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連連點頭:「這倒是個好方法,你應當知道薛侍郎府上那個二丫頭,從落地之後,家道就不順,自己也多病多災的,差點命都沒了。
父母就是聽了高人的話,將那丫頭送去尼庵,及笄之後方才接回家。如今識文斷字,也好,已經在議親了。」
連氏似乎有些心,向花寫意,十分猶豫:「這行嗎?」
這就相當於連氏表態了,花寫意也沒拆穿庵主心裏的貓膩,微微一笑:「庵主佛法高深,假如您能讓我父親立即好起來,我馬上就跟隨你前往尼庵。」
庵主微微頷首:「出家人不打誑語。」
眾目睽睽之下,來到花將軍病床跟前,故弄玄虛地燒香請佛,一碗香灰水,喂花將軍喝下。
不過盞茶功夫,就聽病床上的花將軍「哎吆」一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簡直神了!
這下府里下人議論紛紛,對於這位庵主刮目相看,對於的話,更是深信不疑。眼地瞅著花寫意,就等立馬搬離將軍府,還府上太平。
花寫意覺得自己有點失算了。原本考慮著,假如這尼姑治不好自家父親的病,就能搖連氏等人對的信任,立即趕出將軍府,自己也免得多費舌。
可是現在,花寫意有點理不清頭緒了。因為,已經留心了尼姑手裏的作,碗裏除了香灰與清水什麼都沒有。
可父親就是醒了。
莫非昨日那刺客是謝家人派來的?父親真的中了毒?
可這庵主是什麼時候給父親服用了解藥?使的什麼障眼法?
沒能抓住把柄,無憑無據的,自己怎麼審問這幕後指使者?更何況,趙夫人還守在跟前呢。
暗自思忖其中關係,尼姑雙手合十,苦口婆心地勸導:「這位施主,只要你能虔心向佛,佛法度化,定然能消除上的煞氣,到時候就可以回將軍府盡孝膝下。」
花將軍聽聞其中來龍去脈,也是無可奈何:「那就只能委屈我兒勞苦幾日,跟隨庵主一同前往山上晨鐘暮鼓,積攢功德。等煞氣消除,為父一定親自前往尼庵,接你回家。」
花寫意不爭不辯,痛快地答應下來:「兒沒想到竟然拖累父親母親,自然應當聽師傅的話。這就跟父親拜別了,父親莫惦念兒。」
也不磨嘰,回南院收拾了兩件換洗服,就要上車走人。
一扭臉,花汝也挎著個小包袱,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花寫意有點意外:「你跟著我做什麼?」
「奴婢是您的丫鬟,自然您去哪兒,就跟著到哪伺候。」
「我現在可是一煞氣,誰接近我誰倒霉。你跟著我就不怕牽連?」花寫意笑地道。
花汝搖頭,分明害怕,卻又十分堅定:「不怕!」
花寫意「噗嗤」一笑:「好,跟我一起走。」
然後扭臉笑地問王媽:「你去不?」
王媽訕訕一笑:「丁嬸家最近有事兒,老爺夫人跟前需要人伺候,我這走不。只能在府上等著小姐您回來。」
花寫意也毫不以為意,一場鬧劇分清是人是鬼,值了。那你就留在這裏等著本小姐一會兒殺回來吧。
帶著花汝就直接上了馬車。
連氏親自送庵主上車,車夫揚起馬鞭,馬車立即離開將軍府,揚塵而去。
連氏目送著馬車離開,一拍大,鬆了一口氣:「可算是清凈了。一家人也能團團圓圓地吃頓飯了。」
趙夫人在一旁抿著:「還是你這個法子好啊,庵主我已經打好了招呼,等去了尼庵,絕對有好。」
「哼,你瞧那樣兒,杵在那一不的,就賴著不想走。今兒爹要是醒不過來,你看吧,鐵定要說咱們裝神弄鬼,庵主那是無稽之談。」
「對,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真就是這麼回事兒。就在尼庵里守一輩子寡吧。」
「我這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回頭再把這煞星的風聲放出去,即便是太皇太后念著,也要顧及攝政王的,斷然不敢接回王府里去。華書閣
而且,就算以後能回都城,頂著個煞星的名頭,這誰敢往跟前湊,胡說八道呢?」
趙夫人喜滋滋地沖著連氏一挑大拇指:「一舉多得,要不說你今兒這主意厲害呢。」
兩人說說笑笑地回了將軍府。
攝政王府。
宮錦行佇立窗前,墨猴蹲在他的肩膀之上,有些百無聊賴地玩弄著他肩頭的一綹墨發。
輕舟從院子外面進來,匆匆進了屋子。
宮錦行並未轉,只低了聲音:「說吧。」
「回稟王爺,陸二公子一直盯著鬼醫堂。果真如您所料,卑職走後不久,那掌柜就出了鬼醫堂,徑直尋人去了。」
宮錦行淡淡地「喔」了一聲:「什麼人?」
「一個神子,住在東街一獨立宅院。此人十分警覺,養著一條兇神惡煞的看家犬,壯得就跟小牛犢子一般,陸二公子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沒敢靠近,不知道那掌柜究竟與商談了什麼。」
宮錦行眼睛猛然一亮,轉過來:「看家犬?」
輕舟覺得自家王爺這關注的重點有點與眾不同,點點頭:「有人從門口過都會狂吠,所以陸二公子才不敢潛伏進去。」
宮錦行的目鎖定在院中的葯爐上,若有所思:「這個院子的主子來歷可曾查明?」
「尋人問過,附近鄰舍說這院子主人平素並不在都城,偶爾會來住上幾日,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人見過長什麼樣子。
平素負責打理的,就是一位約莫三四十歲的婦人,寡言語,極與左鄰右舍說話。不過......」
「不過什麼?」
「院子裏似乎是有人生病,陸二公子說見掌柜帶了幾包葯前去,然後臨行之時叮囑院子裏的婦人如何煎藥,按時服用。」
宮錦行角一側微微勾起:「看來,陸二猜測的不錯。我們應當去會一會這神人了。」
輕舟吞吞吐吐地道:「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假如那夜夜探將軍府的果真是鬼醫堂的人,他又為何要傷害花將軍呢?」
「既然此人的目標是你們王妃,他又何必先去打草驚蛇?再而言之,若真是中毒或者中了暗,就憑你們王妃的醫,能看不出來嗎?」
「那花將軍好端端的怎麼就昏迷不醒呢?咱們的人說得玄乎,今兒都把什麼攬月庵的庵主請到將軍府做法了。」
宮錦行收回目,轉過來:「有道是關心則,再加上這個刺客的出現擾了你們王妃的視線,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也是在所難免。但是憑藉的聰慧,這種小伎倆哪能算計得了?」
輕舟腦袋,覺得有點深奧,自己一時間還是沒能領會自家主子話里的意思。
「備車。」宮錦行淡淡地吩咐:「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