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顧辭，也是阿幸。」

他竟然對自己的兩個份都沒有否認，程鹿微微吃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再瞞，摟著娓娓道來。

「其實，我不是一開始的顧辭。我有個雙胞胎弟弟，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當年爺爺反對我爸媽在一起，他們倆一路私奔離開顧家，在路上生下了我們兄弟倆。後來發生一連串的意外，導致他們夫妻被迫分離，我爸帶著我弟弟被爺爺找了回去。爺爺發現我爸已經有了兒子，就算再反對也不能像之前那麼激烈。」

他頓了頓，「但他當時氣盛，只答應讓弟弟進顧門，卻死活不承認我母親的份。沒過多久，顧家遭遇一次重大危機，我父親只能暫時擱下接我們母子回到顧家的計劃，但這一走他就再也沒回來。」

程鹿聽到這兒忍不住渾一，摟著他的脖頸。

接下來的故事就很曲折了。

所謂無巧不書，很多巧合湊在一起，讓顧辭父母這一對深緣淺的亡命鴛鴦徹底斷了紅線。先是顧辭父親的突然離世，接著母親撒手人寰。顧家竟然始終不知道顧辭的存在，只知道他弟弟是顧家的孫子。

就這樣，顧辭獨自一人跌跌撞撞地長大。

他和弟弟又聯繫上了。

弟弟一直想念哥哥，卻不敢在爺爺面前提起。

他們兄弟倆地下見面，也曾互換份，整個顧家竟然沒人察覺到。

弟弟生單純，格爛漫，而他老謀深算，腹黑城府，明明是兩個極端，卻是兄弟。正因為是這樣的弟弟，才會義無反顧地上藍依，甚至死在那一場意外里。

弟弟快要不行的時候，找來了顧辭，再次提出互換份。

只是這一次換了份之後，他就是顧辭。

「我本來不想答應的，在我看來，顧家上下都是仇人。但……阿辭那樣求我，他都快沒命了，還想著顧全那一家。我心一，就答應了。阿辭死了，我代替了他的位置，從醫院裡很快康復，回到顧家。結果……他們卻因為阿辭徘徊在生死線上，提出更換繼承人的計劃。」

顧辭苦笑，「多可笑呀，我弟弟臨終前都不忘他們，他們卻這樣對待他……」

程鹿聽著都覺得渾寒涼。

很難想象，當時面對失去至親手足的悲痛，顧辭是怎麼走出來。

「他們越想讓我翻不了，我就越不可能答應他們。阿辭已經不在了，但是阿幸還在。我是哥哥，保護弟弟是我應該做的事。」顧辭笑了，「所以，我就了現在的顧辭。」

「他們都不知道嗎？」垂下眼瞼，輕聲問。

「不知道。」

多麼讓人心寒的答案。

顧辭話鋒一轉：「我以為他們一直不知道，但……爺爺讓我覺得他可能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年對我的栽培和信賴都像是為了過去在贖罪。」

確實，尤其是顧楓當眾揭穿顧辭份的時候，顧老先生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就站在他這邊維護，沒有半點猶豫。

這本不像是他的風格。

或許，他真的早就知道了？

顧辭笑了，笑容苦至極：「現在你知道了，我不是原本的顧辭，你……對我是不是已經……」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片溫熱輕輕捂著他的瓣。

是溫香玉的小手。

「別說了，是不是顧辭又怎麼樣？你就是你，你本來就是顧家的孫輩，你繼承這一切天經地義。」m.

說著，從他膝頭跳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給我。」

「可是……」

「如果你想幫我分擔一些，那就趕去休息。」語氣頓了頓，「還是說，你不想復婚了？」

微微挑眉，如玉的臉龐在初升的里看起來格外溫潤迷人。

顧辭愣住了：「什麼？」

「復婚呀，等爺爺的喪事辦完了，咱們就去。」輕輕笑著。

心結打開，越發覺得有些事不用強求。

如果這一次沒有顧老爺子的不顧，和顧辭很可能會再次生離死別。

失去的恐慌讓難以承，尤其是看到顧老爺子離世后，明白了時間不等人，不可以再這樣浪費下去。

顧辭激不已，立馬將再次擁懷中。

「好，我這就去休息。」

被程鹿趕去床上睡覺，顧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程鹿想了想，給穆蒼打電話：「不好意思，顧家出了點事，這幾天不能去你那兒住了，你放心一個月的時間我心裡有數，等這邊忙完了我會補的。」

手機那頭的穆蒼輕笑：「你和顧辭打算和好了？」

「這跟你沒關係吧？」

「難道連一句準話都不能給我？好狠心的人。」

猶豫幾秒，大大方方承認了：「對，我打算跟他復婚，你年紀也不小了，趕找個人結婚吧。」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穆蒼那邊，手機屏幕一黑，他神凝重。

何寶雲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笑盈盈地從後面抱著他：「看我說得沒錯吧，你對再好，也不會放在心上的。穆先生，你不如回頭看看我，我還在。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我陪在先生的邊，只有我不會背叛你。」

穆蒼的聲音冷得發抖：「滾開。」

「穆先生！」

「按照約定好的，國的事你辦完了我就送你出國，錢已經匯你在國外的賬戶，你不要留在國了，趕離開吧。」

何寶雲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最後竟然要趕我走……」

「你一直都清楚，我讓你做事哪一次沒給你錢？」

這話像一把尖刀刺進的心口，疼得不過氣來。

「你、你說什麼……」

「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他甩開何寶雲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顧老爺子驟然離世，喪禮很快舉辦。

作為將藍依帶到現場，又害自己父親被害亡的顧楓就了眾矢之的。

喪禮現場，程鹿陪著顧辭主持現場。

顧楓雙眼赤紅，想從外面衝進來，卻被攔在門口。

「放手，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