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沒心沒肺地挑選著架子上的CD,「這張不錯,借我聽一陣。」
司徒玦沒好氣地說道:「算了吧,你的品味我不知道?又去孝敬『觀音姐姐』的吧?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以吳江那子,就是天塌下來,在沒倒他頭頂之前,都算不上大事。
他笑嘻嘻地拿走了那張CD,「看就看唄,我媽又不會看得你一塊。」
話是這麼說,真正到了吃飯的時候,陳阿姨的話題一直都圍繞著司徒玦打轉,直誇「小司徒」越大越標緻,又聰明,又得,格還開朗,簡直就是天上地下讚不絕口,吳叔叔居然也一邊吃飯一邊笑著點頭。司徒久安夫婦當然是一個勁地謙虛,倒是忙著上菜的姚姑姑偶爾在臉上出現幾分不以為然的表。
雖說司徒玦認為陳阿姨他們說的確實也是真話,不過那麼赤的稱讚讓覺得自己就像案板上一塊搶手的豬,任人挑揀瘦。白了一眼笑的吳江,悄悄觀察餐桌上最為安靜的姚起雲,只有察覺到在他無可挑剔的禮貌和客氣背後那種刻意置事外的漠然,好似一隻閉上了外殼的蚌。
司徒玦朝他打了幾個眼,他都毫不理會,故意搶著跟他去夾同一塊排骨,他及時地收回了筷子。最後司徒玦鋌而走險地用桌下的去輕挨著坐的姚起雲,他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對吳江的媽媽說:「陳阿姨,我給您添碗湯。」
飯後兩家人和樂融融地聊了好久,在薛萍的提議下,兩對中年夫婦竟然湊在一塊打了幾圈麻將。送走吳家三口后已是深夜,司徒玦呵欠連天地打算去睡覺,薛萍卻住了。
「寶貝,媽媽問你件事,你是不是跟吳江在談?」
司徒玦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忙不迭地否認,又怕自己太過分的撇清會讓媽媽以為是蓋彌彰,恨不得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對天發誓自己跟吳江的友誼絕對是純潔且清白的。
沒想到一直對兒的問題抓得很的薛萍並沒有追究底地問下去,只是笑了笑,說道:「媽媽一直不希你太早談,不過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奇怪,我只希你慎重對待,做好你的選擇。不過話又說回來,吳江那孩子倒還是不錯的。」
「媽,你說什麼吶。」司徒玦紅著臉跺腳,「我跟吳江就是朋友,我們不來電的。好端端地說這些幹嘛?」
司徒久安也對妻子說道:「你也是,這事還早著呢,你又何必急著把兒往別人家裡送。」
薛萍徐徐喝了口茶,「司徒久安啊司徒久安,大不中留,你兒遲早是要離開家的,都什麼年代了,莫非你還打著招上門婿的念頭?我們兒要真的嫁到吳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我是放心的。我當初跟了你的時候,你一窮二白,當然我沒有什麼怨言,但兒何必走這條老路?找個家世相當的,必須苦苦地彼此適應,日子也會安逸平順些。再說句不好聽的,拋開他們年輕人的心思不說,人家吳家未必配不起你們姓司徒的。」
司徒玦外公外婆家底不薄,薛萍年輕的時候又有文化又漂亮,司徒久安娶到這樣的妻子,就當時而言確實是高攀了。薛萍無怨無悔陪著他白手起家,家裡家外打理得服服帖帖,過去並不是沒有吃過苦頭。司徒久安多年來一直心中有愧,所以經薛萍這麼一說,他也做不得聲,沉了片刻,忽然說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對了,我剛聽說老吳調任衛生廳一把手……」
司徒玦本來還想擁抱難得站在自己立場的可老爸,聽到這一句,心都涼了半截,氣得大聲說道:「用不用那麼現實啊,乾脆把我稱斤賣了算了,無聊!我懶得跟你們說這些本不可能的事。」
衝進自己的房間,立馬用手機給吳江打電話。吳江那廝剛剛到家,面對司徒玦的興師問罪,他也很是無辜。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今天這出,大概是因為最近他早出晚歸,經常一個人對著電話竊竊私語,以至於被他爸媽認定他是有朋友了。
「我發誓我只說了一句謊話,那就是我媽問我給誰打電話的時候,我說是給你……」
吳江的聲音越來越弱,司徒玦幾近昏厥,險些就起了對吳江的殺人滅口之心。捶頓足,「飯可以吃,話怎麼可以說!你趕去對你媽坦白,把你的觀音姐姐招出來,要不阿貓阿狗也行,就是別扯上我。」
「那可不行,我媽給我算過命,說我要是找了比我年紀大的會短命的,現在時機不對,打死都不能說實話。得很,隨便報個名字能糊弄?在眼裡誰家的閨都不如你,反正都這樣了,你就替我頂一下。咱們非暴力不合作,真真假假,打死不認,他們還能把你我綁著送進房?」
「我算是明白了,朋友就是拿來擋刀子的,這個忙我幫不了,你害死我了……」
「司徒,這前前後後我認真想過,你相信我沒錯兒,這事對你沒損失。你爸媽不會你,至於姚起雲哪裡,嘿嘿,正好該推一把,水到渠……」
司徒玦不顧形象破口大罵,「你懂個P!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再說下去我怕我會夭折。」
掛斷電話心煩意,吳江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說實話,爸媽哪裡也就罷了,可吳江哪裡懂得姚起雲的脾氣,換作別的人,你激他一激,說不定真有推波助瀾的效果,可姚起雲不同,他本來就顧慮重重猶豫不前,激他只會適得其反,令他退避三舍。
還說什麼水到渠,只怕要平生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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