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蒼不自在地避開,手接過外套:「謝謝。」
他的語氣疏離又客套,茉莉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心裏酸酸的。
「快過年了,阿蒼先生不回家嗎?」吸了吸鼻子,控制住不安的心,換了個話題,笑容跟往常一樣輕鬆甜。
「不回。」
「哦……我要回家的。」所以,過年期間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
這個念頭剛一湧上心頭就難掩的失落。
阿蒼卻笑著:「很幸福呀,還有家可以回,替我向你父母問好。」
茉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們老家的特產很多很好吃,等過了年我給你帶一些吧?」
阿蒼笑著點點頭:「好呀。」
不知為何,今天的阿蒼先生似乎很好說話。
除了一開始的抗拒靠近之外,他要比往常更溫親切。
茉莉和他站在窗前一邊看雨一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阿姨找茉莉來幫忙,都有些依依不捨。
「那……我先去了,阿蒼先生早點休息。」
「謝謝你關心。」阿蒼輕輕頷首,轉朝著房間走去。
阿姨將這一幕都盡收眼底,都活了這把歲數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懂的。阿姨笑著打趣:「要說起來咱們福利院這位阿蒼先生真是不錯呢,茉莉你跟他年紀相仿,看著真般配。」
茉莉一張臉頓時紅了:「您別說。」
一低頭快速躲開,卻躲不了微紅的耳尖。
很快,天冷了下來,川城最冷的時候開始了。
越到年終越是忙碌,阿蒼先生似乎很不習慣這樣冷的天氣,從第一天下雪開始,他就躲在房間里不出來。茉莉的工作也很忙,照顧福利院裏這些孩子們就要花費掉大部分的力,快過年了,還要給每一個孩子都準備好禮。
就這樣一直匆匆忙忙,到放假前一天茉莉才能鬆口氣。
拿著給阿蒼準備的禮剛想敲開他的房門,阿姨走過來說:「阿蒼先生去醫院了,他這兩天不舒服。」
茉莉擔心:「他要不要?」
「看著不是很要,他是自己去的醫院。這都快過年了,他不在福利院也很正常,除了這些可憐的孩子,誰還沒個親戚了。」阿姨邊說邊麻利地幹活。
「這樣啊……」
看了一眼手裏的禮盒,有點憾。
訂了下午的車票要回老家,已經沒時間再等阿蒼先生回來了。
將禮盒放在他房間的床頭柜上,離開了。
這個年過得格外熱乎,茉莉在老家足足休息了十來天,過了正月十五才回到川城。回來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趕往福利院。
春天的籠罩大地,冰雪初融,暖意陣陣。
福利院裏還是跟從前一樣。
每個孩子們上都是新服,他們玩著笑著鬧著,看得茉莉眼前一暖。
可是,阿蒼先生還沒回來。
過年前放下的禮盒沒,依然擺在床頭柜上。
茉莉去問阿姨,阿姨卻告訴,阿蒼先生已經一整個假期沒回來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家醫院嗎?」
阿姨搖搖頭:「這我哪兒知道,他只是暫住我們這兒,又不是跟咱們福利院簽約的職工。不過他又留了一大筆錢,還設立了一個什麼慈善基金,以後咱們福利院是不差錢了,真好!」
茉莉一陣失落。
阿蒼先生就像一顆流星,飛快閃過的世界,留下一尾絢麗的火花,之後銷聲匿跡。
不是沒有想找過他,只是川城這麼大,對阿蒼先生了解得又不多,到哪兒去找呢?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多月,川城早已春暖花開,但阿蒼先生依然沒有來。
一個星期天,福利院收到了一封來自醫院的信。
「什麼?阿蒼先生已經……過世了?」茉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院長很憾:「是的,他已經過世一個多月了,醫院那邊按照他的囑辦好了後事,這是他給我們福利院最後的饋贈。哎……為什麼好人不長命呢?」
茉莉子抖了抖。
阿蒼先生不在了,他的房間雖然還保留著,但裏面的東西需要清理一下,茉莉主請求幫忙。第一次幫忙整理收拾自己仰慕的人的房間,卻是在這種況下,真是百集,讓人唏噓不已。
他留下的東西不多,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再回來。
還是在枕頭下面發現了那張照片。
還是那個名程鹿的人。
茉莉看著照片良久,突然湧起一勇氣——要去找這個照片上的人,想將阿蒼先生的事告訴。他已經不在了,如果可以的話,願意替他完這個未完的心愿。
第二天下午,葯廬里霧氣裊裊,滿是葯香。
祝純匆匆而來:「那個人還沒離開呢,說是一定要見你一面。」
程鹿忙得頭都不抬:「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但是堅持的樣子,從早上等到現在了,一直沒走。」
程鹿抬眼看了看時間:「好吧,我再忙半小時,如果半小時后還在的話,就請進來吧。」
祝純哭笑不得:「你這麼忙下去當心被顧知道了,他又要不開心。」
「那就要看你會不會打小報告。」
半小時后,那個人還沒離開,祝純將帶進辦公室,見到了程鹿。
茉莉張不已,眼前的程鹿遠比照片上的還要,舉手投足都是那樣迷人。
「找我有事兒嗎?」程鹿溫地問。
茉莉:「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阿蒼的男人?」
程鹿眉眼微,眼神加深了:「阿蒼?」
「對!就是瘦瘦高高的,長得還好看的。」茉莉形容不出來,語速有點凌,「我來是想告訴你,他一直很喜歡你,一直都惦記著你。」
程鹿的臉微微冷了幾分。
茉莉沒有察覺到,依然在自顧自地說:「他一直珍藏著你的照片,我覺得他應該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是嗎?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事,說完了的話請你離開。」
「不、不不!」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是想告訴你,阿蒼先生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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