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欠了他一回
江錦芊扶著詩的手朝西次間的花廳走來,后一個婆子拽著個小丫鬟跟在后頭。
那小丫鬟上的青緞背心洗得發白,染上了大塊的污泥,那婆子皺著眉,里暗罵晦氣。
雪硯瞧見江錦芊往這邊兒來了,連忙行禮,大聲問道:“二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江錦芊對自己的長姐小意奉承了這麼多年,卻一次次了釘子,早就憋著氣,這回對雪硯再沒好臉了。
“讓開,我要找長姐評理。”
雪硯這才看向了后的婆子和那婆子手里拽著的小丫鬟。
那丫鬟臉上哭得狼狽不堪,還有污泥,想必是已經了罰了,這會子二小姐帶這個小丫鬟來梧桐苑是要做什麼?
那丫鬟看到雪硯掙扎了兩下,哭喊道:“雪硯姐姐救救我!我沒有東西……”
雪硯仔細一看,變了臉,畫意被二小姐要去前,是同自己住一個屋的,如今還時不時給雪硯傳怡翠閣的消息。
怎麼如今二小姐拉著來梧桐苑?雪硯心里暗道不好。
江錦芊回頭瞪了那婆子一眼,“你是死人嗎?讓在這兒哭鬧!也不怕丟了怡翠閣的面!”
面?一個妾室一個庶在這兒談面?
雪硯撇著道:“我們小姐正在會客,二小姐有事不如改天……”
江錦芊心頭一,會客還要雪硯在這兒風?難不是見不得……眼睛一亮,便要往里走。
“長姐這是會得哪府的小姐,我也去瞧瞧。”江錦芊冷笑一聲,便抬腳往前走。
雪硯剛要攔,西次間里雨墨扶著江錦言出了花廳。
“二妹這是要做什麼?”江錦言眉頭微蹙,眸子里冷意不減。
江錦芊看到雨墨出現,頓了頓腳步,竟然不是獨自一人?
“長姐,芊兒的院子里出了賊,想請長姐教教芊兒怎麼置,聽說長姐在會客?”
夏禾剛剛就注意到,江錦言聽到外頭的靜臉就沉了下來,心頭大喜,想必是深宅大院里的一出好戲了。
許名對使了眼想離開,夏禾搖了搖頭,狡黠一笑,徑直走出了花廳。
“奴婢是安國公府大小姐派來拜會江大小姐的,這位想必就是二小姐吧?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夏禾蹩腳地行了一禮。
江錦芊聽到安國公府便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個丫鬟,果然是姿不俗,只是架子大的很,行個禮還不如自己院子里隨隨便便一個丫鬟,可畢竟是國公府的人,是惹不起的。
“快快請起,是我來的不巧,擾到了長姐。”
夏禾也打量著這位二小姐,府里只有一位嫡,想必這位二小姐就是庶了。
因為守制,一素白月華倒是不出挑,頭上簡單的發髻里出幾顆南海珍珠,看來的確是個生母地位高的。
江錦芊自然也是容貌不俗的,比起江錦言更是如同弱柳花,楚楚可憐,卻得單調,不似江錦言那般的氣度不凡,清麗雅致。
江錦言看了眼夏禾。
夏禾看出這是要送客的意思,連忙裝傻道:“江大小姐可別嫌奴婢礙著您教導庶妹,聽聞靖安侯府規矩得,奴婢也學著些。”
許名不適合出面,站在花廳里額頭都快出汗了,別人的家務事當熱鬧看,也就夏禾想得出了!
江錦言笑了笑,這位夏姑娘剛剛稱呼許君彥師兄,想來是地位不凡的,只是這夏姑娘想必是看熱鬧,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看了看江錦芊后的拽著小丫鬟的婆子,江錦言皺起眉頭,“二妹這是什麼意思?”
江錦芊見有安國公府的人在,盈盈一拜道:“畫意是長姐所賜,芊兒一向倚重地很,如今卻監守自盜……芊兒不敢自專。”
江錦言眸子更冷,這江錦芊是坐不住了?抓個梧桐苑出去的小丫頭來打的臉?
雪硯也奔了過來,在江錦言耳邊低聲道:“畫意今早剛來梧桐苑傳過消息,說王姨娘院子里來了個外頭的婆子。”
哦?江錦言掃了眼畫意,又看了眼江錦芊,為自己做過事的,那就一定要保下來。
“這丫鬟做了什麼?”
江錦芊邊的詩便道:“畫意了小姐一瓶子玫瑰,那可是上好的東西。”
玫瑰?江錦言掃了眼江錦芊。
城賣玫瑰的只有兩家鋪子,一家是陸家的鋪子,王氏從不屑于登門,還有一家,便是品香軒!
江錦言心里冷笑,果然品香軒同王氏關系非同小可,只是現在暫時查不到證據罷了。
畫意使勁兒掙開那婆子,徑直跪了下來,“大小姐!奴婢冤枉!奴婢沒有!”
江錦芊冷哼一聲,“沒有?我丟了玫瑰的時候,只有你在我屋子里鬼鬼祟祟的,沒有東西……難不是在監視我?”
江錦芊瞥了眼江錦言,眼里帶著一挑釁。
江錦言聽說到這里也明白的意思了,這是要在面前清除眼線了,恐怕玫瑰只是個借口,想給自己沒臉才是的目的吧。
“我倒是不知道,二妹丟了東西,隨便抓個丫鬟便能到我這兒來鬧,難不,王姨娘就是這般
教導二妹的?”
江錦芊邊閃過一嘲諷。
避重就輕?你還想用尊卑住我?我今兒非要置了你的人!
“長姐實在是錯怪芊兒了,芊兒只是不知道這丫鬟如何定罪為好,長姐如今管家,想必是清楚的,可否教教芊兒?”
哦?拿管家來我?江錦芊,你果然是長進了。
“雨墨,喚徐媽媽來。”
雨墨在院子里聽到江錦芊帶著人來了,就匆匆從小路趕來,還沒松口氣就上這等事。
也清楚,畫意是小姐的人,如果保不住必然會寒了人心,可若是太過護著,興許王氏會跳出來咬著小姐做事不公這一條……
徐媽媽來的時候心里也是咯噔了一聲,不知道大小姐這次會怎麼選擇!
“畫意,你伺候二小姐如此不周到,看守怡翠閣不盡心,你可知錯?”
江錦芊愣了片刻,就這樣?伺候不周到?看守不盡心?
畫意聽了這話就知道大小姐是要保自己了,連忙磕頭道:“是奴婢的錯,二小姐丟了東西,奴婢不僅不能替二小姐找回來,還讓二小姐如此生氣,實在是奴婢看守不當伺候不周!奴婢認罪!”
江錦言便道:“徐媽媽,把帶下去打二十板子。”
說著又看了眼江錦芊道:“既然這丫鬟如此不得力,還是別留在二妹院子里了,發落了去百草園看園子就是。”
江錦芊咬了,剛要說話時,外頭便報王姨娘來了。
江錦芊頓了頓子,娘親一直不讓自己得罪江錦言。
可今早看到畫意從梧桐苑的方向回來,自己一時忍不住便隨口尋了個錯來江錦言。
王氏帶著笑,扶著倩紗進了院子,走過江錦芊邊時重重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兒還太小,沉不住氣,看這場面大概又是吃了虧!
“大小姐,妾來晚了,二小姐今日來,是造次了,擾了大小姐,這實在是妾的錯。”
夏禾打量了一回這個王氏,二小姐果然和有幾分神似,都是滴滴的樣子。
“王姨娘不用多禮,二妹有理不來的事來求我,想必是姨娘也教導不了,為長姐,錦言也不會推辭的。”
江錦言似笑非笑地站著,那氣勢就過了王氏一頭。
王氏快速抬頭瞥了眼江錦言,沒想到如今這丫頭已經這般的厲害,句句話都能滴水不。
早知道,那安神香里就該放蕃木放鉤吻!把理干凈了才好!
王氏還是那般笑著,“那妾這就帶二小姐回去,這丫鬟也讓妾帶走吧……”
畫意子了,王氏的手段是聽過的,那些個被置過得丫鬟都是上沒一好的地方,然后關到柴房,熬不住的就報一個病死,熬得住的也只能打發去莊子上……
江錦言淡淡一笑,“姨娘這是什麼意思?因我左不過一個喪母嫡,不夠格替您王姨娘管教兒?我發落個丫鬟,姨娘都看不得?是不是……錦言該去回了父親,將這管家權力給姨娘才是?”
王氏袖子里的手掐著自己的手臂,勉強笑道:“妾不敢,大小姐說笑了,妾這就帶二小姐回去。”
王姨娘帶走江錦芊后,畫意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畫意,這板子你是不得的,你可愿意?”
若是不打這二十大板,這就是王氏握在手里的把柄。
畫意連忙跪直了子,抹著眼淚道:“是畫意一時大意,讓二小姐抓了把柄,大小姐保住畫意一命,已經是大恩大德了,畫意愿意罰!”
江錦言點了點頭,對徐媽媽道:“罰完后,送去百草園楊媽媽那里,讓楊媽媽照顧著。”
此時梧桐苑不能留下畫意,楊媽媽那里剛剛走了紅慧,添上個大丫鬟也不打眼。
畫意連忙磕頭謝恩,跟著徐媽媽走了。
江錦言回過對夏禾笑道:“讓夏姑娘看笑話了,各府后院總有不安寧的地方,還夏姑娘一笑而過。”
雖說是笑,可也是帶著一凜然。
夏禾自然明白,瞧了人家院的好戲,自然是不能聲張出去,這江大小姐表面隨和,實則也是在警示自己……
實在是個不一般的人!
“江小姐放心!我夏禾的記差得很,東西已經給江小姐,我們也該告辭了。”
江錦言差人送他們出了府,這才同雨墨雪硯回了自己的院子。
雪硯連忙問雨墨道:“你怎麼會從花廳出來,白白嚇了我一跳!”
雨墨笑道:“聽通傳二小姐往西次間去了,我就從后邊兒的抄手游廊趕過去了,沒想到瞧見你在前頭攔人,想必是小姐那里不太妥當,我就進去了。”
“那雨墨姐姐可是有功了,我去給你做云煮干吃,新來的淮揚廚娘手藝可好了,我學了個八,好吃得很!”
雨墨笑著搖搖頭,“你就去折騰吧。”
江錦言緩緩坐在了紅木梳妝臺前,想到了袖子里的借據。
拿出又細細看了遍,果然是毫無破綻,拿地很是準,這許君彥還真是……
江錦言無奈一笑,這算不算又欠了他一回?
兩世相欠,該怎麼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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