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縣衙門,停房。
燈火通明。
老邢放下手中的細刀,想要去頭上的細汗,卻發現雙手都是鮮,於是只能用極為彆扭的姿勢,在肩膀上蹭了蹭。
“如何?”林季問道。
“腑完好無損,和之前的判斷一樣,沒有外傷,也沒有傷。”仟仟尛哾
老邢整理著解剖的過程,又道:“但死者的已經化為漿狀,的確如之前判斷的那般,死了一天以上...另外,心臟的僵,這是怪異的地方。”
林季看向旁的郭毅和綾音。
魯聰被打發著去找周錢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畢竟周錢那小子在青縣至有十幾房產,都養著人,鬼知道他今晚翻誰的牌子。
“如何,有什麼想法?”
綾音咬著下不說話,臉微微發白。
也不是沒殺過人,沒斬過鬼,但這樣解剖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
原本在老邢下刀的時候,就已經想要逃離這裏了,但是生生被郭毅按在了原。
見綾音不說話,林季再看向郭毅。
“心臟僵,流如漿,卻又還能正常活,甚至於宋大都沒發現自己妻子已經死了...這是煉僵的手段。”
“你是說殭?”
“是,將活人煉殭的手段,會有活死人這個過程,上的煞氣也能佐證這一點。”
“所以是人所為,並非妖魔鬼怪等邪祟在暗中搗鬼?”
郭毅苦笑兩聲。
“這等行徑,又與邪祟何異?”
聽了郭毅的解釋,林季親自上手,在上的各檢查。
老邢雖然經驗富,但畢竟不是修士,見識再廣也有限。
有些詭異之,還得靈眼來看。
剛剛在宋府看的不真切,此時在停房裏,林季靈眼一開,打量了片刻,突然發現死者的背後有一煞氣匯聚的地方。
那所謂的匯聚,極其微弱,如果不是仔仔細細的檢查,都未必能發現。
“如果不是學了六識歸元訣,恐怕我都看不出這點不同。”林季暗暗想道。
將擺為側放,褪下。
一個青的四方形刺青,出現在了林季眼中。
“老邢,你剛剛沒發現這刺青嗎?”
“只是刺青而已,我檢查過了,並無怪異。”老邢說道。
老邢看不出並不奇怪,連郭毅都沒看出來煞氣匯聚。
但煞氣確確實實是從這刺青上緩緩出現的。
林季扭頭看向郭毅,想聽聽郭毅的看法。
可是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郭毅的面極為難看,他死死的盯著那個刺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師兄?”綾音也發現了郭毅的異常。
“那刺青...”
“刺青你認得?”林季連忙追問。
“青城派,煞氣符!”
“是青城派的符籙?”綾音驚訝道,“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才第二境,煞氣符有傷天理,須得第三境之後,師長們才會挑選心純正之人,予以傳授。”
“煞氣符有何不同?”林季又問。
郭毅沉默片刻,道:“先前我所說的,將活人煉僵的手段,靠的就是這煞氣符。”
聽到這話,林季微微瞇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郭毅半天。
直至看的郭毅心中發,他才罷休。
“林捕頭,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當然沒有,你老郭是什麼人我能沒數?我就是覺得你們青城派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像個正派,沒想到也有這些邪門歪道的手段。”
郭毅可笑不出來。
青城派當然是正派,而且在梁州也頗有名聲。
此時此刻,有人用了他們門派的手段害人,此事無論如何,最終都會落到青城派的頭上。
這種有辱門風的事,郭毅不得不管。
“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必須知道是誰在用青城派的手段害人。”郭毅斬釘截鐵道。
綾音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沒那麼簡單,除了這些之外,其餘的線索一概沒有。”
林季嘆道:“這事只能先放著了,回頭讓人給宋家代一聲,就說我們在全力辦案了。”
知道是青城派的人做的又能如何?
青城派幾百年的傳承,出去了多門人弟子,鬼知道是不是誰在外面泄了自家的傳承。
這種事沒法查,因為本查不到個頭。
而且,想要查這事,就必須去青城派走一趟。
青城派好歹也是梁州赫赫有名的宗門,會任由一個縣衙捕頭翻自己的弟子名錄,再抓著自家的長老問話?
聽到林季的話,郭毅和綾音臉上都有些不自然,但是卻沒有再反駁。
郭毅是講理的,剛剛憤慨激昂過後,也意識到此事的難辦。
綾音則是先前單純的被懟怕了,害怕自己又被林季弄得丟臉。
但又實在心有不甘。
“要是那傢伙再出來犯案就好了,至證明不是殺了人就跑,就好查了。”綾音說道。
林季微微瞇眼,目掃向綾音。
“說得好。”話音落下,林季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綾音看出林季似乎有些生氣,但卻不明所以。
“師兄,那傢伙又怎麼了,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郭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說得對,的確再有犯案,就會有更多的線索,但是...”
“但是?”
“罷了,你以後就會懂的。”郭毅搖搖頭,沒在解釋什麼。
他心中卻輕嘆著。
“希你真的能懂吧。”
...
“呵,不愧是從小就被宗門培養的天才。”林季臉上帶著嘲諷,提著劍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個區區第二境,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都能說出這等漠視人命的話來...似這等人,將來便是修為高深了,多半又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貨。”
林季當然知道,這話是綾音的無心之言。
但正因為是無心之言,才讓他覺得諷刺。
綾音本不壞,這是林季知道的。
但再如何的善良純真,在類似宗門世家的地方出,也會被沾染上那高人一等的態度。
“世道已經如此艱難了,這幫人怎麼就不懂呢?”林季心中長嘆著,“修士,也是從普通人里出來的啊。”
並非是他林季有多麼高風亮節,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不能為了達目的,而不管其他普通人的死活,這或許也是他穿越長的那個世界的價值觀導向吧。
林季又想起之前被他斬首的道士,那晚道士的話還在耳旁回著,臉上不由得泛起嘲諷的笑。
“死幾個普通人罷了,他問心無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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