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巒走的第二日,傅珩就搬了院子,與之前的客房不同,這是獨立的院落,院裏還有一八角亭,連著一塊小池塘。
楚夫人親自過來盯著下人打掃布置,一應用度皆是按照府中主子的規製置辦。
這一舉落在府中下人眼裏,各自心裏也就有了底。
雖上沒明著喊,但都已然將傅珩當作姑爺對待,一言一行也更加恭敬小心。
隻是……自搬了院子後,二小姐就再沒來見過原公子。
算下來都有七八日了。
原先伺候傅珩的下人都曉得二小姐每日都會過來小坐探,這連著幾日不來,莫不是……
莫不是二小姐對原公子沒了那種心思。
亦或是,好事將近?
聽聞前些日子原公子家裏來了人,老爺還特意辦了宴席招待,若是因好事將近,不見麵倒也正常,不過……應當不會這麽快吧?
幽歸院的下人暗自揣著各種理由。
而原公子的臉卻日漸難看,慢慢的,下人也就沒了臆測的心思,是承原公子那生人勿近的氣場,就已經令他們不過氣了。
尤其是近伺候的阿葉。
是在七月的天,覺到了森森的涼氣。
許是為了讓幽歸院的下人好過些,阿葉大著膽子尋了清和。
“清和姑娘。”
阿葉見四下無人,稍微湊近清和小聲道:“二小姐近日沒去原公子院裏,清和姑娘可知緣由?”
若是別人自不敢這般直白的打探,但阿葉原就是在褚安院伺候的,他與清和相,不必拐彎抹角。
清和先是皺了皺眉,而後才麵複雜道:“原公子你來的?”
阿葉忙搖頭:“是我自個兒來問的。”
清和神一鬆,也是,原公子飽讀詩書,君子如蘭,自不會這般失禮。
“你問這做什麽?”
阿葉一臉苦的歎了口氣:“倒不是我想來,隻再這麽下去,幽歸院就得凍冰坨子了。”
清和瞧了眼外頭的太,不太理解這種天怎麽能跟冰坨子扯上關係。
“清和姑娘也曉得,原公子冷漠寡言,也就對二小姐和悅,這些日子二小姐沒來,原公子那臉啊,嘖嘖嘖,院裏沒人敢靠近,伺候一日三餐都得靠猜拳。”
沒有外人在,阿葉肆無忌憚的吐著苦水。
“我這方麵的運氣差得很,三回輸兩回,再這麽下去,我可不住了。”
清和聽完,角忍不住上揚,對上阿葉幽怨的眼神後,才生生了下去。
“行了,回去好生伺候著。”
清和環視了四周一眼,又低聲音道:“二小姐近日都陪著大小姐,得了空自會去幽歸院。”
阿葉一怔,陪大小姐?
大小姐與二小姐乃雙胎姐妹,自是好,可也不必連日陪在褚玉院啊。
難不,是大小姐有什麽事?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麽,阿葉瞪圓雙眼看向清和。
他前日出門,確有聽過孟府的閑言碎語,他當時還將人斥了一頓……
“不該問的別問。”
清和像是知道阿葉要問什麽一般,正著臉斥了句。
阿葉忙頷首稱是。
回到幽歸院,阿葉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不論是不是因為那事,都不是他們該心的,他眼下要做的,是先把院裏這位祖宗安安。
阿葉剛踏進院裏,便瞧見了坐在石桌旁的人,他還未來得及作何反應,人便已看向了他。
好似……就是在等著他。
阿葉微微垂首迎上去,難不原公子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不應該吧……
傅珩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拿起茶杯,作行雲流水,好似並不是特意等在此。
“原公子。”
阿葉上前陪著笑行禮。
傅珩淡淡嗯了聲,眼神卻依舊落在麵前的茶盞上。
今天是第八日了。
有八日沒來了。
為何不來。
是不想見他了,還是有事耽擱了。
亦或是,已經把他忘了!
想到這個可能,傅珩手下一,那茶盞砰的一聲碎了渣渣。
阿葉渾一個激靈,眼睛瞪的溜圓。
他覺他此時像極了那破碎的茶盞。
“原……原公子。”
阿葉短暫的愣神後,趕上前查看,本用帕子去那隻沾了茶水的手,卻被那雙冰冷的眼神嚇退了。
“原公子,您沒事吧。”
傅珩收回手,稍微斂去渾的鬱氣,卻盯著石桌一言不發。
阿葉覺得,他再不說點什麽,這張石桌子怕也保不住。
“這是誰上的茶,這般易碎的茶盞也敢往原公子麵前放!”
阿葉看向柱子後頭幾個頭腦的人影,氣沉丹田吼了聲。
“還不過來收拾了,下次不許用這套茶,要傷著原公子,你們誰擔當得起!”
那幾個下人連忙小步挪了過來,一個勁兒的請罪。
“行了行了,趕收拾了換飲茶上來。”
阿葉斥完了又低聲音道:“都仔細伺候著,要是被二小姐過來瞧見哪個不盡心,我可保不了你們!”
雖說是低聲音,但院子裏每個人都能聽見,包括傅珩。
幾個下人疊聲應下,飛快的收拾好殘渣退下。
傅珩這才抬眸看向阿葉。
“何時來。”
阿葉沒想他會問的這般直白,微微怔愣後忙上前道。
“回原公子,小的也說不大準。”
阿葉說完又湊近傅珩小聲道:“小的剛剛路過褚安院,聽清和姑娘說,二小姐近日都在褚玉院,小的聽那意思像是被什麽事耽擱了。”
他定不能說自己是故意去問的,否則原公子肯定會覺得沒麵子,說不定還會怪他多事。
像這般不經意間說出來,大家都不覺得尷尬。
阿葉覺得自己機靈極了。
傅珩握的拳頭緩緩鬆開。
原來是被事耽擱了,不是忘了他。
攝政王周的寒氣突然消散。
阿葉見人終於有了好臉,鬆了一大口氣,桌子保住了。
褚安院。
清和將阿葉過來尋的事一五一十稟報給了楚婈。
楚婈先是愣住,而後莞爾一笑。
那人隻對和悅,是這樣麽?
“明日便過去瞧瞧吧。”
免得幽歸院被凍冰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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