別擔心,有醫在,你皇爺爺不會有事。何況,父王一定會派人保護皇爺爺,遍尋天下名醫,為你皇爺爺診治。這段時間,你多去陪陪皇爺爺,若是見著皇爺爺寫字什麼的,記得一定要告訴父王。」
「為何?」蕭東離不解。
蕭盛笑道,「皇爺爺子不好,若是再寫字什麼的,勢必影響休息。你也不希皇爺爺子越來越差吧?若你告訴父王,父王一定會去勸誡,這難道不好嗎?你要知道,咱們生在皇家,很多時候你那些個皇叔叔皇伯伯們,可都想要你皇爺爺死。」
聽得蕭盛低聲音的咬牙切齒,蕭東離子一,「為什麼?」
「你還小,不懂這些。聽父王的沒錯,你相不相信父王?」蕭盛輕嘆一聲,容焦灼。
蕭東離點頭,「離兒最相信的,就是父王。」
「那就是了。」蕭盛牽起他的手,「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離兒,為了皇爺爺。所以,離兒要相信父王,父王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皇爺爺的。」
蕭東離深吸一口氣,「謝謝父王。」
只是蕭東離沒想到,從那一日起,宮裡的林軍就全部換了蕭盛的心腹。這些事,皇帝看在眼裡,明在心裡。
彼時的上,還只是個大學士,最多是替皇帝草擬摺子。當皇帝幾立蕭贊為太子之時,上直接讓人告訴了蕭盛。
大局已定,上慣來聰明,自然知道這一場賭局,必須將賭注押在蕭盛的上。蕭盛手握重兵,心狠手辣,將來若是登上九五,勢必順者生存逆者亡。
上,輸不起。
室里,蕭盛一掌按住了草擬好的聖旨,「他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
「皇上已經快不行了,一旦立了十一皇子為太子,就意味著要將皇位傳給十一皇子。七皇子還是早作準備吧,聖旨沒有下達之前,都不作數。」上起。
「你的意思是,讓我宮?」蕭盛瞇起危險的眸子。
上容翩翩,「下可沒有這個意思。」
蕭盛嗤冷,「你很聰明。」
「傅立手握重兵,在朝中頗有勢力,如果能與其聯手,一定會事半功倍。」上不不慢的往外走。
「可是沒有詔,如何登基為帝?」蕭盛切齒。
上扳直了子,眸冰涼,「皇上子不適,來不及留下詔便已經龍歸天,實乃天下之大不幸。何況——皇上鍾七王府的三爺,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只要太後娘娘肯出龍印鑒,這天下還有誰會多說半個字?」
蕭盛冷哼兩聲,果然是讀書人,腦子裡的謀詭計,真是不勝枚數。
傅立本就是個武將,膝下一子傅聲,聽說傅家乃是單傳。所以只要拿到傅聲,這傅家還不乖乖就範?
蕭盛冷了眸,這天下,一定會是他的。
「聽說貴夫人要生了?」蕭盛抬頭。
上眉頭微蹙,「是。」
「恭喜恭喜。若大事可,我一定封你做丞相,讓你輔佐朝政。」蕭盛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上腦子好使,手段夠用,新朝初立,必定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那下,就先謝過七皇子。」上行了禮,眸冰冷。
重兵圍城,皇帝奄奄一息,朝堂永不安寧。就連東都的百姓,也跟著人心惶惶。
上回到自己的學士府,斂了面上的倦怠與冷戾,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快步朝著鴻羽閣走去。鴻羽閣的院子里,一襲紅的影,立於楓樹底下,正與手底下的丫鬟們,拾掇著翩然飛落的紅楓葉。
紅楓似火,子笑意嫣然。
「小影!」上喊了一聲。
子欣喜回眸,便是這驚鴻一瞥,足以教人傾心相許。巧笑倩兮,顧盼生輝。羽睫微揚,樹影斑駁之下,驚鴻若仙子一般,不染塵埃。
站在那裡,腹有九個月大的孩子,如孩提般的笑著,溫的喚了一聲,「相公。」
閑來無事花弄影,飛落尋常百姓家。
是花弄影,是上心尖上的子,一顰一笑足以驚心。溫似水,淡淡的站在紅楓樹下,得教人挪不開眼睛。
「都下去吧!」花弄影笑了笑。
底下人都退了下去,上快步上前,「怎麼不好好休息?」
「日躺著也累得慌。」花弄影笑了笑,「孩子快出世了,大夫說多走走有好。」
「這段時間,東都不太平。」上輕輕攬了懷,「別輕易出門。」
「便是東都太平,我也不會出門。」花弄影笑著,「旁人不知道,你我總該知道。我這份,是莫敢教人看見的。否則,會給你帶來災禍。如今我有了咱們的孩子,更不敢輕舉妄。」
上點了頭,「有朝一日,等我大權在握,必定不教你此委屈。到時候,你想出去就出去,不管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花弄影笑著,「相公,你喜歡男孩還是孩?」
「一兒一最好。」上著花弄影的肚子,「如此,兒雙全,我便什麼都不求了。」
聽得這話,花弄影的眸稍稍黯然,「相公,我——」
見妻容微恙,上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無妨無妨,是男是都好。只要是你生的,只要是個人就行。」
花弄影眉微蹙,「盡胡說,難不我還能給你生個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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