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離就站在皇宮的制高點,俯瞰著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可是現在,他只看見,儼然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一個人站在那裏,獨自承著高不勝寒的冷寂。
上家到底保不住了!
那一夜的夜,尤為漫長,好冷。
上靖羽沿著盤旋的臺階走了上來,手中拿著披肩,「爺,夜裏天涼,怎麼不回去睡呢?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又有什麼趣?」
蕭東離轉看,也不說話,任憑溫的將披肩與他披上。下一刻,他忽然將攬懷中,的抱著,恨不能進之中。
「怎麼了?」的聲音稍稍輕,「你們今天——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還是我爹——」
「阿靖,你說你不喜歡我做皇帝。」他聲音沙啞。
上靖羽抬頭看他,笑得微涼,「可你已經是皇帝了。」
「不,我後悔了。」蕭東離深吸一口氣,鬆開了。雙手捧起的臉,指腹輕的挲著臉上的,「如果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遇見你的時候,你不也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嗎?」上靖羽羽睫微垂,「我早就說過,什麼富貴榮華,於我而言都不重要。只要我能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他點了頭,溫的撥開臉上,被風吹的發。
「爺,你這是怎麼了?」問。
他搖頭,「我會護著你,而後——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到那個時候,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我就陪著你,在屋前種上一片桃花林,在屋后種滿你喜歡的薔薇。你說好不好?」
嫣然輕笑,笑得何其幸福,「只要你說的,都好。」
蕭東離牽著坐在臺階上,定了神去看皇宮的夜景。月晦暗,燈火通明,他將抱在懷裏,攬過披肩將裹得的。
臉頰相,那是屬於彼此的溫和溫度傳遞。
「爺,你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是宮中有變嗎?」低低的問。
他將的頭按在懷裏,不看見自己的神變化,「有一點,但——不會影響太多。只不過,阿靖,等到事結束,我希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眉微蹙,「這是何意?」
「這很殘忍,但我會儘力。」他吻上的眉心,「真想就這樣,一輩子抱著你,就這樣慢慢變老,多好。」
面上微燙,「我要是老了,會滿臉的皺紋,你還會要我嗎?」
「那我也是滿臉的皺紋,也許比你老得更快一些,你還願意陪著我嗎?」他反問。
點了點頭,「願意。」
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蕭東離抱了。
其實阿靖,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本不想當皇帝。任天下誰人為君,都與我無關。從今往後,與我有關的,唯你一人。
足矣。
等到天亮,一切都會有個了結。
晨曦來臨的時候,蕭東離抱著上靖羽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小心翼翼的將沉睡中的放在床榻上。放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放下了,有些微微的疼。
許是驚了,上靖羽睜了一下眼睛,「爺?」
「再睡會。」他聲的寬,溫的為掖好被角。
乖順的閉上了眸子,角帶著笑。昏黃的燭里,安靜得讓人癡迷。他站在床沿看了很久,終於眷眷不舍的走出門去。
青墨等在外頭,「爺,怎麼辦?」
「丞相府形如何?」蕭東離邊走邊問。
「都被抓了。」青墨深吸一口氣,「只等著三爺登基,圻首以謝天下。」
蕭東離頓住腳步,「準備好人手,明夜子時手,務必把人送出宮去。冷宮那裏,我會調開所有的人,到時候你別誤了時辰。離宮之後,馬上出東都,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行安置。等我理好這裏的事,我會馬上出宮與你匯合。」
青墨頷首,「卑職明白,三爺自己小心。」
「記得,務必護周全。」蕭東離格外提醒,「當心年世重的人,別教人發現。還有,死囚可都準備好了嗎?」
「形極為相似,到時候不會看出端倪。」青墨回道。
蕭東離點了頭,「這般最好,別走了風聲。」
「可這事瞞著三皇妃,萬一這三皇妃想不開,只怕——」青墨猶豫了半響。
「那個時候,恨我還來不及,怎麼會想不開?」蕭東離苦笑著嘆息,「這樣也好,這一生也罷恨也罷,總歸都是我一個人的。如此,我便拿下半生,去償還此生相欠。原諒或者不原諒,都隨。」
青墨不說話,默默跟在蕭東離後。
天,到底還是亮了,宮中好一片笙歌燕舞。
新帝登基,普天同慶。
著龍袍,一步一步的走上金鑾寶殿,可是那張絕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之。冷厲的眸子,毫無溫度的掠過底下的文武百。
蕭東離端坐龍椅,面無表。
百參拜,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蕭東離淡淡的開口。
視線,終於落在了年世重上。
等著所有人起,太監宣讀完歌功頌詞的慶典文章,殿一片沉默中的死寂。最後還是年世重上前了一步,躬道,「啟奏皇上,皇上新皇登基,這先帝詔又該如何置?上丞相已然獄,依照先帝願,當予全,上一族應予誅九族。」
蕭東離袖中拳頭握,「此事,朕自有主張。今日是朕登基之日,豈能染江山?朕沒做到大赦天下,難不還要屠戮天下?」
年世重一怔,繼而抬頭直勾勾的盯著蕭東離,微微瞇起了眸子,「皇上的意思是,不願降罪上?」
「他人已經在大牢,年卿何必急於一時?」蕭東離冷眸相對。
「皇上,正所謂先帝詔,不得不從,豈能了祖宗規矩?」年世重當眾跪地,「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那一瞬間,武悉數下跪奇呼。文當中還有上的門徒,自然是有蝦子,也有骨頭。有跪下的,也有佇立不的。
蕭東離冷笑兩聲,「祖宗規矩是姓蕭,不姓年。朕知道輕重,無需年卿提醒。」
年世重抬頭,「敢問皇上,要如何置?」
蕭東離切齒,幾近一字一頓,「詔已經昭告天下,年卿還怕朕徇私包庇不?朕說了,容!后!再!議。」
追妻一時爽,一直追妻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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