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歎氣嚴肅道:“六哥怕你傷心,不願中第二計。是寡人迫他中計的。”
章一玥心裏猛然抖了一下,但沒有言語,等著趙宇繼續。
趙宇解釋道:“寡人新登基,基尚未穩,絕不可姑息二心之臣。隻能讓六哥暫且忍痛割,先滿足寡人的私心,事後再向六嫂解釋。”
章一玥點點頭。
趙宇繼續道:“六哥顧及到燕國百姓,也不願再起戰事,答應了寡人的要求。蘇茵茵本就想嫁給六哥,六嫂是知道的,整日隨侍在側,想方設法勾引。六哥就表現出對漸生愫,好了之後便提出要娶,要帶回邑都。”
說到這裏趙宇歎了口氣,愧疚地看著章一玥:“可是蘇茵茵到底還不全然相信六哥會移別,六哥就隻得刻意對你冷淡,斷了通信,連回程的消息也沒遞給你。千方百計讓蘇茵茵相信他心中已經沒有你,還答應以正妃之禮迎娶。寡人自然十分配合,特別下了賜婚旨意,並且特許蘇家回都城參加婚禮。也借故將蘇氏父子二人除去。至於蘇茵茵,還在關押中。”
聞言,章一玥心中泛出一心疼和難。
沒想到,趙澤是被無奈才和蘇茵茵在一起,娶也隻是一個計謀。
趙澤三番四次說讓相信他,他會給他一個代,可一直不信。
而且,還曾想跟著戚言帶孩子跑路……
趙宇瞥見章一玥蹙眉,又道:“隻是我們沒料到六嫂你懷有孕,而且被蘇茵茵得了消息,所以……才造”
章一玥苦笑道:“妾已經想方設法瞞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瞞住。不瞞陛下,再晚一日妾就離了王府,可惜,也就是一日之差……不過,也是妾自己沒守好孩子,給了別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聞言,趙宇認真道:“寡人有意追封未出生的世子。”
章一玥瞬間驚訝,追封世子?可是那是三個月的胎兒,尚未形,哪裏知道是男是。
陛下這是心存愧疚。
可是,那孩子既無福分生降於世,再尊貴的份又有何意義?
說到底,自己的孩子是這一場博弈的犧牲品,難怪方才陛下朝自己行大禮。
斂上為孩子哀傷的神,拒絕道:“妾替孩兒謝陛下好意,隻是若他在天有靈,為皇家脈,定然也會驕傲於曾經為陛下的江山社稷出過一份力。陛下若要封賞,待妾與王爺再誕育子嗣後再賞不遲。”
趙宇最終是帶著笑容滿輕鬆地離開了莊子。
心想,總算為那裝死的六哥挽回了六嫂的心。
**
章一玥站在門邊,隻用目送著趙宇。
先前的護衛排著隊已經全部撤退,院子裏堆積如山的賞賜也已經被搬進了屋子,日頭已高,傾灑在屋簷下,也灑滿了整個莊子。方才的吵嚷消散,四周又恢複了平靜,仿佛方才一切都未曾發生。
隻有章一玥心裏因著頗不平靜。
木槿走過來問道:“主子,今日雖有太,但是外頭有風吹,你不能去院子裏躺了,要去榻上躺著嗎?”
章一玥垂眸想了想,點了點頭。自己應該好好做小月子,來日才能再次懷孕。魏太醫說不能懷孕的風聲,是故意讓他放出去的,想來趙澤至今還以為難以再次生育。
得了吩咐,木槿扶著章一玥走進了室。
章一玥先站在屏風邊,駐足看了一會榻上躺著的趙澤,這才緩緩朝他邊走過去。
待走到榻邊坐下,木槿才恭敬地退下,又順勢關上了房門。
章一玥將目移到趙澤臉上,他此刻仍舊安安靜靜地躺在臥榻上,墨發已散,深邃的眸子閉著,薄抿在一起。還好,臉不是昨夜那麽蒼白。
章一玥緩緩地了繡鞋和外裳,輕輕從趙澤腳邊爬進床榻側,安穩地躺下。
心裏回想起趙澤出征前說的話:“我的夫君不僅僅是我的夫君,還是無數燕國子民的依靠,是戰無不勝的王爺,更是燕國的守護神。我喜歡的,也是那樣的他。我希他不僅守護我們的家,還能守護整個燕國的萬千之家。”
轉朝趙澤看去,的夫君果然不負所,是燕國的守護神,又再一次守護了燕國的萬千之家。
如今自己的孩子被一場蓄謀所害,卻有些慶幸趙澤是中了蘇家的第二計,而不是第一計——畢竟第一計是直接將他置之死地。
若是他故去了……
不,想想,都能覺到自己在心碎,在窒息。
可是……
他差點死了這事不提,他竟然悄悄背著自己與陛下勾結,一信息也沒有朝自己,就往麵前突然領回來一個人。
若是他能提前告知計謀,豈會不配合他?
懷著孕,要是知道他納側妃是假的,更會提早就搬出王府,躲那蘇茵茵遠遠的,甚至還可以跟他假裝和離,讓蘇茵茵更放心。
千萬條夫妻二人可以一起走的康莊大道他不過,偏要一個人去走獨木橋。
說到底,趙澤就是始終不夠自信,不相信他、信任他。就因為他那份畏畏的心思,這次才把好不容易懷了的孩子給害沒了。
這麽多時日,自己的傷心和眼淚可是實實在在的,自己的委屈也是真真實實的。
想及此,章一玥心裏一委屈夾雜著憤怒湧上來,定要給他一些瞧瞧!
抬手默默了一把眼角泛出的淚,故意靠近趙澤的麵部,鼻尖幾乎挨著他的鼻尖,同時一目不錯地看著他的眼睛。悄悄舉起兩個手指,輕輕覆蓋在趙澤上,隻見趙澤閉著眼睛的上方睫輕微了一。如法炮製又來了一遍,睫卻不了。
心想著:“你夠厲害!泰山崩於前而不倒,總有辦法讓你餡。”
想完就掀開他的被子,將臉在他脯上仔細聽了一會。
撲通撲通撲通,簡直是如有擂鼓。
聽完後,章一玥直起端端正正坐著,看著那安靜的臉,冷冷哼了一聲,半晌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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