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曹姝妤死亡一事,已經在綏安長街的角角落落里,擴散開來。
「你們聽說了嗎?曹大小姐死了。」
「你確定?曹大小姐最近不是在丞相府里養子嗎?這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死呢?」
「你們不知道吧?聽說不僅是曹大小姐死了,整個姝妤閣的人都死了。」
「啊?是誰對他們下的毒手,這也太殘忍了吧?」
「誰知道呢?」
眾人一片哀嘆聲,皆是在嘆息曹姝妤的命短。
「一定是天妒英才,才讓大小姐,這年紀輕輕,就死了。」
「唉,誰說不是呢?放眼整個綏安,都找不出第二個曹大小姐那麼聰慧的姑娘來。」
「這曹丞相辛辛苦苦培養長大的兒,現在死了,還死在戒備森嚴的丞相府。他得多痛不生?」
「聽說曹丞相大早上的,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
而不止是這街頭巷尾,此時的皇宮當中,也是一片慌。
「什麼?曹大小姐死了?你可確定!」
「此事誰敢傳謠?皇后那邊已經出宮去了。」
「兇手可抓到了?」
「據丞相府那邊的人說,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追蹤起來很難。」
「燒死太子和四王爺的兇手抓不到,燒死阮貴妃的兇手抓不到,綁架齊貴妃的兇手找不到,現在殺了曹大小姐的兇手,也是如此。」
「這兇手,究竟是誰!」
「即刻起,眾姐妹還是不要離開最近的宮殿,安生呆著的好。這凡事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
七王府的衛芫荽,更是在第一時間就收到曹姝妤的死訊。
前些日子曹姝妤來找時,就意識到了曹姝妤的反常。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人就已經沒了。
還來不及顧及到曹姝妤的異常,曹姝妤就已經沒了。
們雖然不算是姐妹,但衛芫荽想起曹姝妤這些年的遭遇,還是到噬心的難過。
曹興騰這個人渣的仇,曹姝妤都還沒有報,怎麼能死呢?
衛芫荽的嘆氣聲,一聲接著一聲。
東廚送來的清粥與小菜,愣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換好出行長袍的宴深,走過來看見的,就是於發獃當中的衛芫荽。
宴深站在衛芫荽的旁,開口道,「王妃。」
衛芫荽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腦海里想的依然還是自己的事。
「王妃。」宴深出手,在衛芫荽的面前晃了晃。
到線被擋住的衛芫荽,這才從獃滯的狀態當中回過神來,「曹姝妤死了,七王爺知道了嗎?」
「知道。你換裳,隨本王去丞相府,給曹大小姐燒個紙。」宴深點頭。
曹姝妤的死,實在是蹊蹺。
但他們作為丞相府的外人,至目前為止,是誰都不了手的。
衛芫荽愣了一下,「好。七王爺等等我。」
換好裳的衛芫荽,跟在宴深的旁,兩人沉默地朝著七王府的大門口走去。
一隻腳才剛踏出去,一個穿得極為破爛的小孩子就沖了過來,抱著衛芫荽的小肚子,「你是七王妃嗎?」
曹姝妤昨兒給他看了衛芫荽的畫像,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次確認下。
「給你三秒鐘!丟開本王的王妃!」不等衛芫荽開口,宴深的怒斥就撲面而去。
有話就說,抱著他王妃的小肚子不肯鬆手算怎麼回事?
他都還沒有抱過呢!
宴深的目,極為不滿。
但聽宴深這麼說,他已能確定自己抱的子,的確是七王妃了。
不等宴深手將他拉開,他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一個很漂亮的姐姐讓我給你的。」
很漂亮的姐姐?
難不是曹姝妤?
心頓時撲通撲通狂跳的衛芫荽,出手將它接了過來。
信封上面寫著——衛芫荽親啟。
是曹姝妤的筆跡,雖說換了一種字,但衛芫荽還是認得。
「好,謝謝你。」衛芫荽從袖當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到小男孩的手中,「去買件新裳,天已經涼了,別凍著了。」
「謝謝漂亮姐姐!」小男孩將銀子裝懷中后,很是愉快的蹦跳開了。
他完全不知道,昨兒找他幫忙的漂亮姐姐,今日就已經不在這個人間了。
坐上馬車的衛芫荽,拆信的手,都在發抖。
宴深見狀,出手幫忙拆開后,這才遞迴給衛芫荽。
雖說已知道是曹姝妤的來信,但沒有衛芫荽的允許前,宴深還是沒有看一眼。
曹姝妤在信中,將曹興騰錦都一事的計劃,告知了衛芫荽。
這其中,包括曹興騰想要剷除宴深一事。
曹姝妤提醒與宴深,務必當心曹興騰。
而太累了,活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曹興騰踩在腳下的棋子。
實在不想再幫曹興騰,去做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了。
更不想被任何一個男人睡,看見男人都噁心。
這糟糕的生活,與糟糕的,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繼續面對了。
這世間,下輩子再好生來過。
在信的末尾,再次請求衛芫荽,務必要救出的族人。
眼眶通紅的衛芫荽,在看完信后,一言不發地將它遞給了宴深。
曹興騰對曹姝妤所做的那些畜牲不如的事,衛芫荽都一一告知了宴深。
原本這應該是一個孩子的,但為了給曹姝妤報仇,宴深必須知道此事,才能更加堅定剷除曹興騰的心。
而此事,衛芫荽是徵求了曹姝妤意見的。
曹姝妤的信,令宴深的手掌,用力地握了一個拳頭。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但心的堅定卻是一模一樣——必殺曹興騰。
丞相府掛滿了白的綢緞。
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卻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比起丞相府平日里的死寂,此時更是瘮人。
曹姝妤的畫像被擺放在靈堂中央,畫像上的笑靨如花,如天仙。
而躺在棺材當中的,一不,對於旁人的言論與眼神,終於不用在顧及了。
因為無論他們說什麼,無論他們做什麼,都再也不會對曹姝妤產生任何的影響了。
總算是徹底的解了。
一時之間,衛芫荽竟不知道,該是悲是喜。
走了,一切都結束了,痛苦也結束了。
走了,還未親手屠宰了曹興騰這個禽,就走了。
所有前來弔唁的人,無一不對這年輕而好的生命,表示惋惜。
「曹丞相,節哀!」
「人生不能復生,曹老弟可一定要注意。姝妤雖然沒了,可還有弘懿啊。你可千萬不能倒下。」
「丞相大人,保重!日後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儘管開口。」
「曹丞相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眼下沒有什麼是比你的子更重要的了。」
每個走上前去的人,都在安曹興騰。
此時的曹興騰一臉的悲痛,髮髻凌,兩眼無神,看起來憔悴無比。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眾人都在心疼曹興騰,白髮人送黑髮人,可誰又心疼心疼死去的曹姝妤呢?
知曉曹興騰真實面目的宴深與衛芫荽,見此更是悲憤。
但走上前去的兩人,還是在開口和抬頭時,將這份緒克制了下去。
「丞相大人,節哀順變!」宴深面無表地說道,站在他旁的衛芫荽則與他一起,朝著曹興騰鞠了一個躬。
曹興騰的雙眼,布滿了紅,他嗓音虛弱地回禮道,「多謝七王爺和七王妃來送小一程。」
演得極為投。
只是可惜宴深和衛芫荽,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
一心全撲在來往的賓客上的丞相府眾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離開靈堂的宴深與衛芫荽在轉後,竟朝著姝妤閣而去。
姝妤閣的跡已經清理乾淨。
一切看起來和曹姝妤還活著之時無異。
整個屋子裡,都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
曹姝妤喜歡的那些擺飾,也都安然無恙地擺放在原來的位置,無一碎掉。
若是他殺,現場絕不可能如此的平靜。
宴深嘆了一口氣,「看來,現在是可以確定曹大小姐是自殺,而不是他殺的了。」
他殺?
誰有膽量敢衝到丞相府,殺曹興騰手中的棋子?
況且是第二日就要送到錦都,去奪兵符的棋子。
如此簡單的道理,衛芫荽當然明白。
只是,想再看曹姝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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