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蘭的眼神暗淡下來,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但就算不說,舒雨微也能理解,定然是聽進去了自己當日的話,才會如此一意孤行。
舒雨微嘆了口氣,語氣也不和下來:「我就知道你會選擇過來,但是憶蘭,你該好好跟你父親說的,這畢竟是一舉兩得的事,而且也不是一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
憶蘭還是一語不發,垂著眼也不看,舒雨微見狀,便沒有在此事上繼續深究。
兩相沉默須臾,舒雨微才再次開了口:「小爺不喜歡麻煩,我想,若你真是跟你父親吵翻了私自跑出來的,我得找個時間去跟你父親聊聊,萬不能他來晏府尋釁滋事。」
舒雨微說著,又不長嘆一口氣出來,此時憶蘭才抬起眼來,低聲對說道:「……你也別擔心,我方才只是猜測,家中還有弟弟需要照顧,況且我在晏府待著並無命之憂,想來爹爹雖然氣惱,也是不會過來鬧事。」
舒雨微點點頭,附和道:「確實。」頓了頓,又言:「那你姑且在這好好住下,這裏的人不好太相,你不要理會們就好。你信我,等你及笄過後,你的苦日子就能熬出頭了。」
憶蘭沒說話,只是溫溫地沖笑笑,那笑里藏著些苦,然而舒雨微如何不懂,與親人分離,料是再好的日子也難免覺得沒勁。
舒雨微拍了拍的肩膀,沒再多言,轉於眾目睽睽之下離去。
後來的日子倒是清閑了不,偶爾去醫館幫幫忙,江太醫將兩次的診病之事傳得是人盡皆知,舒雨微一時也不免了京城百姓飯後閑談的話題,找看病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一時間也賺了不銅板。
晏謫江偶爾調侃,難道指靠著這些錢來給他還債?舒雨微置若罔聞,但是被嘲笑得多了,難免有些不服,就乾脆全盤托出,告訴晏謫江自己是要賺錢開個醫館,然後和白月一同,專門給看不起病的人看病。
晏謫江笑,但只是笑,卻也不發表言論,然而那笑卻依然舒雨微生惱,不過又不敢發作,只好轉過不去理會晏謫江。
次日醒來時,舒雨微邊又是空無一人,不過顯然早已習慣,也沒多在意,直到下午用膳的時候,才恍然發覺晏謫江一整日似乎都不在府上,就連九翊也是。
一直到晚上,兩人也沒有回來。
平日這會都有晏謫江跟閑聊逗趣,忽然沒了人,一時倒覺得有些無聊,於是又了小悠出來。
「宿主,你可算是想起我了。」
小悠坐在枕頭上,仰著腦袋嘟著,似是有些不大開心。
舒雨微輕笑一聲,手了它的腦袋,出言哄道:「這不是這幾日總在人前轉悠,哪有時間喊你出來。」
小悠撇撇,一語堪破的謊話:「我看宿主這幾天和晏謫江打鬧的倒是得開心,如此下去,只怕你是要忘了正事兒了。」
「那怎麼可能。」舒雨微手了它的臉,Q彈Q彈的,手極好,一下沒忍住,又了下它的臉。見小悠似是要生氣,忙忙便出言道:「我這幾日是在忙正事呢。」
小悠皺眉鼓著一邊臉。他站起來,離三尺遠后坐下,又質問道:「你不會是想靠這些日子賺得那些個銅板換取積分吧?那你還不如在晏府好好當差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舒雨微從床上起來,盤而坐,出言道:「這種事他講求的是一個機遇,一旦我遇上個有錢又患有奇病的主兒,那這錢不就蹭蹭蹭的來了?」
「再說了,我這幾日行醫,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賺錢,我是為了跟白月搞好關係,好說服留在京城行醫救人,不然,怎麼推男主線啊?」
小悠撇撇,顯然不太信的話,然而不等它發問,舒雨微又先開了口反問它:「我這麼卑微又這麼辛苦,還不是因為你不知道劇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地方被改,來來回回,你除了會說『可能是因為傳送當日系統出錯"這一句話之外,還能告訴我些什麼……」
這倒是到小悠的痛了,畢竟這些事,它是真不知道,因為它只是個系統靈,就連前幾次系統預警,也都是穿書系統那邊給它發來的預警,它是不能夠自己知到的。
小悠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間變的暗淡,好久好久,它才嘟著同舒雨微道:「那我也是要一步步升級的嘛,只要你能完好這次的穿書任務,讓我獲得經驗升級,下次你再穿書,肯定就會驗到我上更高級的功能了。」
「還穿?」舒雨微哼笑一聲,「你們要是早說在書里死了現實里也會死,我這次都不可能答應你們穿書。」
「宿主,完穿書任務你是可以擁有獎金的。」
舒雨微聳聳肩,不以為意:「我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是能讓我的父母起死回生,還是能讓我討厭的人倒霉一輩子?」
小悠嘻嘻一笑,「前者不可以,但後者不一定。」
「好了好了,我不要跟你貧了。」
說完,獨自沉默了片刻,才又低聲同小悠說道:「晏謫江今日一直都沒出現過,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知道他是做什麼去了?」
小悠一愣,隨即口便道:「今日是驚蟄啊。」
舒雨微神微,顯然是才反應過來。
難怪昨晚就覺晏謫江的神不對,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摟摟得比往日更,昨晚只當他是又了哪門子的怪風,本沒放在心上,可若如此一說便明白了,這本就是晏謫江病發前夕的徵兆,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連夜就離開了的。
舒雨微頓然沒了想要繼續同小悠閑聊下去的心思,想起晏謫江發病時候的樣子,就不免又驚又憂。
這一次可跟上回不同,病發,上的痛不會有一一毫的減,哪怕是掙扎得疲力盡了,也還是要飽病痛折磨,只服用藥的時間可以吃些東西恢復力,此外的時間裏,晏謫江只能一直承著這些痛苦,如同在死亡的邊緣盡折磨。
垂著眼,未再多出一言。小悠似是看出了的心不大好,便也不再說話,悄悄然地消失在了原地。
舒雨微又躺回到床上,看著側空無一人的枕頭,眉頭竟也在無意識的況下漸漸蹙,腦海里除了擔憂以外,竟再沒剩下什麼了。
晏謫江這個人,雖然老是欺負,但是平心而論,很多時候對也很好,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也沒有承認過,還總以別的借口搪塞的猜測,但對的那些照顧,確實都是事實。
舒雨微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許久又長嘆一口氣來,著窗外的明月看了好久,終是沒忍住翻起來,隨手拿起一件外衫披在了上,快步出了門。
在月的映照之下,舒雨微一襲瘦小的影在主屋前快速閃過,很快來到了地牢裏。
沒有聽到地牢的小屋裏有任何的靜,以為是晏謫江服了葯已經休息了,便想著不如今夜先回去,免得打擾他休息,然而轉走了兩步,舒雨微又覺得來都來了,看一眼再走也行。
但是一打開門,卻發現晏謫江本就不在。
他不在這,那他應該在哪?
舒雨微搭在門把手上的手無力地落垂下,沒見到人,心中擔憂不減,反而愈甚,但也是無可奈何。
只能是先回到屋裏睡覺,等第二日醒來再去問問晏謫湘。
翌日清晨,剛梳洗完準備出門,忽然就聽見外頭的下人說大爺來了。於是立刻出了門,見晏謫湘是一路朝著主屋後頭去的,舒雨微便連忙跟了上去。
不過晏謫湘並未去地牢,而是吩咐後的侍衛開了門,那侍衛似乎是晏謫江院裏的人,舒雨微細細回憶了一下,便想起他就是那個負責每日給養媳們送飯的人。
晏謫湘應該是沒注意到的存在,門開了之後便徑直走進了屋裏,舒雨微跟著進去了后,他才突然發現的存在,不過卻也沒多發問,而是先沖著屋裏的人開了口。
「是誰鬧事?」
十幾個小姑娘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紛紛低著頭不敢言語。舒雨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在角落裏發抖的憶蘭,想也沒想,快步走了過去,將從地上扶了起來。
憶蘭的臉有些微腫,兩邊都是數不清的掌印,角還殘留著幾跡,眼睛也腫得不樣子,顯然是痛哭過許久的,如今便只剩下淚珠,連泣聲都發不出一點兒。
舒雨微心裏的那火氣頓時被點燃,不等晏謫湘開口,便已經幾近怒吼地沖屋裏的幾人罵道:「是哪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
沒人說話回應,但眾人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紫冉,舒雨微放下了懷裏的憶蘭,轉朝那人走去,邊走邊將手到袖裏。
眾人見如此,即便是有幾個比年齡、個頭都要大的姑娘,都不由地向後退了幾步。
舒雨微在潛意識裏同小悠道了幾句話,隨後便從袖中取出了一條淡藍的長鞭,二話不說,狠狠地便朝紫冉去,驚聲瞬間響徹了整間屋子。
「啊啊啊啊——!」
舒雨微這一鞭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得紫冉的手臂上頓時綻開了花,水從傷口流出,染紅了一大片袖,正當舒雨微準備再第二下時,晏謫湘卻出面攔住了。
他握著舒雨微停在半空中的手,皺著眉頭出聲同說道:「雨微,不要衝,你若是打殘了,等阿江回來知道了,不免又要罰你。」
「罰便罰了。」舒雨微心中的怒意不減,反而更甚,「我今日是一定要給憶蘭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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