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抬起兩隻手,看到兩隻沒有皮的白骨爪在夜風中抖著,這白的骨爪分明是他的一部分。
他發出驚恐的大,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飄零的紙錢隨著雨不停飄落在他面前泥濘的紅土地上。
送葬的隊伍正在經過他前面的道路。
嗩吶聲、哭泣聲響一片,近在咫尺,秦浪卻充耳不聞,腦海中只是在反覆詢問自己。
我死了嗎?
不然我怎麼會變了一白骨?
那道門,一定是那道門改變了我!
嘭!嘭!嘭!
沉悶的敲擊聲將秦浪拉回到現實之中。
聲音從第二紅的棺材發出,兩紅的棺材同時下葬。
瞑婚?
秦浪屏住呼吸,如果他還有呼吸的話,目送第二棺材從他的眼前經過,清晰地聽到棺槨中有竭力掙扎的聲音?
活埋?
殉葬?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心中,此時他才發現,那群送葬的人雖然都穿著白的孝服,可是他們的腰間都懸掛著刀劍,這些人的相貌大都兇惡猙獰,看面相就不是好人,像極了當初綁架他的劫匪。
秦浪躲在地裏不敢出聲,如果自己以現在白骨森森的形象走出去,恐怕嚇不死別人反而要被人活活打死。
凌了!
搞不清自己究竟是生是死。
下葬的地方就在他右前方二十米,墓已經挖好了。
為首一名高瘦的黃臉男子道:「大哥,您就好好去吧,我們抓了妖給你陪葬,讓陪著您泉下天天快活。」
果然是活埋,那第二棺材裏面竟然是一個活人,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給死人陪葬這麼反人類的事。
不行!
報警!
秦浪義憤填膺考慮如何阻止慘劇的發生,可當他看到自己的雙手,頓時泄了氣,自己都了一白骨,又能做什麼?
低空一個炸雷響起,他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到禿禿的骷髏頭,哪有什麼耳朵,只剩下兩個黑,失去的失落在心中不斷蔓延。
雨突然就大了起來,葬禮也變得潦草起來,黃臉男子指揮匆匆將兩棺槨下地,然後就將填土埋坑的工作給了兩名手下,帶著其他人頂著大雨回去了。
送葬的隊伍走後,只剩下兩名大漢在那裏填土,高個子那個罵咧咧道:「娘的,為什麼每次苦差事都是我們。」
矮胖的那個嘆了口氣道:「三哥,誰讓咱們是新人。」
「草!老子不是因為殺了人被府得無藏,本不會看上這小小的黑風寨。」
「噓!小點聲,千萬別被人聽到。」
「怕個屁啊!深更半夜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三哥,別抱怨了,咱們趕幹完走人。」
秦浪雖然沒有了兩隻耳朵,可聽力好像比過去更加敏銳了,聽這些人的對話應該都是強盜,反正不是好人。
嘭!嘭!嘭!
紅棺材中的掙扎還在繼續,從急促的敲擊聲就能夠會到此時的絕。
高個子強盜鏟了一杴粘稠的紅土丟在了棺蓋上。
「就這麼把給埋了,真是可惜呢。」矮胖強盜嘆道。
高個子強盜剛鏟了一杴土,聽同伴這麼說沒有繼續填土,將手中的鐵杴狠狠在了土堆上,低聲道:「你有多久沒人了?」
矮胖子吞了口唾沫,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沒那個膽子,搖了搖頭道:「三哥,別胡思想了,趕幹活吧。」
「孬種!咱們來黑風寨三個多月了,什麼好事兒都沒上,苦差事全都是咱們的,如花似玉的小人兒,就這麼給埋了,太可惜了。」
「可是大當家就死在這妖的手裏……」
「大當家個屁,死人一個,活著對咱們呼來喝去,死了還要霸著不放,他不能用,咱們替他用。」
「可是……」
「怕什麼,最多一個時辰,咱們快活后再把埋了,誰會知道?」
矮胖子終於被同伴說。
兩人說干就干,跳下墓。
秦浪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心中已經反至極,這兩人都是窮兇極惡的強盜,對棺材中被活埋的子非但沒有同心反而生出邪念,實在是罪該萬死。
矮胖子看到棺材四周都著黃符紙,夜風吹拂,黃符紙啪啪作響,彷彿有十多隻無形的小手正在不停拍打著棺木,他低了聲音。
「這上面是鎮棺符紙,如果撕掉會不會有麻煩?」
一聲炸雷響起,矮胖子嚇得猛一哆嗦,有些后怕地看了看夜空。
「怕什麼?又不是死人?就算是死人也沒什麼好怕,妖魔鬼怪都是編出來的,反正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見過。」
高個子大漢手將棺材上的黃符紙撕去,矮胖子看他撕掉符紙,好像也沒遭到什麼報應,於是就壯著膽子將面前的符紙撕掉。
兩人遞了一下眼神,抄起起撬撬起棺蓋的一角。
棺材裏面的人不知是不是已經閉過氣去,突然不再掙扎了,裏面聲息全無。
兩人合力撬起棺蓋,此時雨小了一些,棺釘被起開的時候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就像是飢的狼咀嚼著骨頭。
秦浪心中暗罵這兩人卑鄙,左右尋找可用的武,隨能用的唯一工就是他帶來的那隻骨筆。
他看到前方有不石塊,悄悄從地中爬了出去,地的周圍全都是紅泥,被雨水浸的紅泥起到了很好的緩衝作用,他的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爬出地,約聽到縹緲的謠聲:
七月半,開鬼門兒,鬼門開了出鬼怪,鬼怪苦,賣豆腐,豆腐爛,攤蛋。
蛋蛋磕磕,裏面坐個哥哥,哥哥出來上墳,裏面坐個出來燒香,裏面坐個姑娘姑娘出來點燈……
秦浪骨悚然,因為風吹雨打這謠斷斷續續,似有似無。
此時那矮胖子忽然朝這邊看來,秦浪慌忙藏在一塊墓碑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就是從後的這座墳墓里爬出。
「三哥……三哥,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唱歌?」
空中一連串炸雷響起,高個強盜怒道:「在這裏裝神弄鬼,哪有什麼人唱歌?是風聲!」
秦浪心中暗忖,風聲?不對吧,明明自己也聽到了。
雙目已經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低下頭,僵的頸椎關節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秦浪白骨嶙峋的後背張地在墓碑上,骨頭撞在墓碑上不小心又發出啪!清脆的響聲。
有些無奈地閉上雙眼,好像沒什麼效果,這大眼眶子本就閉不上。
——沒眼皮!
「三哥,好像有人在放炮!」
「滾蛋!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高個強盜心裏也開始發了,可慾還是戰勝了恐懼,終於將棺蓋的邊緣都撬開了,招呼同伴一起將棺蓋移開。
白的骨爪抓住了拳頭般大小的石頭,鉛球般沉甸甸的份量,利用野草蔽著只剩下骨骸的,匍匐爬行,雨落在上,沖刷掉骨頭上的紅泥,紅的泥水順著潔白如玉的骨骼流下,殷紅如。
兩名強盜似乎有所覺察,同時回過頭來,無藏的秦浪一不地趴在地上裝死。
本表演。
非常自然。
「死人!」
高個強盜看到了趴在紅土地上的秦浪,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奇,反而鬆了口氣。
附近有條白骨,裏面堆滿死人的骸骨,沒有一萬也有九千,皆因這裏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山坡上見到散落的骸骨並不稀奇,附近膽大的牧甚至拿骷髏頭當球踢,可完整的並不多見。
「三哥……剛才來的時候好像……好像沒見到……那堆骨頭……」
「剛才雨那麼大,本看不清周圍,我說你煩不煩?害怕你就過去看看,別影響老子快活。」他雙臂用力將棺蓋又推開了一些。
鮮紅如的長,白的子,紅底綠花的繡花鞋。
刺激!
咕咚!
口水下肚的聲音,用盡全力將棺蓋掀開,矮胖子仍然回頭張著。
「看什麼看啊?快幫忙吶!」
矮胖強盜如夢初醒,這才過來幫忙,兩人合力終於將棺蓋掀到了一邊,夜空中狂舞的閃電照亮了棺槨中的子。
頭戴冠,穿紅,青春好的被繩索捆住,顯得越發凸凹有致,臉上沒有蓋頭,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金的符紙,上面用硃砂描畫著古怪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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