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芫荽的背影，在視線當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全無。

晏深收回目，站起來。

看著齊雲煙，頷首道：「想來父皇那邊已經知曉母妃出宮，到七王府找兒臣與芫荽談話一事。」

「淵兒這是何意？」齊雲煙有些不敢相信地向晏深，難道他這是在趕自己走？

「今兒出宮那麼早，想來母妃一定很累。既然眼下母妃的任務已經完，那就早些回宮歇息，可別累著了。兒臣這就送母妃上馬車。」

說話間，晏深的手已經扶上齊雲煙的胳膊。

這哪是趕？

這完全就是在驅逐。

所以，宴深眉間的怒意是因為傷了衛芫荽？

可那些有關於衛芫荽的決定，分明是兩人當初一起商量出的結果。

齊雲煙表面沒有任何的緒起伏，但心卻甚是失落——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為了一個外人，這般對待自己。

坐上馬車的齊雲煙，想起這些年在宴深上的那些付出，頻頻落淚。

坐在一旁的雲嬤嬤，一直輕輕地拍著的背，「娘娘，總有一天，七王爺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齊雲煙長嘆一口氣，「但願吧。」

隨即閉上了眼睛。

待晏深挖掘到真相時，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個世上。

將齊雲煙送走後，晏深徑直朝著芫荽閣而去。

芫荽閣里，依然和平日一樣歡喜。

所以：衛芫荽這是沒有生氣？

其實不然，衛芫荽只是從不將自己的緒拿去折磨別人罷了。

宴深著正在給園中花朵澆水的綠籮，「王妃人呢？」

不料綠籮連頭也沒有抬，「不知道。」

「王妃有沒有從你面前經過都不知道？」宴深的聲音隨即沉了下來。

芫荽閣一進門就是花園，花園邊石子鋪的小路，是出此院的必經之路。

衛芫荽要麼回芫荽閣了，要麼沒有回，僅此兩個答案。

偏偏綠籮選擇的卻是不知道，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回王爺的話，奴婢今日眼睛瞎了，所以看不到。」綠籮說完就閉上眼睛，抬起手，開始索著前行。

敷衍已到這樣一個地步，宴深很清楚，綠籮已經鐵了心，就是不告訴他。

此時，四喜剛好從芫荽閣廳堂的方向走出來。

宴深見狀，立馬迎上去，攔住四喜的去路，「王妃在裡面嗎？」

「王爺說什麼？奴才沒有聽清楚。」四喜繞過宴深，迅速跑出芫荽閣后，回頭道：「灶房的東西焦了，奴才先走一步。」

在芫荽閣能看到灶房的東西焦？

這說出來鬼都不會相信的話，四喜卻毫不猶豫地用來忽悠他。

衛芫荽才府多久，就將他邊的人都收了自己的人？

一時間，宴深竟然不知道該說：是他的人好收買，還是衛芫荽對於收買人心這種事，格外的有一套？

瞪了綠籮和四喜一眼的宴深，隨即大步朝著廳堂走去。

芫荽閣就這點大，宴深不信，自己還能找不到衛芫荽的人。

剛走兩步，就見衛芫荽端著一盤水果朝著大樹下的鞦韆走去，宴深隨即轉變方向，跟了上去，「王妃這是生氣了？」

「王爺覺得我為何要生氣？我們不過是合作者，偶爾鬧個矛盾難免。王爺說呢？」衛芫荽邊回應，邊從擋在前面的宴深旁，繞了過去。

只要不生氣，腺增生與子宮瘤就追不上。

「黛青是本王親自給你喂下的，所以，本王願意承擔責任。」宴深手將飄的鞦韆握住，看著衛芫荽的眼睛，認真說道。

衛芫荽嫣然一笑，冷聲反問道：「黛青是不可逆的，王爺如何承擔責任？」

「不強迫你給本王生孩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的宴深，看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個無比重大的決定似的。

只是這承諾，讓衛芫荽角的笑意卻是愈發的濃。

宴深強迫與不強迫，在這件事上，其實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最終的決定權，還是掌握在衛芫荽手中。

這個問題當中，最重要的是尊重與平等。

顯然，宴深完全get不到這一點。

「王爺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男人？不強迫我生孩子？王爺雖然有皇位可以留給世子繼承，可那又如何，世子的娘不稀罕。」衛芫荽抬手撥開宴深的手，靠自己的力量讓鞦韆盪了起來。

喜歡飛翔在空中時，自由的覺，「我是王爺的合作夥伴，可不是什麼生育機，王爺一句需要我就必須得生。」

宴深沒有說話，衛芫荽上說著沒有生氣，可話里字字都是——老娘現在正在氣頭上。

他在思考自己究竟哪兒錯了。

思考的結果，是哪兒都沒有錯。

「王爺若是需要小世子，大可找別的子生去，我不會介意的，只要他有利於我們的計劃。還有，若是王爺開的條件足夠有力，照顧妹妹坐月子這件事，我也不是不可以親自上。」見宴深一直沉默，衛芫荽再次開口，平靜地說道。

不料此話令宴深暴怒，「衛芫荽，你這是將本王當什麼人了！」

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和離前七王府只有衛芫荽一個主子。

男子一言，自是駟馬難追。

所以衛芫荽方才那番話，完全就是在侮辱他。

衛芫荽卻依然笑著，「什麼人？當然是正常的，有需求的男人。不然王爺當時為何要給我強行灌藥？不就是害怕那億萬分之一事件的發生嗎？」

人生這麼多年，宴深還是第一次如此鄭重地給人道歉。

結果：衛芫荽不接也就算了，還嘲諷他，「本王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本王如何？」

「道歉若有用，那還拿律法做什麼？」目平視著前方的衛芫荽低頭一笑，總有一天會從這七王府盪出去。

會懷念嗎？

不知道。

宴深生氣歸生氣，但理智告訴他，那件事就是他沒有做對。

話的確如衛芫荽所說那樣，起初不準生孩子的人是他們，後來想讓衛芫荽生孩子的人，也是他們。

如此做法，和瘋批又有什麼兩樣？

既是盟友，那就是合作互贏。

通過傷害其中一方來獲利的做法，對手。

「本王保證，和離前一定找杜秋醫治好你喝黛青所產生的後癥。」再次認錯的宴深，將目轉向了一旁。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已經在衛芫荽面前低了兩次頭。

這王爺的面子，自然還是得要的。

衛芫荽沒有說話。

比起宴深的道歉，的關注點更傾向於，宴深這番作是突然良心發現還是在刻意蠱？

「杜秋出診的代價，七王爺不會不知道。為我這麼一個合作者，何必呢？我勸王爺還是將自杜想要的東西留著，預防不測。」衛芫荽閉著眼睛，著風的，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宴深的話。

衛芫荽的態度令宴深到有些許的失落。

他自以為的，前所未有的低頭，在衛芫荽面前，竟然什麼也不是。

衛芫荽本無所謂。

既然還沒有和離，那衛芫荽就是的妻，他為付出代價難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況且導致要付出這個代價的人，還是他自己。

可結果，衛芫荽不要。

難道這就是遲來的深比草賤？

可他這分明就不是，僅單純地意識到之前的做法不妥而已。

所以：

衛芫荽為何還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