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所見之皆是紅，著實將喜慶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今日的主角曹妗，此時正坐在銅鏡前，低頭認真挑選著於髮髻的簪子，這是今日妝容的點睛之筆。

手拿上等烏木梳子的蕭嬤嬤，看著鏡中的曹妗，由衷地誇讚道，「皇后今兒真。」

曹妗聽聞，笑得一臉燦爛，「嬤嬤在任何時候都覺得本宮是最的。可惜這人隨著年齡增大，就不行了。皺紋，頸紋接踵而至，皮也變得松垮。跟年輕的小姑娘啊，完全沒有辦法比。」

「皇后也曾是個小姑娘。現在年紀雖然比不得小姑娘，但依然有現在這個年齡獨特的，小姑娘們還羨慕皇后沉澱后的風韻呢！」蕭嬤嬤認真回應著曹妗的慨。

雖說知曉蕭嬤嬤一半是真話，一半則是在安自己，才編出這樣的話，但曹妗還是很開心。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被別人誇的。

看了一眼銅鏡當中的自己，曹妗極為滿意地站起來，「走吧，該出去迎接賓客了。」

「是。」蕭嬤嬤出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曹妗，二人朝著坤寧宮的大門口走去。

門口排了一長串來賀壽的人，他們手中捧著大小不一的盒子，面卻是統一的——標準式假笑。

曹妗甚是喜悅，「各位大人，裏面請！」

生辰之際，收禮是小事，況且曹妗這樣的地位，也沒有什麼缺的。

最重要的就是熱鬧，人氣。

平日裏寂靜無比的坤寧宮，在此時此刻，有了久違的歡笑聲。

這樣的歡笑聲，令坤寧宮總算是有了人味，曹妗因為這發自肺腑的高興，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眾位吃好，喝好，玩好！有什麼需要的找蕭嬤嬤即可。」

眾人點頭，「謝皇后！」

宴奈之與曹姝妤是一起走進來的，二人站在一起，在旁人眼中——郎才貌，天作之合。

「兒臣恭祝皇後生辰快樂，一年更比一年。」宴奈之雙手遞上心挑選的禮。

曹妗臉上的姨母笑，在見到二人後，就未曾出現片刻的停滯，「奈之有心了。」

站在宴奈之旁邊的曹姝妤，淺淺一笑，聲道：「姑姑，姝妤給你準備了一隻舞，稍後獻上。」

曹妗每年的壽辰，曹姝妤的獻舞都是軸項目，場面次次隨著的舞蹈而達到晚宴的高。

今天之前，曹妗還在惆悵，今年若是沒有曹姝妤的舞蹈，這氛圍可怎麼拉得起來？

（衛芫荽：是我不配了？）

畢竟曹姝妤病了那麼久，子能不能支撐完一支高難度的舞蹈，這是個很的問題。

眼下聽到曹姝妤開口承諾，曹妗這懸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好好好，姑姑最喜歡看姝妤跳舞了。」曹妗出手，將曹姝妤散著的髮輕輕捋了捋，意滿滿。

話音剛落，只見衛芫荽挽著宴深的胳膊肘，款款而來。

宴深在曹妗的眼中，看起來比宴奈之可要順眼多了。

樣貌，腦子，品行，都完後者。

可偏偏站在其邊的，竟然是曹妗最為厭惡的衛芫荽。

曹妗的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殆盡，頷首看著兩人相挽的手，譏笑道：「這七王妃與七王爺的可真好。」

衛芫荽笑了笑，「那是因為皇后和皇上的表率做得好。」

一句話，直接將曹妗噎死在原地。

明知衛芫荽是油舌，卻也無法反駁。

畢竟：眾人面前，怎麼可能承認與皇上不好？

「這是兒臣與芫荽給皇后準備的禮之一，禮之二，晚宴上揭曉。」宴深面無表地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

「七王爺與七王妃有心了。」曹妗淺淺一笑，「難道七王妃也是要給本宮獻舞一支嗎？」

衛府大小姐不學無，草包一個。

會跳舞？

還妄想和曹姝妤比，簡直就是癩蛤蟆想變天鵝。

只怕是來故意搗的。

但曹妗轉念一想，雖說丟人的事發生在的生辰上，但丟的卻是七王府的臉面。

只要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宴深和衛芫荽。

如此一來，為何不如他們的願，當個開心的看客呢？

不等衛芫荽作答，曹妗繼續補充道，「那……本宮期待著七王妃的驚喜之二。」

眼眸當中的嘲諷，已然落衛芫荽的眼中，但衛芫荽毫不在意。眼下的嘲諷有多濃烈，晚宴上的打臉就有多麼響亮，「好。」

見別的大人走進來，衛芫荽與宴深識趣地離開了。

只是這份識趣，並非避嫌，而是來自於虛假意的厭惡。

院中擺滿了糕點，水果，還有各式各樣的茶水。

來賀壽之人的注意力顯然都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在於與其他人的談當中。

「七王妃人一事，你們聽說了嗎？」

「你們看那妖的樣子，毫不知恥！也不知道七王爺怎麼會看上那麼一個玩意兒？」

「那個玩意兒是七王爺看上的？那分明是上一輩人安排的。」

「還是被四王爺捉在床，唉。竟然還敢來皇后的壽宴，晦氣！」

「來了來了，別說了。」

衛芫荽原本並不想搭理這些不知真相的人。

不料一向不喜多管閑事的宴深竟然走過去，還在眾人面前停下腳步，「諸位大人這麼清楚，是現場圍觀了的嗎？」

這七王爺一定是被衛芫荽那隻狐貍給蠱了……

七王爺竟然幫衛芫荽說話……

七王爺是瘋了嗎……

綠帽子還不夠綠……

衛芫荽出手輕輕地拽了拽宴深的袖，示意他別說了。

畢竟今日是皇後生辰，若是因為他們兩人的事，鬧得過去難看，顯然不合規矩。

然而這一幕在眾人眼中卻了害怕，想要逃。

「七王妃敢做不敢當？這都讓人捉了，還怕被人說？」

「不知恥的玩意兒！也不知有什麼臉活著。」

「七王爺還是趕將這樣恬不知恥的人休了吧。」

衛芫荽笑了笑，既然他們這麼想撕一場，那就滿足他們好了，「我與七王爺可是皇上賜的婚，既然你們這麼管閑事，那就去找皇上好了。我倒要看看，皇上會不會退了我與七王爺的婚約。」

言語間的不可一世，將眾人那顆幸災樂禍的心，推向了更高。

恰逢此時，高喜又尖又細的嗓音從坤寧宮的大門口傳了進來，「皇上駕到！」

眾人立馬跪倒在地，恭迎著宴修的到來。

他們口中想說的話，早已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