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夜笙正在喝茶的作一頓,挑眉問:“你同意?”
依照他對這個男人的了解,應該是不會,但此事同葉貞有關,又說不準會有些變數。
權野眉目微斂,淡道:“並未。”
“那不就行了。”聞夜笙將茶盞放下:“你不許走,便走不了……”
說到這兒,他饒有興致地挑眉,打趣:“這也值得你夜不能寐?”
權野沒說話,眉宇間卻染上一層鬱。
“還是說,你對了?”
權野波瀾不驚的眸子掀起幾不可查的波瀾,呼吸卻細綿長,沒有半分變化,片刻後才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未曾。”
習慣了有人陪伴,葉貞這一夜從睡夢中驚醒好幾次,反反複複,更覺疲憊。
天剛破曉,除了那一道,依舊是暗夜掌控,外間的風呼嘯地吹著,隻覺抑。
葉貞直起子,用手撐著頭緩了好一會,直到腦中的脹痛緩解,才緩緩下床洗漱。
一夜的翻來覆去讓口憋悶,準備出營帳氣,一掀開簾子,便看見站在帳外的男人。
漸漸出魚肚白的天空下,是一道拔而孤絕的影,熹微的晨卻散不去他周的黑暗。
此時,他正靜靜地看著葉。
葉貞記得這服,昨夜他離開帳子時,穿的便是這服。
所以……他是一夜未眠?
葉貞站在原地,心中百集,而權野已經向走來。
了有些僵的雙,也走向他。
兩人相對走著,都默契地在距離對方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權野隻看著,低沉的嗓音像是被夜浸,帶著些暗啞。
“怎麽不多睡會兒?”
葉貞自然不會說做了一整夜的噩夢,隻道:“興許是變了環境,有些不習慣,醒的早了些。”
權野抬手,將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手也在臉頰上輕著:“今日天氣好,想出去走走麽?”
葉貞搖頭,兩人間便陷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葉貞看著他上沒有更換的衫,還是問道:“你昨晚沒歇息?”
“漠北王庭還有我的人,既然來了,便代了一些事,之後便小憩了些時辰。”
“哦。”
“想吃些什麽?”
“都行。”
葉貞垂眸,下意識就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後便轉回到自己的營帳。
男人凝視著的背影,幾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把就將要進營帳的葉貞狠狠扣懷中。
權野的力道不重,就是這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
葉貞還沒開口,權野低沉的嗓音已經吹拂在了的耳畔:“貞兒,你不會離開我,對麽。”
自從到了漠北以後,兩人便鮮有這樣親的時候。
此時男人就這麽抱著,滾燙的呼吸吹過的耳畔,讓打了一個激靈。
葉貞呼吸有些紊,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還是轉直麵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隻注視著。
看著眼前這個廓分明的男人,垂在側的手漸漸蜷起來,緩緩道:“我心悅你,這是真的,我想嫁你也是真的。”
葉貞嗓音裏有些啞,吐字卻很清晰:“但這幾日發生的事也是真的。”
垂下眸子,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倦意:“我知道現在就算離開你,也救不回我大哥,找不回我七弟,但除了這樣做,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麽。”
葉貞從男人的懷中退出來,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隻要些時間,我會把緒都梳理好,我會給你一個代,可以嗎?”
看著緒已經繃到極點的葉貞,男人終究是沒再將攬回自己的懷中,隻是沉靜地看著。
權野沒作,葉貞便知道他是真的在考慮剛才說的話。
葉貞了口氣,心中激的緒平複了些,繼續道:“公主府雖是文帝賜下,但裏麵也有你的人,安全不會有太大問題,別院離公主府不遠,我隻是搬回公主府,並不是離開你,你若想來看我,我也不會躲著,可以麽。”
權野眉頭擰,臉有些鬱,但依舊沒有怒,隻淡淡問:“你不會避而不見?”
“是。”
權野斂眉,凝視著很長時間,神看不出喜怒,嗓音低沉地問:“多久?”
葉貞微頓,沒有說話。
權野瞇眸,危險的緒在眼中翻滾:“我可以讓你搬離別院,但這不是無限期的。”
對於權野的問話,葉貞答不上來,思索片刻,隻輕聲道:“我也不知。”
也不知?
這是不是意味著,若是這一生都想不明白,便要離開他一生?
這個認知讓權野很不滿意。
他垂眸下心底翻湧而上的戾氣,淡淡道:“返回大應京城再議。”
男人沒有拒絕,葉貞知道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退讓,便也不再多說。
沒有拒絕,這讓男人的臉好了些,隻是心中依然不悅。
葉貞能夠覺到他的緒,但即便如此,在回程的路上,他卻依舊待細心周到。
明明是不高興的,卻依舊對無微不至,甚至到了京城,到了別院,也是如此。
“權野,你不必對我這麽好。”
男人垂眸睨他,將最後一個行李放置妥當,淡道:“現在的況,若我對你不好,你還能回來麽。”
葉貞微愣,瞧著男人冷峻的側臉,竟從中聽出了自嘲的意味。
沒再說話,跟著他上了馬車。
公主府已經在他們回來之前就收拾妥當,此時進府早有人在候著。
多日不來,府卻見不到半點灰塵,院中夏日的花早開了,相較於漠北的孤冷,大應的夏日似乎才有夏日的味道。
公主府的人全是新麵孔,想來已經被權野全數換過了,往來侍從行走的步子很輕,但都自有章法,竟是各個都會武的。
小桃在大應京城等了良久,此時見著葉貞歸來,自有很多話要對說,隻是權野在,也隻能憋著。
權野的目掃向杵在一旁的小桃,淡淡道:“小心伺候。”
“是。”
等葉貞安置的差不多,也已到了夜間。
用過晚膳後,葉貞將權野送出了公主府,看著馬車前站著的人,權野淡淡開口。
“漠北的事,我已經查出了眉目,但目前我暫時隻能理掉直接關係人,但幕後之人……”
“我明白,回去的路注意安全。”
權野微微皺眉。
這是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其實無論是在漠北,還是在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沒有提到幕後之人的話題。
不是不提,而是心知肚明。
就像聞夜笙說的:“這種況下,除了天機大師,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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