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走著瞧吧
“這是鎮南衛這幾次的調部署名冊,你想看的便是這名冊吧?”
許君彥似是沒聽到他那句話,扔下手里的一疊名冊后便轉走出了書房。
方立瑾見他依然是紋不的樣子,正心里暗暗訝異。
直到他低頭瞧見那一疊被攥得紋路深嵌的文書時,他才似笑非笑地抬起了頭。
倒是沒想到,他許君彥如此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竟也有這樣的弱點。
江錦言……
他念了念這個名字,若有所思地著那差點被許君彥碎的文書。
這實在是有意思……
初冬的卯時,天剛剛亮堂起來,宮里的旨意便傳到了各個家有選秀的府邸之中。
靖安侯府也收到了圣旨即將到府上的消息。
匆匆設了香案后,江士恒、江士宏都換了服,江士蓮母也趕來了前院領旨。
手持圣旨的太監尖聲道:“……賀氏嫡長賀瀾舉止端莊、賢良淑德,著三日后進宮,欽此。”
秀宮的旨意向來是簡短而冰冷的,但卻足以讓人欣喜萬分。
這可是能夠踏上無上榮華富貴之路的第一步。
賀瀾聽了旨意后又似是松了口氣又似是揪了心。
跪直了子拜了下去,“民賀瀾領旨,謝主隆恩。”
明黃的絹綢圣旨輕拂過手指,心里一,隨后便攥了這道決定命運的圣旨。
江士恒給那傳旨的太監塞了個分量不輕的荷包,那太監喜笑開著同江士恒和江士宏道:“二位大人這外甥可是才貌雙全的,進宮后必然會得圣上青眼。”
喜慶的話總是讓人心悅的,江士恒和江士宏將那太監送到了門口。
這太監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這才笑著上了馬車離去了。
被玉紋和玉香扶起后,賀瀾搖晃了兩子。
江士蓮擔憂地一把扶住,“瀾兒!你可是有哪里不適?”
賀瀾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好不容易等來了宮的圣旨,可此刻卻是有些心如麻的。
行了禮后低聲道:“兒只是這兩日累著了,母親容我去錦言表妹的院子,讓我同表妹說說話吧。”
江士蓮只好讓玉香好生伺候著往梧桐苑去了。
梧桐苑里,江錦言早已知道了這回事,又讓雨墨從庫房里找了些名貴的首飾出來,到底自己守制也用不上這些,倒不如給了賀瀾,宮后哪里用不上呢?
賀瀾也不知怎的,總覺得這梧桐苑能讓自己靜心。
同江錦言見過禮后,兩人才相對坐下了。
賀瀾聞著茶香聽江錦言說了這一盒首飾,蹙了蹙眉,將那鎏金紅木匣子往前一推,說道:“錦言已經照拂了我許多了,這些我不能再拿了。”
的確,碎雨軒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江錦言的安排。
江錦言卻正地對搖了搖頭,“表姐宮后都是要打點的,這一般的便賞給宮,那上乘的,若是自己用不上,送了好的妃嬪也好,在宮里過日子總會用得著,表姐這個時候和錦言客氣不得,表姐也該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錦言也是在為自己打算。”
最后那句話笑意盈盈,卻是要讓賀瀾心安罷了。
畢竟賀家相比起其他的世族或是勛貴人家都差了一截,能在這用度上強一些也好。
賀瀾實在拗不過,只得讓玉香收下了。
猶豫了片刻,對玉香道:“玉香,你找將這匣子送回碎雨軒,順道讓翠影給那幾盆子天竺葵澆些水。”
玉香連忙應了,躬退了出去。
江錦言打量是要同自己說話,也對一旁伺候的雪硯道:“去廚房看看點心如何了?若是好了就先送去碎雨軒。”
雪硯應了聲也退了下去。
等到室剩下賀瀾同江錦言相對而坐時,賀瀾才出了些悶悶的表。
咬了咬,也不復以往的端莊。
沉默了半晌才開了口:“錦言,若是我進了宮后,卻只能在深宮中蹉跎年華,那我仍是賀家無用的嫡,也不能讓我母親在賀家掙回面,那我豈不是白白地走了這條路……”
說著意識到自己這話同江錦言說著實是不合適,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急糊涂了,同你說這些,能領到進宮的旨意,對我而言……已是極大的恩惠了。”
江錦言知曉心的糾結和掙扎,握了握冰涼的手道:“表姐這是多慮了。”
的確,這一同宮的不是家嫡就是高門貴。
大部分都是永寧帝為了鞏固朝政而納的妃嬪,江錦言暗暗嘆了口氣,永寧帝的確是個算得上英明的君主,這是這局勢讓他不得不沉下氣來。
只是有一點讓想不明白,妃嬪都要宮了,可宮中的后位到如今還空虛著,倒是開了先例了。
微微搖了搖頭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其實這賀瀾不顯山水的家世在這些世高貴的子中反倒占了先機。
低聲道:“表姐宮后萬事都要忍……不要輕易同人結或是結怨為好,賀家到底是家底殷實,更何況還有靖安侯府在,表姐只要行事穩妥些
必然能在宮中安穩無憂的。”
賀瀾聽了這話后才算是靜下心來。
回握住江錦言的手,“錦言,這段日子實在是多虧了有你,賀易的事已經是我賀家對不住你了,還要讓你這般地以德報怨,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著賀瀾便紅了眼眶。
江錦言淺淺笑著,“表姐不用再提那件事了,同表姐無關的事,錦言如何能遷怒于他人?”
轉瞬又想到了前世曾傳過,江南而來的秀文春曉琴藝了得,一曲廣陵散讓從一個小小的貴人一躍了永寧帝極寵的文妃,讓人唏噓不已。
雖說是個后宮妃嬪,可江錦言對這名字卻得很,因為前世的周承瑞同多有書信來往!
能同皇帝的寵妃打道,對于一般的天子近臣那的確是益頗多的。
但周承瑞既然不只是個只求安立命的閑散王爺,他要做的是傾覆朝野!
那他同文妃的這種聯系就顯得值得深究了……
前世永寧帝一直獨寵文妃,直到最后纏綿病榻難理政事……
這其中難道能沒有周承瑞的手筆?
可是不信的!
想必這個文春曉怕是早已了周承瑞手里的一把刀了!
江錦言打定了主意后淺淺一笑道:“錦言這里有一把上好的焦葉琴,錦言得知圣上向來對琴曲鐘,又聽聞表姐琴藝了得,這幾日不如多練一練那廣陵散為好。”
賀瀾見如此鄭重行事地提點自己,也對這件事也上了心。
明白自己久居定州,也不悉乃至宮里的形,若是無人指點,進宮必然是如塵埃落地,驚不起一波瀾的。
心中滿是激之,起道:“多謝表妹的提點了。”
江錦言笑著拉坐會了錦杌上,的確,幫賀瀾,對自己不是沒有好的。
同樣在準備宮一事的是方立嫻,到底是當今方老將軍的嫡孫兒,又是定國侯的嫡,了宮后也是不必太過擔憂。
只是心里明白,若是自己能得寵或是生了皇子,那方家就多了一層保障。
李氏這幾日也忙得不可開,雖是進宮而不是普通的嫁,但卻更要慎重,大到要帶宮的丫鬟嬤嬤,小到一對墜子一支鐲子,無一不是仔細著備下的。
到底這了宮后便甚能見著了,李氏也送了信去萬州喚回了方立誠。
原先因著李茜云一事,方立嫻對自己的二哥方立瑾到底是有了些隔閡,但想到李家好歹是同方家結了姻親。
對這事悶了兩日后也同方立瑾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李茜云也來看了回,送了不名貴的首飾,但卻在方立嫻問到定親一事時便尋了由頭避開了。
方立嫻也知道事已至此,可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大哥的。
大哥至今還沒有定下一門合適的親事,想到這里便不能安心。
再想到那個江錦言,就更是不悅了,因著自己要宮,自己的大哥又要回了,恐怕是又要去瞧那江錦言去了吧。
那江錦言雖說自己瞧著已經同幾年前的畏懦弱不一樣了,可哪里就配得上自己的大哥了?
方家的宗婦可是沒有資格的!
這幾日陸氏為了這次自己的侄陸涵儀宮一事也回了趟陸府。
陸士遜對自己的孫兒宮自然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他心里暗忖這次沒有王昭的手,宮中的形也算是好了許多。
而此時在皇城中,永寧帝換了寶藍團花暗紋的常服,慢悠悠地走在清池旁。
走在永寧帝旁的是一深紫服俊逸不凡的男人。
他輕輕拂開垂柳上垂下的枯枝,沉聲道:“圣上,依微臣看來,安西邊境的確是不太平靜,益州以及附近幾座邊城都有些異。”
永寧帝微微點了點頭,他眉頭深鎖,緩緩道:“安西的朝貢已經逐年削減了,因著朝政不穩,朕登基后基也還未穩固,便沒有太過追究,看來他們這是越發覺得大周可欺了!”
許君彥也皺了皺眉,“此時須得要將那益州的五萬軍戶握了,那幾座同安西接壤的邊城也得控制在手里才好。”
永寧帝回道:“就依君彥所言,只是……前兩日安西已經派了人來回過話了,這今年的朝貢過不了幾日也該到了……”
每年都是一推再推的朝貢,今年卻是主派了人來回話……
許君彥輕笑了一聲,恐怕是來探聽大周的虛實的吧?
這時魏福海快步走到了清池旁,他行了一禮后道:“圣上,李太妃娘娘問這明日宮的秀安排在哪座宮殿?”
永寧帝的角現出一嘲諷的笑意,“李太妃若是沒有想到就不會來問朕了,魏總管就按的意思辦吧。”
魏福海應了一聲才躬退下了,但轉過就是一副嗤笑的面孔。
轉瞬他又想到了王太師的吩咐,又轉往李太妃的臨秋殿去了。
這一回宮的秀可是有幾個家世不簡單的啊……
都是沖著后位空虛這一點吧?
不過這后位……圣上倒是還沒有開過口,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他搖了搖頭,這宮里也就那麼回事兒,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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