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是誰?」公子哥兒瞇著眼睛問道。
「這句話,難道不該去問令堂嗎?」珍珠毫不懼公子哥兒的威脅,挑眉冷笑,回話更是十分刻薄。
人群里立刻發出一陣鬨笑!京城的百姓從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小娘子的也太毒了!
「找死!」公子哥兒此刻看著珍珠的目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他揮了揮手,手下的僕從一擁而上。
謝晏和這次去公主府,車外只跟著十來個僕從,人數上只是公子哥兒的一半,但這些人都是在軍中歷練過的練家子,個個能夠以一當十。
謝晏和心中有數。車外邊的那個紈絝,帶來的下人絕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兩撥人瞬間打了一團。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撥人已經分出了勝負。
公子哥兒一張俊臉被打的鼻青臉腫。丁三和丁四兩兄弟按著公子哥兒的胳膊,著他的膝蓋跪在地上。
「臭婊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公子哥兒忍著上的痛楚朝著珍珠謾罵道。
這人流連花叢慣了,早就被酒掏空了不算聰明的腦袋。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馬車裏的那位正主別說臉了,就連聲音也沒有出現過。這才是最高的蔑視!
「哦?你倒是說說,你是哪家的?」
對於一個階下之囚,已經被侍衛揍得爹娘都不認識了,珍珠也不計較這人的冒犯了。
「我可是當朝太子妃的表兄!」公子哥兒惡狠狠地說道。他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報出自己的家門,才會挨了這場痛揍!
不過……公子哥兒兇狠地地瞇了瞇眼,他已經能夠想像到這群人在他腳下求饒的樣子了。
「太子妃的表兄?」
聞言,安坐在車廂的謝晏和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看來今天的運氣不錯。
馬車突然傳出的聲音讓眾人吃了一驚。
閱無數的公子哥兒更是豎起了耳朵。
這是怎樣的一道聲音啊!
綿、甜糯,像是化在心尖的一抹,雖然沁甜,卻半點不膩。天生的嗓音摻著一點冷,中和了那抹甜意,像是夏天裏吃到的冰碗,甜中沁著的清涼,尾音繾綣中又含著三分的,讓人了耳朵的同時,又覺得百爪撓心,恨不得能夠多說幾句。
公子哥兒雙目發亮,心頭熊熊而生的怒火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就連那些讓他疼得齜牙咧的傷口似乎都消失了。
「……人兒!」公子哥兒喃喃地說道。
「太子妃的表兄?是姓陸的,還是姓原的?」
能夠做到縣主邊的一等丫鬟,各大世家的譜系是必須要背的,一些出寒門的重臣,他們之間盤錯節的姻親關係也要清楚、明白。
「我是原家人!」公子哥兒地一笑,一臉令智昏的猥瑣,「怎麼樣?怕了吧!讓車裏的那位小人給本公子賠個不是,今兒的事兒,本公子也就不計較了!」
太子妃之母出東都的原家,想來這位就是原家家主的獨子了,一個只知吃喝嫖賭的家族蛀蟲。
「你是原家大郎原天磊?」珍珠直接破了公子哥兒的份。
「沒錯,識相的,最好現在就放了本公子!」原天磊十分囂張地對著珍珠囂道。
「原家以前也算是地方大族,但這幾年卻沒落的厲害。看到你,我倒不覺得奇怪了。」珍珠哼笑了一聲,俏麗的眉眼流出濃濃的不屑。
「你這賤婢,本公子一定要將你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讓你被千人騎、萬人枕!」原天磊的反應就像是被人踩中了痛腳,指著珍珠的鼻子罵道。
原天磊作為原家的獨苗,被家裏寵壞了。他不知道的是,在東都,或許他還可以仗著太子妃的勢作威作福,但在京城的地盤上,就連陳蓉這個太子妃都要謹言慎行,更何況他還只是陳蓉的表兄。
原家的這個嫡子說話不堪耳。謝晏和眉尖微蹙,溫、婉轉的嗓音出一抹濃濃的肅殺:「掌!」
在府里一向都是令行止。話音剛落,謝家的侍衛便嚴格執行。
不等原天磊反應,其中的一個侍衛繞到原天磊面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頓耳。
謝晏和沒有說停,耳聲一直在繼續,一聲聲的脆響人頭皮發麻。
其中一個被打趴在地的豪奴見勢不妙,剛準備去陳府報訊,卻被謝家的侍衛攔住了去路。
原天磊的僕從只能膽戰心驚地看著自己的主人挨打。
公子今日了這麼大的侮辱,即使日後找補回來,他們這群今日跟著公子的人,都不必等到明天,回府之後便會沒了活路!
這群人平時跟在原天磊的後作威作福,大概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也會像被原天磊欺過的那些人一樣,在原家的權勢之下,生不如死、求告無門!
就在原天磊被謝家的侍衛打的眼冒金星、暈頭轉向之時,人群里突然傳來一道充滿了威嚴的問話:「前面出了什麼事!」
只見一隊穿皂皂靴的衙役打馬而來,所過之,圍觀者無不避讓。
這些衙役上的裝束,一看便是京兆衙門的人。
封大街鬧出了這麼大的靜,京兆府有維護京城治安之責,不可能不派人過來查探。
但在看到為首之人時,珍珠仍是吃了一驚,挑了挑眉,旋回到馬車。
「縣主,杜尹親自來了。」珍珠附在謝晏和耳邊低聲道。
「太子妃果然好大的威風。」謝晏和艷的紅出一冷笑,吩咐道:「把車門打開。」
坐在門邊的珍珠立刻挑起了馬車的簾子,大紅雲錦的車簾被一對兒鴛鴦玉鈎掛住。
鴛鴦幫謝晏和戴好帷帽,只聽吱嘎一聲,馬車門被珍珠推開了。
……
有一句俗話說的好: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知縣附郭;惡貫滿盈,附郭省城。
歷來天子腳下,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王孫公主,權貴豪強,全都匯聚在京城。
這些大人的邊僕從如雲,自上而下,個個仗著家世視王法為無,素日裏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小到爭鋒、搶道,大到欺男霸,再大殺人放火,一天能鬧出好幾樁子來。往往京兆府的人手都是疲於奔命。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京兆衙門的人整日裏只能在這群人面前裝孫子。今年就有好幾樁司,是直接打到前去的。
京兆對著這群人,不僅輕不得、重不得,還要在聖上面前吃瓜落!可以說「出力不討好」!
因此,在京兆呆久了,最重要的就是要練就一雙慧眼跟和稀泥的本事,分清楚什麼人能夠得罪、什麼人面前要立刻裝孫子;還有什麼時候站隊、什麼時候裝糊塗!
杜茂自從來了京兆府,人還不到不之年,頭髮都白了好幾。本來封大街鬧出的這樁小事還驚不了杜茂,但昌平伯府派人遞了條陳,太子的面子不能不給,杜茂只能親自走這一趟。
但當他打馬上前,看清楚另一輛馬車上的徽記,上的冷汗立刻淌了下來,他有些後悔走這一趟了。
「原來是雍和縣主,下京兆尹杜茂,拜見縣主。」杜茂從駿馬上下來,躬行禮。
謝晏和端坐在車,優雅的坐姿宛如一幅迤邐的畫卷,周的氣韻更是猶如春白雪,清雅出塵。
「杜大人免禮。」微抬手臂,作間充滿了行雲流水的韻致。
圍觀人群頓生一目眩神迷之。
早就聽說雍和縣主是個人兒,杜茂和雍和縣主的距離更近,心到的衝擊也就更大。
雖則這位縣主戴著帷帽,看不清容。但人在骨不在皮,通過聲音、段和容止,杜茂幾乎可以想像地出,帷帽下面的容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謝縣主。」杜茂朝著謝晏和拱了拱手,他直起,語氣溫和地向謝晏和解釋自己的來意,「下收到昌平伯府的下人往京兆府遞來的條陳,言明封大街有人滋事,下這才帶人過來查看,不想會遇到縣主……」
「杜大人!」聽到「昌平伯府」這無比悉的四個字,被打掉了牙齒的原天磊頓時如見救星,他強忍著臉上的疼痛,怒氣沖沖地話道,「你來的正好!這賤人……嘶……」
原天磊話還沒有說完,又一次被雍和縣主的侍衛按住了腦袋。
侍衛的掌破風而來,原天磊被打的腦袋一偏,還沒有反應過來,裏就被塞了一張帕子,他只能無地發出一陣「嗚嗚」聲。
杜茂額頭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他最開始的確是要來為這位原家公子主持公道的,但是一看到雍和縣主的車駕,他立刻改變了主意,打算在雙方之間和稀泥。
結果原天磊這個蠢貨,當著自己的面兒辱罵雍和縣主為「賤人」。原天磊一介白,卻敢當街辱罵朝廷敕封的縣主,藐視皇家尊嚴,可不僅僅只是一頓皮之苦就能了結的!
若是旁人,或許還會賣太子妃幾分薄面,但京城裏誰不知道雍和縣主和太子殿下的前事。雍和縣主和太子妃陳氏之間有著奪夫之恨,不挾私報復就不錯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雍和縣主可不是普通的皇親國戚。
這位縣主從江南剛一回京,第一次進宮面見陛下,就讓太子妃陳氏被陛下足;不但如此,陛下更是收了太子妃的宮權,直接給了福慶公主殿下,可見陛下對雍和縣主有多寵!
杜茂知道今天的差使是別想討到好了。若是得罪了太子妃殿下,不得被陳家秋後算賬;但若是得罪了雍和縣主,一旦被這位縣主鬧到前,只怕自己的烏紗帽立刻就要不保!
杜茂腦海里飛快地權衡了一番,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他沖著雍和縣主拱手一禮,神恭敬地說道:「縣主,原家子衝撞了您的車駕,依縣主之見,這人該如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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