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說餐營業競爭激烈,看來不找點噱頭和花招很難立足。司徒玦笑道:「我比較興趣的是你們怎麼理客人寫的紙條,這小盒子放不下了怎麼辦?扔了?那可是別人的『時空之夢』啊。」
服務生無比自然地回頭一指,「喏,都收集在那裏。」
司徒玦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怔了怔,才意識到他讓看的那一排正方形黑乎乎的東西,原本以為那是餐廳里為空間隔斷做的藝裝飾,原來竟是一個又一個放大版的「儲蓄盒子」。
「這個有點意思了。」由衷地說道。
點餐完畢,服務生走人之前給了留下了一支筆,順口道:「小姐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很多人都會回過頭來找他們的夢……」
司徒玦哪裏還坐得住,攛掇著姚起雲跟一道踱到那排盒子邊上端詳。每個盒子的大小都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縷刻著不同的年份,盒子上方也不再是留有一道隙,而是個足以將單手探的圓孔。
離他們最近的盒子屬於「1999年」。
司徒玦想也不想就把手進了盒子裏,姚起雲連勸止都來不及,已著幾張紙條出了手。
第一張竟然是張紙巾,上面潦草地寫著:「我要回到1980年,買下兩千塊的猴票,親的,我就可以給你買大房子了。」
第二張則是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小半頁,娟秀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孩子之手:「1996年,爸爸,如果我知道那晚你會離開,下了自習之後,我會早點回家。」
最後一張乾脆是寫在過期的單程機票上:「告訴今天以前任何一個時刻的傅鏡如,但凡得不到的,都是強求。」
「但凡得不到的,都是強求。」司徒玦喃喃地重複最後一張紙上的容。姚起雲卻在這時輕輕奪下手裏所有的紙條,重新放回大盒子裏,「回去坐吧,菜豆上來了。」
司徒玦依依不捨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喝了一口服務生剛端上來的熱湯,便停下來問姚起雲道:「你說,如果時能夠倒流,你會想去哪裏?」
姚起雲一想到過去,不由自主地記起了兒時的艱難,爸爸病重時蠟黃的臉,媽媽狠心拋家時決絕的背影,還有他埋葬親人時的絕,讓他從心底打了個寒戰。他說:「這首先必須得是建立在我相信的基礎上吧,可惜我覺得這個命題本就無聊的。」
「不是別人無聊,是你無趣!」司徒玦撇道:「有點幻想又不會死。」
「每一個功的人不都是應該習慣向前看嗎?」他當然沒有說出來,如果人真的能夠穿越時空,他絕對不想回到任何的過去,而是盼著過漫長歲月的等待,去到未來,那時,當依偎在他上,他再也不會覺得自己像一個小,而是坦然的幸福。
司徒玦這會顧不上搭理他,滿門心思都在想著,假如真的可以回到過去,最最想做的事是什麼?紛紛的頭緒太多,願太擁,反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做決定。
是回到初一的時候,把送給吳江的集郵冊拿回來,還是第一次在鄉下遇到姚起雲的時候,就要多看他兩眼。不對,如果只有一次的機會,應該在姚起雲正式來到家的第一天就告訴他,今後他遲早要從了,不如一開始就對好一點……
就這樣,司徒玦抓著筆冥思苦想,連吃飯都味如嚼蠟。直到姚起雲喚來了服務生結賬,也沒想出個結果。
依舊是那個長臉的服務生,他接過姚起雲手裏的錢,還不忘對司徒玦笑著說:「小姐,你真的不想回到任何一個過去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嗎?」
司徒玦頹然地擱下筆,卻在放棄的那一瞬間到釋然。
起雲正在桌子對面含笑凝視著。
想,也許最想去的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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