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傾盆大雨後的綏安,晴空萬里,朝霞滿天。
唯有七王府,持續著暴風雨前的霾。
站在書房角落的宴深,怒意上升到一個頂峰,「綏安長街這麼點大,你告訴本王爺找不到?」
宴深原本以為,確定衛芫荽最後的消失地點是在綏安長街,這事很快會有所結果。
畢竟這方圓百里,都佈滿了他的人。
但時間已過去兩日有餘,仍是一無所獲。
靳子實不敢說話。
事實就是衛芫荽像憑空消失了般,連頭髮都沒有被他們發現。
連靳子實自己,都在懷疑,他們這群人是否是眼睛瞎了?
——否則怎麼會看不到衛芫荽的影?
冒著被晏深一腳給飛出去的可能,靳子實繼續補充道:「王妃失蹤后屬下按照王爺的指示派了一隊人,一直埋伏在丞相府。從慎太醫出現到離去,都沒有見到王妃的影,也沒有別的跟蹤者。」
靳子實的話令宴深眉頭蹙:這是放棄曹興騰這條線了?
曹興騰目前是綏安朝他們所知道的,唯一與大南郡國聯繫的重要員。
衛芫荽要想調查清楚那些出現在大南郡國的胥國品來源,就必須和大南郡國扯上關係。
但這關係若是扯得明正大,調查出來的信息就不一定是所想要的了。
所以必須得通過別的途徑,最好是手握把柄,與之換。
在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前,順著曹興騰瓜這條線,衛芫荽是一定會堅守的。
「繼續給本王盯丞相府,一有消息立馬上報!」
宮中已經開始懷疑,衛芫荽失蹤一事。
齊雲煙來消息,宴修極為不滿,讓他務必迅速理好此事。
實在不行,想辦法也要威脅衛芫荽配合,做好表面敷衍。
殊不知,眼下他本找不到衛芫荽,何談如何將威脅回府?
靳子實頓了頓,「是!那慎太醫那邊,要盯住嗎?」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不知道那四味藥材,唯有慎和通知曉,此事若說不蹊蹺,連鬼都不會相信。
但杜秋和慎和通從無集,且兩人行醫使命完全背道而馳。
一個終生效命於朝廷。
一個終生不救朝廷之人。
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又有些過於牽強。
這其中是否有別的什麼關係,在晏深看來,是一件值得探尋的事。
短暫的猶豫后,宴深開口道:「盯!」.
靳子實前腳剛從七王府走出去,後腳綏安長街的街頭,便出現了南山堂的求葯告示。
這個一直在立春第一天方才出現的告示,眼下竟然在快立秋之際,又出現了。
一年出現兩次,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告示前滿了駐足的人。
「杜大夫求這幾味藥材,已有數年吧?還未尋到?」
「也不知這葯究竟有什麼神效,否則杜大夫這樣的神醫為何如此執著?」
「我江安的親戚說,那日在南山堂見到了丞相府的馬車。說是曹大小姐病重,求杜大夫出診,但遭到拒絕呢!」
「這大小姐到底何病?太醫院的人不是都去了一趟嗎?為何還沒有結果?」
「那曹丞相大可集齊這幾味葯,找杜大夫出診不是麼?」
眾人正討論得熱烈,一個聲音突兀地了進來,「你們不知道吧?這幾味葯綏安本就沒有,大南郡國才有。」
「尤其是那個龍珠,我給你們說……」
「啊?原來龍珠竟然是大南郡國國主的餵養出來的。我們綏安和大南郡國從無往來,可怎麼集得齊這幾味葯?」
「那就要看本事了,這世上哪有用銀子買不到的東西,對吧?」
消息沸沸揚揚,很快在綏安的角角落落里,蔓延開來。
曹興騰的臉黑如煤炭,「這杜秋是存心跟本丞相作對是嗎?」
他剛給大南郡國去了信件,詢問虞濮這幾味藥材的價格與條件,隨即這幾味葯相關的信息就蔓延開了。
這個告示了整,都沒有人知道上面的藥材為何,偏偏在此時就有人知道了。
這背後若是沒有人搗鬼,那就是有鬼!
「一個時辰,給本丞相查清楚,將藥材的消息泄出來的人是誰?」
太醫院都沒有人知道的稀有之,坊間的普通人能知道?
曹興騰的頭,在剎那間,一個更比兩個大。
如此一來,他若還敢集齊這四味藥材,豈不是自尋死路?
不集齊,難道他也要學穆舉嗎,帶著整個丞相府的人去南山堂磕頭跪求杜秋嗎?
溫源猶豫后,試探地說出了自己對於此事的觀點,因為一切實在是過於巧合,「會不會是慎太醫那邊?」
曹興騰卻是篤定的搖頭,「不會是他。」
慎和通早就知曉上面的藥材所為何,卻連太醫院的其他人都沒有告訴,眼下在他叮囑后更不可能告訴旁人。
所以曹興騰才懷疑,是杜秋自己散步出來的。
目的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救曹姝妤。
思及此的曹興騰,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從今日開始,你親自去給本丞相盯著姝妤閣,沒本丞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義出姝妤閣!」
難道是曹姝妤的份……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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