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皮之苦還不值一提
雪硯著斜靠在迎枕上的江錦言道:“小姐,該換藥了。”
江錦言輕笑了一聲,說道:“雪硯,扶我去窗邊的榻上。”
雪硯扁著道:“小姐,外邊下雨了。”
江錦言點點頭,“無礙,扶我過去上藥就是。”
雪硯只好扶著緩緩地移了過去,“小姐,我去關窗。”
江錦言搖了搖頭,“不用,上藥吧。”
說著側過頭看向了窗外,那外頭不遠有一株冬青,如今正佇立在如如線的秋雨中。
這雨才下了沒多久,滴滴答答地打在冬青的樹葉上,偶爾一陣風襲來便卷了幾滴細微的雨水進來,落在臉上。
江錦言上的傷養了兩日已經慢慢愈合了,可看著還有些猙獰。
看著那傷口雪硯心里一,抬頭卻見自家小姐只怔怔地著窗外出神,連到傷口都沒有皺一皺眉,咬著放輕了作。
這怎麼會不疼呢?
江錦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這種痛楚,但比起心底更深更大的傷痛,似乎這皮之苦還不值一提。
只不過這痛楚提醒著,所的痛要還回去,或于十倍,或于百倍……
江錦才……
江錦言默默地念了遍這個名字。
做了什麼,都是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小姐,藥換好了,要扶你躺回床上去嗎?”
聽到雪硯喚自己,江錦言這才回過,卻看到領有一跡。
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上的?”
雪硯順著的視線低下頭,看了看領的一塊跡,瞬間就想到了滿臉都是的賀易!
“是賀大爺……他想……他好像真是想殺人了……”
雪硯說著便打了個哆嗦。
江錦言輕輕地拍了拍的手,“無事便好,他日后……來不了了。”
隨后江錦言冷冷一笑道:“即便是我放過了他,到底那因果報應也沒有放過他。”
想到被人抬回院子的江錦才,雪硯重重地點點頭,“蕭先生也差點兒被他傷到了……”
說著便想到自己還靠在了蕭宜之的上,隨即便是臉一紅。
江錦言垂著眼簾道:“去碎雨軒探一探消息,順道讓人留著些心,別讓他死在靖安侯府……”
聽到這個死字,雪硯又冷了半晌,聽小姐里的死字,仿佛也沒有那麼深的惶恐和不安,只是忒冷了些……
而此時的賀易也的確只剩下一口氣了,江士蓮也在前院賀易的院子里急得坐立不安。
雖說這到底是他自己做下的孽,又是他自己撞了這副模樣,可是他死便死了,死在可怎麼辦?
賀家那些人怎麼能放過自己?沒了在賀家立足的本,魏氏豈不是要鬧翻了天?
幾位城里有名的郎中來看過后都搖了搖頭,紛紛找了借口離開了靖安侯府。
這只剩出的氣,沒了進的氣,怎麼救?
江錦言聞言嘆了口氣,到底就算是為了大姑太太也不能讓他死在靖安侯府。
淡淡道:“去請于郎中來。”
于清淺先到了梧桐苑,只當是江錦言有哪里不適了。
聽江錦言說了賀易一事后,思量了片刻后便正道:“無礙,就當是讓我去試一試吧,城里那麼多名醫都沒法子,我也只能盡力而為。”
江錦言點點頭,“委屈清淺了。”
賀易的傷重的厲害,于清淺到的時候,只是看到他頭上的那道口子便著實吃了一驚。
這人能生生將自己撞這樣,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雖說頭上的傷勢已經被前面來過得郎中理過了,可他此刻卻是高燒不斷,里還間或說著胡話。
于清淺聽他喚著錦言時更是心頭大怒。
他倒是敢想,如今了這幅模樣也是罪有應得!
細細診了脈象后便對旁的白芷道:“去問一問大小姐的意思,若是保住他的命卻保不住他的心智,這行不行?”
白芷聽了連忙往梧桐苑跑去。
江錦言淺淺一笑,“如此甚好。”
連封口也不用了,倒是省事多了。
江士蓮聽了便是一愣。
剛沉下臉去,賀瀾便勸道:“娘,這魏氏能拿您的把柄已經沒了,您該高興才是。”說著賀瀾用手指了指屋子里頭。
賀瀾早在江錦言找了江士蓮后便知道了此事,聽了后只覺得賀家這個庶長子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錦言是什麼樣的人?這也是可以肖想的嗎?
想到這件對子名節影響如此之大的事居然沒在城砸出分毫的靜,更是確定,有人在護著江錦言,并且地位不低!
江士蓮聽了兒的話后心思才活絡開來,自己總是以為自己要靠魏氏的這個兒子坐穩主母的位置。
如今卻是看明
白了,沒了賀易,魏氏便沒了立足的本!而妾室可以再抬,這一回自己可不能再讓府里出現第二個魏氏了!
想到這里也放松了下來,對一旁的玉紋溫言道:“去前院的書房知會侯爺一聲,我一會兒就過去。”
賀家好好一個兒子了這樣,這事也得對賀家有個代,此事讓江士恒來辦才最合適。
賀瀾見母親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見,心里總算是放了心。
而幾家歡喜幾家愁,賀易回了定州這事仿佛一把刀懸在了江錦才的脖子上,他憋悶了幾天后便前往十香樓喝悶酒了。
酒過三巡后,一個小廝敲門進了包間。
“我們小姐請您去安業坊賞花。”
江錦才放下了酒杯,不解道:“今日忠勇侯沒有去?”
忠勇侯每月這個時候總會去白凌的院子,這一年來,江錦才也記了。
那小廝笑道:“我們小姐說了,侯爺被人喊去喝酒,今日是不會來了。”
江錦才這才舒緩了沉悶的氣氛,起往安業坊去了。
而此時得意樓的一間包間里,端王周承瑞正笑意盎然地看著對面坐著的忠勇侯。
“本王聽聞貴府的大小姐這次是要宮了,聽聞侯爺已經去了太師府好幾回了,不知可是得了王太師的回音不曾?”
忠勇侯本就好奇這端王請自己喝的是哪門子的酒,聽了這話他便臉微沉了。
這端王什麼意思?難不請自己出來就是來挖苦自己的?
他沒好氣道:“王爺多慮了,小能侍奉圣上,那就是的福份,哪里需要去走太師的門路。”
周承瑞連忙舉杯笑道:“是本王的不是,想左了侯爺的心思,只是如今后宮之中本王的母妃也能說得上話,更何況,本王的母妃也覺得后宮之中頗為寂寥,若是能多一個知知底的宮妃在邊,那也是好上許多的……”
忠勇侯頓了片刻,臉上才浮起了笑意,的確自己走不通王家的門路,如今正是心煩意的時候。
李太妃……
如今后宮之中,太后已經退了一之地,整日在佛堂清修。
也只有李太妃掌著后宮了!
端王這是什麼意思?要給自己行這個方便?
只要他端王有意,那便是也有求于他,于是他也不急,只是笑著舉杯道:“王爺抬舉孟某了。”
周承瑞知道他一向行事小心,也不心急,只是有一茬沒一茬的陪著喝酒。
畢竟,這只是今日自己要做的其中一件事罷了,還有一件,就在安業坊的宅子里了……
“江公子,你來了!”開門的燕兒笑著將江錦才迎了進來。
等他進了室,院中立著的燕兒臉上的笑意便垮了。
王爺說了,日后只要江錦才來,那補的湯藥就換真正的補藥。
咬了咬,自己是瞞不了王爺的眼睛的,更何況王爺已經不相信自己了。
想到王府后院里埋著的雀兒,心里一陣,往廚房走去了。
只希小姐命好,不會有孕……
而此時對面的宅子里,兩個人仔細地瞧了對面的靜后便合上了大門。
第二日,白凌宅子里的一個廚娘就閃進了對面的宅子里。
一個時辰后,方立瑾便笑瞇瞇地站在梧桐苑了。
“二表哥果然是面面俱到。”
江錦言端坐在錦杌上,面平和,淺淺有些笑意。
若不是聞到了里屋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藥味兒,方立瑾還真是要認為自己這個表妹本就不曾過傷。
他瞥了眼仍是蒼白的臉,暗暗贊嘆道,果然這病中的人才是真真的啊,古人誠不我欺!
收回視線,他啞然失笑道:“表妹謬贊了,我也只是其命,盡其責罷了,只是我還查不出那人邊的丫鬟是個什麼來路?”
江錦言沉了許時候,“不管是誰安的人,看這人如今的作,怕是要對付江錦才了,亦或是對靖安侯府不利。”
方立瑾點了點頭,收起玩笑之意,正道:“表妹可有什麼主意?”
江錦言低著頭在心里兀自忖度,該如何撇清這里頭的關系,而又能拿住江錦才的這個把柄。
方立瑾見低頭不語,只當是沒了法子,也對,這對外來說,江錦才和靖安侯府也是一損俱損的,這怎麼下手呢?
他似笑非笑地慨道:“若是鎮國侯還在就好了,我也能撂挑子清閑一陣子,可惜了啊……”
江錦言蹙了蹙眉頭,此時他不在?
方立瑾見面有疑之,笑道:“表妹定是不知,鎮國侯已經呈了折子,往益州去了。”
江錦言倒是不解了,益州?那是大周臨近安西的邊城,許君彥怎麼會這個時候去往益州?
莫非安西有異?
想到這里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后宅子此刻是哪來的閑逸致,自己還面臨著棘手的事呢,居然還有心去關心他許君彥往安西去做什麼!
倏地抬起了頭,目里著清亮,“二表哥既然是其命,盡其責,不如就再幫錦言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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