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九頭燭臺上點滿了蠟燭,火焰跳躍,讓屋子裏亮如白晝。也只有容家這樣的世家,任何一件客房裏都能用上這種九頭蠟燭,換了民間的百姓,就是點上一支蠟燭都得節約又節約的用著。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秦落煙回到客房之後,只是讓了沏了一壺熱茶便不再走了,安靜的坐在方桌后,擺放在跟前的茶漸漸涼,卻一口也沒喝,只是不經意的時候目殷切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吱」一聲,房門開了。
幾名護衛帶著清洗乾淨收拾妥當的霓婉來到了屋子裏,兩名護衛左右提著霓婉的胳膊,而的腳似乎沒有支撐自己的能力,趴趴的拖在地上。
「秦姑娘,人我們帶來了,主說了,這娘們兒很,如果不配合秦姑娘的話您就我們,我們就在院子裏,我們那裏準備了工,要是不乖乖開口,回頭我們也有辦法讓說實話。」為首的護衛轉達了容鄖的意思。
秦落煙只微微點了點頭,擺擺手就讓他們出去了。
等他們人一走,秦落煙起從容的關上了房門,只是,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的眼淚從眼角落,轉過,一把抱住了被仍在地上的霓婉。
「霓婉,你苦了。」秦落煙的聲音有些哽咽,雖然已經清洗了趕,可是上的傷口依舊不斷有膿浸出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將上的裳打,而臉上的疤痕也越發顯得猙獰了許多。
霓婉雖然況很糟糕,可是一雙眼睛卻變得很清明,先前清洗的時候,被疼痛驚醒,只是,沒有想到,那個要見自己的人,竟然會是秦落煙。嚨里像是燒了一把火,灼熱的疼,說出口的話沙啞得厲害,「你怎麼來了?」
秦落煙聽聲音沙啞,趕起去倒了一杯茶過來,「先喝點兒水潤潤嚨,不著急。」
霓婉許是很久沒有喝過水了,所以到茶杯的時候也顧不得其他,咕隆隆的就將一杯茶水喝了個乾淨,這樣狼狽的落進秦落煙的眼中,越發讓人心口堵得厲害。
「你……是因為主子來的嗎?」霓婉嚨乾,可是一雙眼睛卻很清明,毫沒有訴說自己悲慘的遭遇,就好像此刻這上的傷痕纍纍不是一般,一雙眼睛徹得讓人心驚。
秦落煙沒有否認,只是哽咽著道:「他……真的死了嗎?」
霓婉眉眼不自覺的低沉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死了,墳還是我親自刨的。」
「在哪裏?」秦落煙的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主子死的時候,是我親自收的,只是沒能保住他的骨灰,我只能給他立了一個冠冢。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霓婉一眼看穿了,又繼續道:「不過你也不要絕,畢竟,幸好你還替主子留下了脈,只要小主子還活著,主子的勢力總有一天能重新壯大,到時候,主子的仇一定能報。」
「小景……」秦落煙低低的念叨著這幾個字,腦海中卻是傅子墨曾經抱著小景不撒手的畫面,一個那樣的男人,卻心甘願的做爸,而且對小景的看重讓這個當媽的都忍不住要吃醋,只可惜,那畫面一閃而逝,隨後便只剩紅的一片朦朧。
好一會兒之後,秦落煙扯著自己的擺,手指泛白,語氣冰冷的問:「小景如今在哪裏?」
霓婉搖了搖頭,「在主子進寒冰池之前,就專門讓龍衛的人將小主子帶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主子說,如果他能活著出來,那他就會去找小景,如果他活不下來了,那就讓龍衛的保護小景長大。而且……」
霓婉說到一半,又意味深長的看向秦落煙,「主子還給你留了一句話,他說,如果他出了意外的話,讓我一定要告訴你一句話,他要你好好的活著,他說他給龍衛下了死命令,如果你死了,就、就……就殺了小景!」
「什麼?」秦落煙以為自己聽錯了,不住,「小景可是他的骨,他怎麼能、怎麼能下這種命令?」這是用小景的命來一定要活下去?
可是,他難道不懂,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更需要勇氣,更痛苦嗎?
秦落煙不自覺的又泣不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霓婉沒有打攪緒的發泄,只是當哭累了的時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我的話也帶到了,秦姑娘,你……幫我一個忙吧。」
秦落煙收斂了緒,抬起手了眼淚,眼前的視線再一次清晰了起來,「什麼忙?」
「殺了我!」霓婉簡簡單單,輕描淡寫的說出三個字。
秦落煙瞳孔一陣瑟,似乎忘記了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只見霓婉又凄然一笑,「我留著一口氣,不過是想將主子最後給你帶的話帶給你而已,主子說,如果他的死訊傳出去,你一定回來容家。主子對你的估計倒是十分準確。你看看我現在這模樣,人不人、鬼不鬼,日以繼夜的被疼痛折磨,活著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絕,倒不如讓我死了來得乾淨。」
原本,秦落煙也很絕,連求生的意志都沒有,可是不知為何,當看見霓婉選擇輕生的時候,卻覺得,死,也許真的是一個很懦弱的選擇。
「就這麼死了,你甘心?」秦落煙的表突然變得有些扭曲猙獰,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一雙眼睛從以前的純凈明亮變了烏黑狠辣。
有時候,人的改變,真的只是在剎那的瞬間。
霓婉似乎有些不明白的意思,「再不甘心,我一個廢人了,還能做什麼?」
誰知問出口之後,秦落煙卻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你,可以看見這些害了子墨的人全都死去之後再絕,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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