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哥三個這是干什麼?”顧海怔了下,看著他們哥仨跪在床邊,眸間涌出水霧,聲音跟著哽咽。
“起來。”
“爸。”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對上自家父親投來的目時,顧澈不淚目,有太多話想和他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旁,顧影和顧昭此刻的心和他一樣,五味雜陳的。
顧清寧余看到不遠的戚萱母子倆,淡聲打破沉默,“爸,大哥已經結婚生子了,您已經當爺爺了。”
轟地一聲,顧海覺一朵煙花在他腦海中炸開,炸得他暈頭轉向。
他當爺爺了?
“阿影,你也結婚了?”他聲音不住的興。
對上他詢問的目,顧影“嗯”了聲,斂去眸底的悲痛,轉頭看向戚萱,“萱萱,過來。”
戚萱抱著珩珩走了過來,半夜被醒,珩珩卻意外地神,似乎是被大人們沉痛的心所染,珩珩一張小臉上沒有什麼表,安靜地窩在戚萱懷里。
顧海順著顧影的視線去,乍然對上小家伙那雙烏黑澄澈的眸子,他心里瞬間一。
阿影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啊。
看來他真的錯過了太多。
顧海眉眼間浮出幾分憾的神,看著珩珩,角浮出一抹溫和的笑,“阿影,他長得和你小時候很像。”
顧影收斂著眸底悲痛的緒,站起,他把戚萱拉了過來,聲音沉穩地道,“爸,這是您兒媳婦,戚萱,這個是我們的兒子,顧珩。”
自從他們辦完婚禮之后,珩珩也改和他姓。
戚萱看著床上虛弱的人,眼里似閃過一傷,“爸。”
顧海看著戚萱,滿意地笑了笑,目落在懷里的小家伙上。
“我能抱抱他嗎?”
“當然可以。”戚萱點頭,俯把珩珩放下,輕聲道,“珩珩,去抱抱爺爺。”
珩珩站在床邊,的小子往前一傾,出小胳膊就要去摟顧海的脖子,一點都不認生。
之前顧影曾經帶他來過這里一次,但那時候顧海還是昏迷。
“爺爺。”
小家伙很甜,一口一個“爺爺”地喊著。
“爺爺,我珩珩,爺爺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珩珩帶你去游樂園好不好?”
顧海笑了,抬手了他的小腦袋,看著他的眼神充滿疼,“珩珩,爺爺都還沒有給你準備禮呢。”
珩珩搖頭,咧一笑,“沒關系,珩珩給爺爺準備了禮。”
說著,胖嘟嘟的小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畫紙。
接著,他展開畫紙,是一張蠟筆畫,上面畫著一個人正在睡覺的模樣。
沒等眾人猜他畫的是誰,珩珩迫不及待地解釋起來,“上次爹地帶我和媽咪來看爺爺,爺爺還在睡覺,所以珩珩就畫下來了。”
他獻寶似的把畫遞到顧海面前,聲氣地問,“爺爺,你看珩珩畫得好不好看?”
顧海看了眼畫,又看了看珩珩,及他天真無邪的眼神,他欣地笑了,“好看,珩珩畫的比你爸爸小時候畫的還要好看,咳咳……”
一時間說了太多話,他有點支撐不住,又開始咳了起來。
一聲又一聲的咳嗽回在房間里,讓人聽著心疼不已。
顧海邊咳邊說,聲音比剛才還要乏力,“能再看到你們兄妹四人……咳咳……我已經沒什麼憾了。”
“爸,您別說傻話。”顧昭咬牙,死死地憋著眼淚,“您會沒事的。”
“哭什麼,我這是要去陪你們媽咪,一個人等了我這麼多年,太孤單了。”顧海牽起角,神從容平和。
“等我走了,把我和你們媽咪葬在一起。”
顧影哥三個低著頭,垂在側的手攥了拳頭,微微抖的雙肩出賣了他們心底的哀慟。
而顧清寧則是被傅君承攬懷里,整張臉埋進他的膛,看不到臉上的表。
顧海偏了偏頭,視線掃向傅君承那邊,沙啞的聲音愈發虛弱,“別忘……別忘了你說的話,要、要對我的小棉襖好。”
傅君承認真地點了下頭,顧海扯笑著,雙眼緩緩合上。
那一瞬,他看見他的倩倩來接他了。
“滴滴滴——”
旁邊的儀發出刺耳的聲響,肆意拉扯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整個房間好似蒙上一層灰暗的彩。
“爸。”
兩行清淚不控制地落下,顧昭抓住顧海的手,聲音悲痛絕。
他才剛醒來,怎麼可以又拋下他們離開。
珩珩人小卻很聰明,參加過戚老夫人的葬禮,小家伙對死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
他走上前,主握住顧影的手,聲音糯,“爹地,爺爺會變星星在天上看著我們的。”
顧影不語,握了他的手。
傅君承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大手著的后背,在耳邊低語,“我在。”
外面,殷老爺子聽到顧昭抑的痛哭聲,長嘆了口氣。
顧海突然逝世,讓這個夜晚變得漫長而痛苦。
在房間里呆坐了幾個小時,直到天微亮,顧影兄妹幾人才開始理顧海的后事。
葬禮辦得簡單,只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
氣氛肅穆、沉重。
上完香,溫老爺子看向那張黑白照片,在心底嘆了口氣。
命運真是太捉弄人了。
“我們的倩倩沒有看錯人。”溫老夫人站在他旁,低聲嘆道,“你說是不是?”
這次,溫老爺子不再像以前那般疾言厲,神溫和地點了下頭,“嗯,沒看錯人,也沒有嫁錯人。”
是他老了,是他眼拙。
溫老爺子夫妻倆對視一眼,眸間閃過一抹釋然的神。
后面還有其他人等著,溫老爺子帶著一家子走到一旁。
整兩天一夜,顧影幾人幾乎都沒休息過,跟陀螺似的連軸轉,按著顧海的愿,他們將他火化之后,和他們母親葬在一。
等忙完這一切,顧影一群人看著墓碑,眉眼頹喪,還沉浸在失去至親的悲傷里。
良久,顧影聲音沙啞地開口,“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