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鍾後,終於走到了一平臺。
提燈的奴仆往平臺靠外的石桌上點燃一盞燈,照出石桌及周邊一方清明,趙澤便抱著章一玥往石桌和石凳大步走了過去。
章一玥本以為趙澤要將自己放在其中一個石凳上,不料他直接坐下,還將自己留在懷裏。這使得章一玥有些不滿,走都走都到了,這人居然還想占自己便宜。
“王爺,你放我下來,現在不需要行走,我自個坐。”章一玥在趙澤懷裏扭了扭,不滿地說道。
“凳子涼。”趙澤低頭對著章一玥淡淡地回答。
“我已經有件披風了,不涼,你讓我自己坐。”
章一玥說著話,心裏有些慶幸,出門前芙蓉特意給自己批了一件厚披風,夜間本是有些涼,多虧了這件裳一點都不覺冷。
“你不怕黑?”趙澤又問了一句。
“你開什麽玩笑?旁邊分明就有燈。”章一玥講道。
抬頭斜睨了趙澤一眼,這人就是找各種借口將自己留著,占有未免也太強了一些!
“過會風吹滅了。”趙澤一句威脅,他知道章一玥怕黑,若是那晃悠悠的燈滅了,那這四周將黑暗至極,肯定要嚇地手足無措。
“滅了再說。”
章一玥可不上他的當,大不了滅了自己閉眼什麽都不要看,有他這個活人在邊上也沒有那麽恐怖。
趙澤沒有更多借口再留人在懷裏,隻得心裏歎口氣,不舍地將章一玥放到石凳上再走向另一個坐下。
得了自由的章一玥立刻欣喜起來,輕輕晃了晃胳膊肩背,抬起右手又在自己肩上了起來,邊邊朝趙澤後背恨了一眼。
“怎麽了?”落座的趙澤眼疾手快,見章一玥一直在左肩,明顯有些不適,便問道。
章一玥回道:“拜你所賜啊。”
心想:還好意思問,五日前那一都快將自己拆散架了,晚上沐浴時明晃晃的幾烏青,連芙蓉都嚇哭了。
趙澤立刻反應過來是自己衝所為,抬手抵尷尬地咳了一聲。
章一玥先前不知趙澤為何帶到了此,直到看到眼前有些亮的天邊才漸漸領悟。
原來是帶在看日出。
朝他激地笑了笑,便靜靜地觀賞起來。
天空先是呈現青藍,像一塊翡翠,過了不多會,紅日冉冉上升,藍翡翠四周的鑲邊更多,漸漸地,照雲海,五彩繽紛,燦若錦繡。一山風吹來,下方山間的雲煙四散,峰壑鬆林盡數呈現,在飄渺的雲霧裏時時現。
再低頭一看,從高往下,十來個小湯池呈圓形占據整整小半山,小型湯池正中間是一個大湯池,白白的池中熱氣湧,如臨仙境。
若不是居高臨下,定然見不到此番景全貌。
“我是第一次見日出,以前隻在書裏見,如今真的見到才知‘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暝’,此景甚妙,王爺,謝謝!”章一玥朝著趙澤謝道。
“以後帶你多見見。”趙澤淡淡地說著,心裏早已樂開花,看一次日出便可以正大明抱一次。
章一玥不知道趙澤心裏的算計,隻以為以後要跟著這王爺長見識了,開心地道:“好呀!我在白雲山的時候每次見日落都想著第二日定要早起見見日出,不過我實在懶,沒有一次起的來。你是怎麽起得來的?”
“練武習慣了。”
“辛苦嗎?每日都練?”
“還好。嗯,每日。”
“要是小超也能正兒八經學學就好了,等我二舅媽生了孩子,你能不能給他找個人好好教教?上次他就很羨慕府裏侍衛的功夫。”
“好。”
“謝謝!”
二人仿佛回到泉水溪的時候,絮絮叨叨了一陣,直到伺候早膳的奴婢們在石桌上布上了早膳,便就著景用了一頓味。
早膳後,心十分愉快的章一玥問趙澤:“王爺,我們選的哪一個?”
細白的手指向哪些小湯池問道,心想:有十來個,定不會每個都占。
“猜猜看。”趙澤沒給答案,隻是舉杯喝了一口清茶。
“我猜你選的最中間那個!”章一玥手指著正中間那個大湯池噗呲一笑。
所有的小湯池周邊都有房屋相連,池邊四周樹木縱橫,至極。唯獨那大湯池一瞧便不是用於浸泡而是刻意做出的裝飾,那四周完全沒有蔽之所。
章一玥見那趙澤還故意瞞,便也故意給了他一個錯誤答案。
趙澤心道“真是鬼靈怪”,轉頭卻剛好看到章一玥迎著晨的欣喜眸子。
的麵上此刻渡著一層十分和的暈,那笑容十分明,眼睫纖長,眉黛如畫,玉頰微,目紅。
他回憶起那日在橙園第一次見早起,也是如此人,心下便頓時了好幾拍,想都沒想便衝地站起,走過去二話不說手就抱起來章一玥。他想,若是能站立,他便會將直接按在懷裏,現在腳不能,隻能這麽生生抱起。
後方那些伺候的奴婢見狀連忙後退了幾步,頭垂地低低的,不敢直視。
“啊!你這是幹嘛?”章一玥慌張地說著,被這突然而來的抱起嚇了好大一跳,本來好好地看著雲彩和山景,這人突然就過來摟起了自己的腰。
而且這次趙澤換了另一方向,剛好住章一玥那日被他拽過的左手手臂。
章一玥吃痛,見趙澤盯著自己不語,隻得在他懷裏繼續說著:“王爺你放我下來,好好地講話,你別這樣抱,我想自己坐著,你這樣我肩膀很不舒服,你……”
趙澤見到懷裏的人兒卻完全沒有心思聽說的什麽話,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那一開一闔的紅實在人,口一句“玥兒,我心悅你”,便低頭朝紅吻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一吻,使得章一玥頓時僵住,溫熱而陌生的氣息立刻便覆蓋了的齒和鼻尖。
趙澤的炙熱卻又有些著急,地本就心驚的章一玥有些不適。
腦子裏短暫的渾沌之後,章一玥立刻意識到趙澤在眾人麵前吻了自己,慌忙偏頭離開那突然而來的。
“你放開我!”章一玥憤怒地喊道,猛然推了趙澤的心口一下,才掙趙澤的懷抱下了地,扶著桌邊重新在石凳上坐下。
章一玥一口怒氣聚在心中,耳尖因怒意和漲地通紅,雙手握著自己的帕子,垂眸一言不發,要是能行走恨不得立刻就跑開去。
上被風一吹突然有了一些涼意,想起這是趙澤留在上的口水,又想起六王爺喜男人,如此一想,那說不定還吻過男人,心裏泛起來一惡心,想也沒想拿起帕子就去拭。
自己好不容易才擺正心態好好待他,接他就是陸澤的事實,準備好了慢慢去接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哪怕他有其他好,自己也當不知道,二人相安無事在王府裏各過各罷了。
那日他握住自己的手,自己還給了他回應。這幾日也是,他要抱自己,也隨了他。
可是這才剛剛有所改善,為何這人又這樣擅自做主,得寸進尺?
說好了慢慢來,現在就來強吻自己!下一步豈不是就是強迫要了自己?
想到此心裏更是憋屈,氣得耳紅麵赤、雙肩抖,抬腳就想往地上跺它幾跺,無耐那傷的腳想抬又抬不起!
隻得心中狂罵:“該死!當初就不該救他!這臭男人!連問都不問自己就這樣輕薄自己!”
趙澤沒有預料章一玥竟然突然生氣發火,那舉著帕子拭的樣子使他心中十分不悅,吻而已,卻如此討厭。
“你為何如此抗拒我?”趙澤怒氣衝衝地朝著那低頭垂眸發著抖的小影問道。
章一玥聞言抬頭一看,那冷峻的麵容上滿滿的居高臨下、不可一世,心裏的難更甚,眼中霧起。
不甘地說道:“我沒有抗拒你。可是你不是說了可以慢慢來,如今這又是什麽?我不是你的那些寵妾寵男,你喜歡如何我就得如何逢迎。”
“寵妾寵男?我沒有。我隻有你一個人。”
“當初我問你了,王府是不是有很多男人,我還問六王爺是不是喜歡男人,你一句都沒有反對過。”
“那隻是謠言。我不喜男人。”
章一玥聞言一怔,那些流傳的是假的?自己一直誤會了他?
心裏突然有些愧疚,連語氣都了許多:“既是謠言,你為何不直接告知我?你早說我也不至於誤會。”
趙澤不知如何回答,當初真心實意的問過他,他那時確實沒有給任何回應。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
章一玥手臂上的痛再次傳來,手了肩,說道:“還有,方才我說了你這樣抱我不舒服。”
陸澤見肩,心知是到了那,便走近一步,墩在章一玥前,直視說道:“我今日隻是衝而已,我沒有想到會弄疼你。”
剛剛那一刻他確實什麽也沒有想,看那麽,他就下意識衝過去抱起來,又下意識吻了下去。
章一玥抬眸,見他有些愧疚,也下心中的怨氣,緩緩說道:“你那日拽地我的肩膀烏青了兩,剛剛那樣抱將它住了,此刻很疼。下次抱我前,可不可以先問問我?”
趙澤一聽烏青兩且還在疼,回想那日自己的作確實不小,或許是已經傷,心裏一焦急,連後麵“問問我”的話都沒有聽進去,急急一句“我看看”便立即手扯了章一玥的領。
趙澤本是武藝高強之人,行速度尤其快,章一玥的披風吃飯時早已經解下,此刻的錦緞衫本就,趙澤那句“我看看”剛剛落地,那雪白的肩膀立刻就了大半出來。
這突然的迅雷不及掩耳的作使得章一玥如被五雷轟頂,周圍還有一眾奴仆,他大庭廣眾下竟然扯了自己衫。
“王爺!你在幹什麽?你……嗚嗚嗚……”
章一玥本就是製了心裏怒氣盡量在平心靜氣跟趙澤講話,這突然的一拉扯使得那本就對他的恐懼和著憤怒如泉湧出,不可自抑。
抬手捂著臉便淒淒慘慘地哭了起來。
以前不是一個哭之人,自從嫁了後總是被這個人欺負,已經傷心幾回,眼淚忍都忍不住。
雪白的肩膀上烏黑的印記在趙澤眼前出沒多大一會,便被章一玥慌忙拉回衫遮蓋了住。
那突然淒慘的哭泣才使得趙澤如夢初醒,剛剛自己想都沒想就扯了的裳,兩人雖然是夫妻,卻遠遠沒有如此親。而且周圍一眾奴仆,定是覺得被他冒犯到了。
趙澤追悔莫及,心中充滿愧疚,麵對哭泣的章一玥手足無措。
他下意識就要就要將摟懷中,但立刻想起今日所說“能不能問問我”,要出的手停住在空中。
“我方才是心急,想看看你是否傷。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好。”
趙澤皺眉頭講著話,手也不敢往前,人也不敢。隻得茫然無措地看著哭。
隔了很遠的奴婢們不敢抬頭,隻聽得見二位主子一個哭地淒慘一個不斷道歉。心想:這六王爺以往誰都不放眼裏,連皇後都要忍幾分,誰知如今娶了王妃,一哭就將他治到低聲下氣、服服帖帖。
被嚇哭的章一玥哭了好一會才漸漸平息。
用帕子將滿麵淚痕幹,抬起紅腫的雙眼看了一眼前的趙澤,月白錦上方的麵容愁苦不堪,若黑潭的眸子裏裝滿了愧疚,本是高如鬆柏,此刻墩單膝跪地,又增加了幾分落寞。
最是心的子,見到本是個尊貴威嚴、心高氣傲的王爺此刻這副模樣,又想到他方才已經給自己道了歉,便消了氣。
但是今日要從他那裏拿點承諾,這人總是子比腦子先行。未來的路還長,若每次他都不假思索這樣對,那的日子就永遠不會好過。
穩了穩心神,吸了吸鼻子,對著趙澤講道:“王爺,你能保證,以後不要強迫我,手前先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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