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眼中的落寞,阮雲棠是沒辦法瞧見了。
蕭懷瑾回到東廂的時候,蕭金銘正指揮人忙前忙后地搬東西。
「誒,給爺小心點,那可是爺千辛萬苦淘的寶貝。」
看到蕭懷瑾回來了,蕭金銘主上前來打招呼。
「九叔,東西都收拾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回京都!」
相比蕭金銘的興緻,蕭懷瑾顯得有些愁苦。
這時候,蕭懷章從門走了出來,蕭金銘臉上的神采飛揚立馬就不見了,他取代了朝辭的位置,站在蕭懷瑾的後,為蕭懷瑾推椅,乖巧得像個小鵪鶉。
蕭懷章走近,鼻頭了,問道:「你喝酒了?」
蕭懷瑾抬起袖子來聞了聞,果然有酒氣,看來是在西府被沾染上的。
而蕭金銘開口替蕭懷瑾回答:「九叔剛才去過西府。」
蕭懷章吃驚地了蕭懷瑾一眼,搖搖頭,評論:「我瞧著那姑娘就是個沒教養的,還好發現得早,你及時。」
蕭懷瑾斂下眉眼,沒有說話。蕭懷章也不是個多話的人,見蕭懷瑾不接話茬,他也沒有多說,空氣陷了一種微妙的尷尬之中,蕭金銘看著兩人,覺得自己有必要活躍活躍一下氣氛,於是著頭皮站出來說話:「其實這件事怪我,是我沒打聽清楚就跟九叔說家裡準備給他安排相親,想起我們和阮家還有過口頭娃娃親,想當然以為未來九嫂就是阮家人,鬧出了這麼大一個笑話。」
「你還知道是笑話!」蕭懷章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教訓道:「你九叔歷經大劫,死裡逃生,他不懂你也不懂嗎?這麼大的事,不知道先回來向家裡人請示?」
蕭金銘被罵得抬不起頭來,他委屈地小聲嘀咕:「那……你們看不上阮家,為什麼還要我來阮家借住,要是沒有借住,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蕭懷章作勢就要教訓蕭金銘,蕭懷瑾出聲,住他:「大哥。」
蕭懷章找回理智,他住手,給自己的兒子留幾分面,他問蕭懷瑾。
「你怎麼打算?」
蕭懷瑾也是一副委屈的樣子,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小可憐。「如今我要娶阮家姑娘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相信除了阮家,其他姑娘也不會想嫁給我了。」
蕭懷章當然沒有蕭金銘那般好哄,波瀾不驚地回答:「倒也不難,人都是健忘的,你的也需要休養,等個一年半載的,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阮家這邊,大哥您準備如何解釋?」
蕭懷章難得啞了口。
蕭懷瑾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倒是願意聽從家裡安排,只是我們在這白吃白喝兩三個月,還吊著人家姑娘這麼久,阮家雖說面上不說,心裡肯定記恨。」
「雖然如今的皇帝有意要扶持阮家,但阮家到底只是個鄉下的小門小戶,上不了檯面。阮家進門做個貴妾倒是不礙事,做正妻,不夠格。」蕭懷章將問題拋還給蕭懷瑾,說話間還不忘提醒:「那依你說,當如何?不過我得提醒你,你想娶誰都可以,阮家那個三姑娘不行。」
蕭懷瑾的手心裡撰著角,手背上青筋暴起,在聽到那句「阮家那個三姑娘不行」的時候,指尖就像是被人走了力氣一般,陡然鬆開,肩膀往下一沉,他對著蕭懷章虛弱一笑。「那我誰都可以。」
「那就四姑娘吧,我瞧著那個姑娘還算溫婉,是個會伺候人的。」
久等不到蕭懷瑾回話,蕭懷章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蕭懷瑾正痛苦地捂著口,鼻尖已經滲出細細的汗來。
「九弟!」
蕭懷章連忙附去扶他,蕭懷瑾已經虛弱得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快去喊大夫!」
「自從主子被救回來之後就這樣,心不就會絞痛,大夫來了也查不出病因,來了也只能開一些鎮痛安神的葯。」
「大……大哥……我沒事,休養就好了。」蕭懷瑾說話的時候,已經虛弱得只剩下氣音。
「那怎麼行!就該早點回京都找醫好好看看,不能再耽誤了,朝辭,你先扶你的主子回房休息,有什麼鎮痛安神的葯都先給他用上,明天我們早點出發。」
朝辭領命,推著蕭懷瑾回房休息。
蕭金銘憂心忡忡,也想跟去看看,但是無奈被蕭懷章攔住了。
「他經常心絞痛嗎?」
「好像也不常發,我印象中只見過幾回。」
「是不是每次你想回京都的時候,他就會生病?」
蕭金銘詫異地問:「爹,您懷疑九叔他裝病?」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好像是這樣,所以我才把回府的日子一拖再拖。不過有時候我沒有提要回去,九叔也會發病,爹,您想多了。」
蕭懷章搖搖頭,「你呀,就是被你娘寵壞了,你這個九叔,沒有表面這麼單純。」
「爹,背後不言是非,這是您教我的。」為蕭懷瑾的頭號迷弟,蕭金銘不允許任何人說他九叔的不是,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爹。
蕭懷章被自己的兒子教訓了,他也沒生氣,只是無奈地看著兒子氣呼呼地跺著腳離開,苦笑著搖了搖頭。
把蕭懷瑾送回房間之後,朝辭著急地想去為他熬湯藥來,被蕭懷瑾住了。
「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大哥怎麼會突然來阮府?」
「好像是公子您要迎娶阮家的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京都,正好被大爺聽到了。」
「不是讓你把消息堵住的嗎?」
朝辭一臉無辜:「公子,紙是包不住火的,咱們能堵得住一時,堵不了一世啊,您要娶妻,這事蕭家肯定會手的。」
「手?他們也配。」蕭懷瑾冷笑,「既然傳開了,那就索讓流言更猛一點,把我要娶阮家的消息傳出去。」
「公子……」這背道而馳的兩道命令,讓朝辭有些措手不及,他請示道:「那要說三姑娘,還是四姑娘啊?」
「只說阮家,不說是誰。」
「是。」
「還有,查查流言是怎麼傳到京都的,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