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宮，葉貞這一天將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基本上已經確定忠義侯府的事怕是兇多吉。

直到夕西下，夜降臨，才回到了公主府。

下馬車時尚且還能穩著步子，隻是當走過前廳，卻是越走越快。

走到了之前權野的房間，用力地推開了門，一寒氣從裏麵吹了出來。

屋子裏擺設回到了最開始的模樣，和權野有關的東西已經全部搬走了。

走進房間，用手指了平日看見男人理公務的桌案，連灰塵都給的幹幹淨淨。

又鬼使神差地在公主府裏逛了一圈。

果然，所有關於權野的東西都沒了，就像從來都沒存在過般，消失的徹徹底底。

公主府的人加上侍，婆子，小廝，門房，還有各種打理雜的人很多，可就是了這麽一個人，卻顯得整個公主府空空的。

葉貞回到臥房，裏麵所有的東西也都煥然一新。

略地點了點，榻換了，書換了，桌子換了，椅子換了，連床也換了。

凡是所有曾經沾染過權野氣息的東西都沒了。

讓他走，他便走的幹幹脆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這下倒是有些漠北王的樣子了。

葉貞坐在床邊，仰頭看向窗外無星無月的夜空，突然覺得有些冷。

也不知在臥房裏坐了多久，直到小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恍惚地回過神。

“小姐，宋小姐來了。”

葉貞起，走出臥房：“好。”

宋嫣然看著緩步走來的葉貞，了，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有人能替你同，更別提這種很有可能滿門皆殤的事。

宋嫣然清楚，但還是覺得應該來看一下。

“殿下，你還好嗎？”

葉貞看著，微笑：“還行，你怎麽來了，最近護國公府不是有喜事嗎？”

宋嫣然想了想，最終還是道：“我放心不下你。”

葉貞朝微笑，將請進堂：“進來說吧。”

兩人在公主府裏漫步前行，最後進了書房。

安心靜氣的熏香在書房裏繚繞，葉貞讓小桃上了好茶，同宋嫣然相對坐在榻上。

“殿下……”

“你還是我葉蓁，聽著比較習慣。”

宋嫣然頷首：“那你也我嫣然。”

“好。”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抿了抿杯中的茶。

“外麵的傳言，我聽說了，”宋嫣然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觀察著葉貞的神：“無憑無據，你別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寒王幫昭出氣，傳一傳也就過去了。”

“恩。”

“忠義侯府的事，也未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宋嫣然頓了頓繼續道：“漠北使臣待你親厚，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我聽說前段時間由於驛館大火，又沒有合適的地方住，聖上便暫時將驛館設在了公主府。”

“不錯。”

“可我剛才似乎沒看見有漠北人。”

葉貞頓了頓，緩緩開口：“他離開了。”

“離開了？”

在這個時候？

還真是幹脆利落果決。

雖然早就知道這世間最靠不住的就是男子，可此時還是忍不住替葉貞不值。

正想著要說些什麽，葉貞平靜的聲音緩緩傳來。

“是我讓他離開的，和他無關。”

宋嫣然一頓，忍不住問：“為什麽？”

“不關他的事，為什麽要連累他？”

更別提靜貴妃已經明確說了永寧侯府會對他手，留在大應京城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其實權野對，算的上是仁至義盡了，文帝都了殺意的案子，他卻連閑王都請來了。

是這一點，就已經欠了他一份人。

算起來，好像一直在欠他，還了一份，又欠了一份，好像永遠都還不盡般。

葉貞有些迷茫，轉移了話題：“不提他了，倒是你和秦玉瑾如何了。”

“啊？”宋嫣然一愣，沒想到這話鋒一轉就轉到了上，挽了挽頭發，笑了笑：“沒機會了。”

頓了頓，眼中沒什麽表：“他自請去安西一年，所以瑾王妃我也當不了。”

葉貞一愣，想到那日穆瀾伊的事，閉了閉眼睛。

或許這一次，都不會再錯過了。

接連失去兩次做王妃的機會，宋嫣然雖然可惜，卻也並不強求。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見葉貞眉宇間始終帶著倦意，也不再多說，轉就準備告辭。

葉貞看了下天，挽留：“天已晚，你要是府中無事，便在我這兒留一晚。”

“也好，最近家裏喜氣太重，鬧騰的人心煩，真想在你這兒多住些時日。”

葉貞笑著點頭：“好，你若喜歡，想留多長時間，便留多長時間。”

讓人安排好宋嫣然的住，便緩步離去。

宋嫣然瞧著的影，覺得的形好像又單薄了些。

怎麽能不單薄？

忠義侯府說不定是下一個葉家，京城質疑份的流言更是愈演愈烈，現在更是連漠北使臣這個最有可能的助力都失去了。

事到如今，還能平靜地和閑話家常，已經尤為不易了。

*

萬花閣。

擺設清幽別致的雅間，俊的男人正看著窗外，幽深沉寂的眸子裏看著京城的華燈初上，渾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低氣息。

閑王抿了口茶，溫潤平和的聲音言簡意賅：“忠義候這事父皇主意已定，我最多隻能讓他們留著一條命，或流放寧古塔，或者是在天牢關到死，再多的，便是無能為力了，你也明白，葉家就是父皇心中的一刺，早晚都是要把跟這刺有關的東西拔幹淨的。”

權野微微抬眸，卻是沒表態，上的氣息似乎更疏離，好像是有什麽蟄伏已久的東西，正在緩慢的覺醒。

閑王瞳孔微瞇，浮上些許懼意，向後退了幾步，坐在聞夜笙的旁，用手托著下，思索著：“今日我去瞧他看上的子，倒是聰慧，模樣也，倒是個宜室宜家的姑娘。”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不過，看他這模樣……嗯，是不是還沒讓那子傾心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