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栗山腳。

夏水掀開馬車門簾，聞到一悉的橘味清香。

仔細將馬車搜尋了一圈后，除了在座墊下發現一張字條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字條正面寫著宴奈之和曹姝妤的生辰八字，背面則是綏安的八字。

三者契合度無可挑剔。

「師傅，我們何時出發？」坐在前室駕馬車的阿杞，回頭輕聲問道。

夏水隨即將字條揣袖中，開口道，「出發。」

兩個時辰后，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了下來。

阿杞乖巧地跟在夏水後，肩上挎著一個偌大卻輕盈的箱子。

夏水抬手，了他的腦袋瓜子，「從現在開始，沒師傅的準許，不得開口。」

「是！師傅。」阿杞點頭道。

皇宮他是第一次來，眸當中滿是好奇，走一路便看了一路。

最後發現：皇宮過大易迷路，迷路還得靠占卜。

結論：有事沒事別瞎來。

金鑾殿。

宴修坐在龍榻上已等候許久，見夏水走進來，疲乏的眼眸，立馬有了，「水。」

夏水屈膝跪地，「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從龍榻上坐起來的宴修，立馬手將其扶起來，「快起，快起。朕與你說了多次，不必行跪拜禮。」

「應該的。」夏水不卑不地回答道。

見夏水起，跪在一旁的阿杞跟著爬了起來。

宴修隨即將目去到他上，神當中有著明顯的一愣，「你是阿杞？」

阿杞點頭，鑒於夏水的叮囑，並未言語。

「朕上次見你，你還是襁褓之中的嬰孩，眼下竟然這般大了。這日子啊，一眨眼就沒了。」宴修笑著嘆了一口氣。

阿杞是夏水收的第一個徒弟，不出意外，也是最後一個。

宴修自然是要與他搞好關係的，畢竟哪天夏水有個什麼意外，他還得指阿杞占卜。

夏水這麼多年都未收徒弟，若不是阿杞天賦極高，才不會他眼。

一旦眼，必定傾囊相授。

畢竟那些東西，帶到墓里去，又有何意義？

夏水面無表地附和道，「皇上說得極是。」

「不知阿杞平日里，有沒有跟師傅好好學習占卜？」宴修接過高喜遞來的餞，親自放到阿杞手中。

阿杞抬頭，看著夏水。

夏水時常教導他：在蒼栗山是不能說謊話的，否則會挨雷劈的。而出了蒼栗山就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否則容易將自己捆死。

方才，夏水眼神里的意思——說鬼話。

原來綏安朝的皇帝是鬼……

阿杞頓了頓，「阿杞子弱，師傅說占卜一事不適合我，故未傳授。」

那夏水收這個徒弟，不等於收了個寂寞……

宴修有些不信，但小孩子的裡通常是沒有鬼話的，隨即將目轉向夏水，「可有這回事？」

「不瞞皇上說，阿杞在滿三歲后在下便開始在這塊引導他。但第一次占卜他昏迷了三日，第二次七日，第三次二十一日。那之後，在下就不教他這方面的任何知識了。」夏水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阿杞看著胡說八道的夏水，心已然斷定：皇帝這個老鬼……極壞。

因為平日里，夏水都是以真話待人。

「可惜你的這本領了。」宴修若有所思地嘆道。

「萬皆緣，強求不得。」夏水邊回答，邊接過阿杞遞來的箱子放下，打開。

此舉的意思很明顯，關於阿杞與占卜一事的討論，可以結束了。

宴修自是看出來了，頓了頓，決定先回到正事上，「其一，眼下綏安各方勢力不安，朕想知道綏安接下來的運勢走向。其二，幾者的爭奪中，最終的勝利者可有什麼特徵？」

夏水點頭，隨即將目轉向高喜，「麻煩高公公帶阿杞出去轉轉，稍晚些再送回殿。」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咱家應該做的。」

高喜甚是樂意地牽著阿杞的手，朝著殿外走去。

皇上顯然很關心剛才那個問題……

既然在夏水面前，阿杞不說真話。

那離開夏水，高喜還不信他連個小孩子都忽悠不了？

確定殿僅剩下自己與宴修后，夏水閉上眼睛，開始轉手中的木盤。

宴修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呼之出，直到夏水睜開眼睛，「如何？」

「回皇上的話，綏安三月會遇一場天災，且因此引發戰，此事件持續時間半年到三年不等。待平定后，短期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皇上大可放心，卦象來看，龍位不會有變數。」夏水如實說道。

在宴修看來，面對天災人禍只能是——車來將擋，水來土掩。又或者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這是他所無法改變的。

但只要龍位沒有變數，對他而言才是最為心安的。

宴修點頭，頓了頓，「那天災，可有法子避避或者是盡量短它所持續的時間？」

戰三年的結果，必定是民不聊生。

且不說繼續將綏安壯大，回到綏安眼下的這般狀況，怕是需要的時間都不止三年。

如此慘絕人寰的狀況，能防還是得防。

夏水搖頭，「無解。不過……皇上也可以試試給綏安沖沖喜。但能不能沖走，在下不保證。」

沖喜？

宴修兩眼一亮，「拿什麼沖？你儘管說。」

凡事都講究萬一，那萬一這喜，就真將那天災沖走了呢……

人的僥倖，在宴修的上現得淋漓盡致。

「比如皇子，公主的喜事。」夏水冷靜地回答道。

如此說法，令宴修深信不疑。

錦鯉閣之前告之，宴修和衛芫荽婚一事與綏安國運是相衝的。

那必定就有能旺國運的。

這一點，他竟忽略了。

公主們早已遠嫁，此事便只能是落到皇子的頭上。

但有婚約的王爺，幾乎都早將妃子迎娶過門，第一個生出世子這個機會，誰都不肯錯失。

以至於如此簡單的事，眼下竟了一個相當的問題，「那朕……現在賜婚還來得及嗎？」

「鑒於是沖國運，在下建議最好是娶正妃這樣的喜事。妾……可能不行。」夏水回答道。

宴修眼裡的亮，他多多知道是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更是令宴修沒有選擇。

「在下聽聞太子和曹大小姐是有婚約的，皇上若是願意，可將二人八字一道給我。先合一合，再做定奪。」夏水見狀，雲淡風輕地建議道。

皇上的兒子，丞相的兒。

人中之龍與人中之的結合，顯然是無可挑剔。

這令宴修瞬間就來了勁兒，「朕認為這事，可行！」

若不是夏水提醒，宴修都已經忘了這件大事。

一切似乎都剛剛好，就是這麼巧。

宴修並不是任何時候差夏水進宮，都能請的到人。

遇上夏水閉關期間，縱使宴修親自登門，也是見不到他人的。

思及此，宴修立馬從龍椅上起，走到夏水的面前，「擇日不如撞日，朕馬上就讓人將他們的八字給你，你合合看。」

夏水猶豫了一下，「是。」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宴修和曹姝妤的生辰八字就出現在了夏水面前。

是皇上的人辦事迅速？

還是早有準備？

夏水眼下不得而知……

仔細地端量了一番二人的八字，又拿過筆在紙上寫了不推斷，這才開口道：「太子和曹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極為匹配，且與綏安的八字相生，相合。可作沖喜的首選，其他王爺的，皇上也可讓人再看看。」

再看看？

宴修自然會再看看，但再看看的前提是，先讓太子和曹姝妤將這個喜沖了。

而後還有別的八字可以沖喜的，自然是全部都上。

難不喜事還有嫌多的……

宴修點頭，「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夏士切忌，不得對外聲張。」

沖喜是真實目的，但明面自然得是別的理由，否則惹人笑話。

「是。」

夏水當然不會對外聲張。

因為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