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再度陷了沉默當中。

衛芫荽認真回想了一遍宴深緒變化的時間點，思緒停在了杜秋一事上。

隨即目瞪口呆，「七王爺竟真的因為杜秋而吃醋了？」

若不是如此，衛芫荽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點是能令宴深生氣的。

宴深的確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的，開口卻是另外一番樣，「和離之前，你都是本王的王妃。作為本王的王妃，你和別的男子走得那般親近，可知恥？」

未曾料到，衛芫荽竟毫愧疚都沒有，「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嗎？七王爺也可以。」

未雨綢繆？

倍侮辱的宴深，額頭青筋凸顯，「滾！」

「得嘞！」

從搖搖椅上起的衛芫荽，看了一眼宴深，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手已握拳頭的宴深，連拿起枕頭砸過去這樣的事，都做不了。

思南輕輕推開門走進書房時，曹興騰癱坐在椅子上，眼睛閉著，眉頭鎖。

走過去的思南，抬起手輕輕地撥弄著曹興騰的眉心，心疼地問道，「丞相大人，是為何事愁這般模樣？」

「思南，本丞相最近日日都會在天黑以後見到。遠遠地站著，眼睛裏滿是不甘與憤怒地瞪著我。」曹興騰的手握著思南的手，喃喃道，「一直問我，為何不救？為何不救？」

嚨里的輕，止不住地蔓延開來。

「興許是丞相最近力過大，這才出現了幻覺？人都死了，丞相又怎麼可能見得到呢？」思南倚靠在曹興騰的懷裏，聲回應道，「別怕，思南陪著丞相。」

思南的話令思緒走遠的曹興騰，逐漸回歸到理當中。

隨即嘆了一口氣，「是啊，人都死了。」

這些年，曹興騰無數次地想起。

在一個人獨飲的時候。

在青樓聽著小曲兒的時候。

在看到曹弘懿的時候。

也在每一個醒來的清晨。

想來，應該是恨自己的。

否則不會這麼多年，一次都沒有過他的夢。

那日，第一次出現在窗外時，曹興騰的第一反應，是走過去，想要靠近。

可他走得越近，就離得越遠。

鮮順著的額頭，從上往下淌著，染紅了的霓裳，和去世的那日一模一樣。

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著曹興騰——為何不救我？

看到曹興騰面當中的失落與惆悵，思南從他的懷裏站了起來，「思南給丞相彈首曲兒吧。」

思南的琵琶是整個綏安彈得最好的，已有多年未面的，琵琶只為曹興騰一人彈奏。

不同於往日的婉轉悠揚，今日這曲兒格外的悲涼，令曹興騰的緒愈發的低迷。

若放在平日裏，他是這種的低迷的，因為生命的意義里也包含著短暫的靜止。

但今日，他滿腦海都是——什麼時候來？

然而思南的曲子彈了一整夜，都沒有來。

之前的那一幕幕，當然是幻覺嗎？

曹興騰彷徨了。

躺進浴桶的他地閉上了眼睛，曹興騰準備好好地放鬆一場，然後補場覺，再前往各個大人的府邸，商討繼位一事。

閉眼不過數秒再睜開。

「你為什麼不救我？」

「你為什麼不救我？」

「你為什麼不救我？」

站在木桶的對面，不甘與絕地看著曹興騰，滿臉鮮順著臉龐流淌，一滴一滴地掉進木桶當中，染紅了泡澡的水。

濃烈的腥味與突然向曹興騰的手，令曹興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

抱著長袍推門而的思南，立馬走了過去，「丞相怎麼了？」

「……思南……我看見了。」曹興騰哆嗦道。

「丞相別怕，這房間里只有你與思南，不會來的。」思南出手，將曹興騰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裏，手拍著他的背，聲安道。

曹興騰搖頭，「思南，來了！就站在木桶邊。，好多的。」

思南點頭，「我已經將趕走了，丞相別怕，睜開眼睛便是。」

顯然，兒就不相信宴修的話。

「木桶里，木桶里也有！」曹興騰尖聲道。

隨即從思南的懷抱里掙出來，準備從木桶當中跳出來。

然而睜眼時才發現，水還是清澈的那個水，沒有一滴的。

木桶邊，方才站著的位置上，也沒有。

什麼都沒有，也沒有。

那他剛才看見的是什麼？

曹興騰再一次懷疑人生。

持續的噬骨疼痛，使得宴修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許多金將藥丸從藥瓶里倒到手裏，到宴修的邊，「皇上這都想了一整夜了，難道還沒有想好。」

宴修張，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吞下這枚可以緩解他毒素的藥丸，然而就在快要接到藥丸之際，那個放著藥丸的手，從眼前離開了。

希落空的宴修，面部已被痛得猙獰。

「皇上這是何苦呢？這綏安輿圖，你眼下拿著也沒有用，不如先借我用用。用完之後，它還是皇上的。」許多金嘆了一口氣，他們只是想看看那幾個位置連起來是什麼圖案而已，至於綏安的江山，他們暫時沒有任何的興趣。

都借出去了，還能有還回來的？

宴修不信。

更重要的是綏安輿圖一出去，一旦開戰，別人就能據地形排兵佈陣。

如此一來，他們又還有什麼優勢呢？

不等於將自己的埋伏點都托盤而出嗎？

見宴修不說話，許多金倒也不生氣，而是繼續徐徐開口道，「既然皇上要拿著它，那就拿著吧。我這就差人，去放火。」

將藥丸放回藥瓶的許多金，頷首看了一眼宴修，準備離去。

眼見許多金的影就要消失於視線當中，宴修開了口，「綏安輿圖，朕給你！」

他們既然有能力將自己綁架，且這麼多日都不被人發現蹤跡，這背後的勢力，顯然是超出宴修的想像的。

而宴修的書房裏，有不重要的冊子，這些冊子裏，有一部分是別人的罪證。

宴修收集了多年，才收集完善。

一旦被燒毀，不知道要再用多個年頭，才能再次集齊。

在有限的生命長度里，宴修不能冒這般大的風險。

況且書房裏有那麼多的機關，一旦發就會產生極大的靜，如此一來，大侍衛就會出現，隨即將他們都圍剿起來。..

他們一旦被圍剿，為了活命，一定會拿自己的命作為換。

左思右想后，宴修決定冒這個險，堵上一把。

許多金轉，面無表地從桌上取出紙丟到宴修的腳下，「畫出它的位置，一旦有誤，出於自保，我們會死毫不猶豫地放火。」

言下之意——別想耍什麼花招！

將紙收起來的許多金，信守承諾地將葯丟進宴修的裏，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