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鴻福的話算是說完了，說完之後，便坦然的看著他們，那意思顯然是言盡於此，雖然實在荒謬，但句句都是實話，信不信就由你們自己判定了。

景若曦看了一眼步文蘇：“二公子，他說的話你相信麽？”

步文蘇皺著眉，顯然他也不知道應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半晌道：“當局者迷，葉夫人，你是局外人，你覺得呢？”

羅鴻福突然覺得有點張，耳朵支棱起來看向景若曦。雖然景若曦隻是隨著葉長安無意中進無塵穀的一個眷，但似乎主導著整個事件。

“信，也不信。”景若曦突然轉移了話題：“不過我欣賞忠心的人，想跟羅叔多聊幾句，不介意吧。”

羅鴻福一臉的狐疑：“你想問什麽？”

“別張，隻是話家常罷了。”景若曦道：“羅叔和老穀主的那麽好，連這麽重要的都委托你去做，可見對你是非常信任的。”

“是的，我之前已經說了。”

“那，老穀主家庭滿幸福，應該也是羅叔想看見的吧。妻子和兒外孫外孫婿一起出事，羅叔心裏也必定不好。”景若曦道：“雖然之後老穀主指定了接班人，等於有了兩個兒子。可養子終究是養子，不是親生的孩子。老穀主中年失親，雖然看似風可卻變孤家寡人，真是人想著都心酸，幸虧有你陪著開解。”

表麵風，心彷徨，大概是那時候步碾的最真實寫照，在外麵無論表現的多雲淡風輕，威嚴冷漠，痛失妻，心裏總是要痛的。

“是。”羅鴻福也並不否認：“那一段時間老穀主確實很痛苦，一方麵家人慘死，一方麵又要追查兇手，一下子瘦了十幾斤，我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可是又無能為力。也因此老穀主的越來越差，重病一場一直未完全好，最終病逝。”

“那你呢？”景若曦似乎言下有意：“你那麽關心老穀主，應該是他痛你也痛吧，你病了麽？”

羅鴻福也不知景若曦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斟酌了一下，大概覺得這也不是可以瞞的住的事，他日日在山穀中行走，是要見人的，很多表麵上的東西問一問鄰居也就出來了，瞞也瞞不住。

於是羅鴻福道：“病過，不過我命，老穀主過世之後，我再沒有寄托，反倒是心如止水了，一個人在此，雖然並未全部養好，但也慢慢緩和了。”

“好，明白了，所以這件事雖然複雜，但其實是老穀主的家事。隻是因為當時正巧有兩個幫忙接生的婆婆在，所以連累了們。而之後發生的那些案件，和第一樁看起來雖然是有關聯的，其實隻是巧合，並沒有關係。”

羅鴻福點了點頭：“是這樣。之前的兩人確實是鬼嬰所害，可以說時被老穀主牽連，但是此是說出定會惹出極大恐慌，因此老穀主才瞞不言。他們的家人，老穀主自始至終給與了極大的照顧，算是贖罪，致死，他也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

“若這麽說，倒是麻煩了。”景若曦唏噓：“兇手不知何人，二十五年前還在犯案，今日，也許已經老死，也許依然存在。”

羅鴻福垂下眸子：“你們雖然是外來的人，但若是能找出兇手，為無塵穀除去後患，那就是無塵穀的恩人。”

這話這幾日景若曦已經聽過無數遍了，心裏一點兒波瀾也沒有。

不過的話好像問完了，在詭異而短暫的一陣空白沉默中，景若曦道：“不早了，二公子，我們先回去吧。昨晚上沒睡好，我想回去睡個午覺。”

羅鴻福神不大好，剛才說起鬼嬰棺木中的詛咒，景若曦又說昨晚沒睡好，顯然是昨晚去墳上做了什麽，一個敢對亡者下手的人，不用說也是個狠角。

步文蘇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告辭。”

他開始的時候心理到了極大的衝擊，這會兒也緩的差不多了。歸到底，前穀主夫人隻是他的養母，是雖然從小尊重，但是既沒有緣關係，也沒有養育之恩的人，所以不至於失態太久。

幾人離開往外走，景若曦道：“二公子，你對老穀主還有印象麽？”

“當然有。”步文蘇奇道：“雖然他過世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可是也記事了。”

“他是個如何的人？”

“好人吧，是個活的很痛苦的好人。”步文蘇道：“不過我那時候隻有幾歲，隻知道這個父親一直沉著臉，雖然說話很溫和，但是一點也不開心。在我的印象中，他沒有笑過。然後，他就病死了。”

“那……他和他妻子的好麽？”

步文蘇更為難了，他當時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連是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問，問的本無法回答。

“應該……好吧。”步文蘇略有遲疑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但是我知道母親過世之後，父親便一直孤一人，直至病逝也未再娶。”

雖然無塵穀不似外界那般，帝王有三千後宮，但是作為穀主，妻子過世想再找個填房還是容易的。就算年紀大了點，那也很容易。

“那老穀主過世之後，有留下什麽東西麽？”景若曦道：“書，信，服，什麽都行，他以前住在哪裏？是不是就是你們現在住的地方。”

“是，每一任穀主都住在那裏，我和哥哥被收養後，也住進了雲霄殿。”步文蘇道：“不過他什麽都沒有留下，這個我聽大哥說過，父親過世後，按著他的願，他所有生前的東西，都一起焚燒了，一件念想也沒留下。之前，怕鬼嬰存患，母親和姐姐的所有東西，也都是如此理的，當然這隻是我們幾人知曉，其他鄉親並不知。”

“這是一場大火，幹幹淨淨啊。”葉長安唏噓：“若曦，說起來你是最不不相信鬼神的，昨晚上我們挖出來的那嬰兒骸骨，你相信是個眼睛綠，剛出生就能口吐人言的鬼嬰麽？”

“不，我不相信。”景若曦斷然道：“羅鴻福的話真真假假，大方向應該是對的，但是從鬼嬰開始，就證明核心是假的，他一定瞞了一個特別重要，特別匪夷所思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