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從閣樓上下來的時候,坐在院子當中的衛芫荽,一抬頭便上他的目。
一如既往的清冽,但不同於往日的清冽,是這當中多了一份堅定在裏面。
衛芫荽知道,宴深這是徹底地想清楚,且下定了決心——繼位。
早膳是衛芫荽親手準備的牛麵,宴深還未走到桌前,就已被它的香味勾去了魂。
這般令人難以抗拒的味道,放眼整個綏安,也只有衛芫荽做得出來。
「今日這麵條,是七王妃親手做的?」宴深落坐,拿過筷子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若冰霜的臉上,綻放出滿意的神。
衛芫荽點頭,對於宴深的誇讚欣然接,「七王爺快嘗嘗,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原滋原味的牛湯,融潔白純凈的蘿蔔片的甘甜,清又氣香。而香味撲鼻的辣椒油漂浮在上面,更是令人食慾倍增。最後再配以又有勁道的黃麵條,一口下去,實在是回味無窮。
「香!」宴深兩眼放的稱讚道。
衛芫荽的廚藝,果然從來都不會令人失。
一碗普普通通的麵條,都能被做出這般飄飄仙的味道。
宴深的心,心生出了想要吃一輩子的想法。
「這還有一些小菜,七王爺可以搭配著吃。」對於宴深的驚艷,衛芫荽毫不意外,一切都在的意料之中。
今日之麵條,是衛芫荽昨兒晚就開始準備的,麵條是純手工製作而的。
即使只用白水煮,什麼佐料都不放,那也是完江安長街所有麵館的。
「用完早膳,七王妃就去收拾行李吧,稍後與本王一道回七王府。」宴深點頭,用最平靜的口吻,說出了令自己最為心跳的話。
衛芫荽回春食肆,他主追過來。
眼下他要回七王府,請衛芫荽一起。
求和的態度,在宴深看來,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不料,竟遭到了衛芫荽斬釘截鐵的拒絕,「春食肆獃著好的,七王爺自己回七王府吧。」
「春食肆確實好。」宴深點頭附和,但語氣當中有著一閃而過的失落。
但既然決定了要將衛芫荽接回七王府,宴深自然就不會輕易放棄。
在心的一番掙扎之後,宴深再次開口道,「詆毀王妃那一事,的確是本王不對。本王在這……給你道歉。」
宴深竟然給自己道歉?
如此破天荒的事,驚得衛芫荽頓寵若驚。
不等衛芫荽說話,宴深繼續說道,「希王妃能原諒本王,與本王一道回七王府。」
衛芫荽之所以離開七王府,是因為他的造謠詆毀,因此宴深認為自己必須就此事先道歉,這是一個態度的問題。
此時,已經到灶房窗欞的春食肆姑娘們,個個都比衛芫荽本人還激。
「你們聽到了嗎?七王爺道歉了誒!」
「真沒想到七王爺竟然會主低頭?想必是當真知道自己錯了。」
「你們說,姑娘會跟七王爺回七王府嗎?」
「換做別的人,肯定立馬就回了。但以姑娘的子,不好說呢。」
「自從七王爺追到春食肆后,他看姑娘的眼神都變了,我覺七王爺是對我們姑娘真的有意了。如此況,我還是希姑娘能跟七王爺回去,不然如何繼續培養?」
「豈止是七王爺有意?我們姑娘對七王爺也是有意的。不然七王爺出去那晚,姑娘會在門檻上坐著吹那麼久的風?只為了等七王爺回來。」
「七王爺有意,姑娘也有意,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這些言論,衛芫荽自然沒有聽到。
腦海里想的,與們既然不同。
在衛芫荽看來,宴深之所以態度這麼誠懇的,說是求也不為過的,想要與自己一起回七王府。
在這背後,肯定是有什麼大事,必須有在,才能得以順利解決。
所以衛芫荽是在思考,也是在猶豫,這七王府到底值不值得回去?
畢竟這前路漫漫,可都是狂風暴雨。
見衛芫荽一直沒有說話,宴深的心七上八下的。
原本以為他道歉了,此事就能得以解決。
但眼下看來,顯然不是。
「七王妃這是不肯原諒本王了?」宴深輕嘆一口氣,再次將目向衛芫荽。
衛芫荽端起碗,大口地喝了一口麵湯,這才緩緩開口道,「造謠一事早已經過去,若我還生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生氣了?
那為何還是不肯回七王府?
這顯然……說不通。
宴深頓了頓,不解地追問道,「那七王妃為何不願意與本王一道回七王府?你若不回,我們的契約如何進行?」
果然……
宴深哪是真的發自肺腑地在道歉,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完,他們所簽契約上面的目的而已。
但這反倒是令衛芫荽到輕鬆,「好。」
率先放下碗筷的衛芫荽,起朝著寢臥而去。
春食肆的姑娘們見狀,雀躍不已。
「姑娘答應七王爺回府了呢!」
「替姑娘到開心!」
「期待姑娘和七王爺的小世子。」
「雖然很是捨不得姑娘,但只要姑娘幸福就好了。我們一定要好生將春食肆守護好。」
「是!」
異口同聲的回答,響亮而又堅定。
衛芫荽什麼也沒有帶,兩手空空地走到後院。
然而後院門口也是同樣的空空如也,沒有七王府的馬車,也沒有宴深的影。
難道是宴深見自己並不是那麼想回七王府,因此決定不勉強,率先回府了?
正思忖著,兒跑了過來,「姑娘,七王爺在食肆大門口等你!」
宴深在食肆大門口?
這是不準備藏自己近日來,一直居住在此的了?
衛芫荽極為不解,但還是跟在兒的後,朝著前院走去。
此時的春食肆大門口,七王府的侍衛們站立在道路兩側。
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道路中央,馬車旁則是騎著駿馬意氣風發的宴深。
他冷冽的目一直看著廳堂的方向,直到衛芫荽出現,瞬間亮堂起來,而後跳下駿馬,朝著衛芫荽走過去,牽起的手,「王妃這是去哪兒了?害本王等了這般久。」
衛芫荽被眼前的作搞得不知所以然。
江安長街的街道上,除了七王府的人,空無一人。
所有人都在街道兩側的店肆里,屏息凝視地看著春食肆的方向。
沒有人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宴深一劍割去腦袋。和衛芫荽第一次見到宴深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般高調地將接回府,宴深究竟寓意何在?
衛芫荽實在是想不到。
掀開馬車門簾的宴深,將衛芫荽攙扶上去,確定坐好后,這才輕輕放下簾子,厲聲道,「回府!」
策馬奔騰,揚起陣陣塵土,撲了眾人一個滿面。
不到一個時辰,此事已傳遍綏安的角角落落,引發眾人討論。
有人是看戲:
「我的天!這七王爺是瘋了吧?被七王妃戴了綠帽子,還去春食肆將接回來?」
「七王爺與七王妃不是沒有嗎?那般大張旗鼓地接七王妃回府。」
「對啊,若是再來一些鞭炮,掛些紅綢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七王爺今日是在迎取衛芫荽過門呢!」
「你們可真酸,這是見不得別人恩嗎?我可聽說,七王妃可是救了整個七王府的命呢!」
「就憑衛芫荽?今晚睡覺前,你可記得將枕頭墊得高些。這說不準兒你這臆想,可就實現了呢。」
有人看到的是戲:
「傳聞不是說七王爺再次昏迷不醒嗎?這麼短的時間,就又這般意氣風發,只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自從皇上失蹤后,這七王爺也和失蹤了一樣,沒有任何區別。這突然出現在大眾眼前,還是接不待見的七王妃回門,有意思。」
「難不是這衛兵要與七王爺聯手?趁著皇上生死未卜,坐上那個位置。」
「按照你這樣說,那衛兵為什麼不直接坐上那個位置,要留給七王爺坐?」
「當然是因為衛芫荽與七王爺深厚了,不然衛兵怎麼會與七王爺合作?」
「七王爺坐上皇位?衛芫荽坐上皇后的位置?這綏安的文武百可是沒有失蹤的,你們認為他們會答應嗎?」
還有人是恐慌:
「你說什麼?七王爺醒了!」
「這杜秋不是自從綁架了皇上后就失蹤了嗎?那七王爺的重癥是誰治好的!難道這綏安還有醫高過杜秋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荒唐!你們不是信誓旦旦地給我承諾,七王爺的傷口會一直潰爛,直到他死去嗎?現在他可是生龍活虎地從江安長街,騎馬騎回的綏安長街。這一路那麼多的目睹者,難道還能作假不!」
「太後手中的兵符已經給了七王爺,衛兵若是又與七王爺合作,再加之七王爺本的兵權,這天下我們還有個屁的可能爭得到!」
一時間,風起雲湧。
綏安,註定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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