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場僵持持續了多久,裴清間嘆息,眼中只余無邊的疲倦與落寞。
他說:「照顧好自己。」
然後開門離開了。
他們都給彼此留下了該有的面,沒有電視劇里上演的跪地求和,撕心裂肺的詢問為什麼不我了。
故事開始的悄無聲息,也結束的悄無聲息。
那扇關上的門,如同一條分界線。
從此,他們的世界被徹底分割開。
林瑯終於綳不住,蹲下,臉埋進臂彎,無聲慟哭起來。
就到這兒了。
和裴清,就到這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影響,那幾天北城一直下雨。
距離徹底和裴清說開,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
林瑯每天給自己找很多事做,不敢有毫空閑的時間,害怕一旦停下來,就會控制不住的想他。
那種覺是抑制不住的,只要開始,就如同泄洪開閘。
可是每天早上醒來,還是會下意識去看手機。
微信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悉的早安問候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
林瑯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振作打起神。
翟松月每天都會來找,給帶一些自己做的糕點。
——最近是不是心不好?
林瑯搖頭,又點頭。
其實不用回答,最近的狀態就是很好的答案。
不再多問,只是抱著,明明比林瑯要小一歲,但總是有種姐姐的沉穩。
——你現在這個狀態,我不放心你,要不你這些天先去我那裡住。
翟松月比劃著手勢,和林瑯說。
林瑯搖搖頭,不想麻煩:「沒關係,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但仍舊堅持,握起林瑯的手,去讓自己的臉。
以往飽滿的鵝蛋臉都憔悴到臉頰凹陷了,輕輕一還能到骨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更重要,林瑯,你要學會自私一點。
翟松月眼神擔憂地看著。
最後還是在的堅持下,林瑯只能鬆口,暫時搬去那邊。
翟松月是個非常熱生活的人,這點從家的裝修就能看出來。
臺上的多盆摘,隨可見的花。
飄窗上鋪了雪白絨毯,幾個手工編織的娃娃放在上面。
閣樓還專門安裝了一個投影儀。
或許是希林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難過,剛從學校回來,翟松月就拉著一起做飯。
冰箱里放著們剛去附近市場採購回來的食材。
林瑯低頭清洗蔬菜,旁邊的翟松月則耐心給胡蘿蔔雕花。
林瑯沉默片刻,用試探地語氣問:「你和江栩,最近還有聯繫嗎?」
聽到的話,翟松月抬起頭。
——他偶爾會來學校找我。
林瑯很直白的告訴,讓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翟松月笑了笑,讓放心。
飯做好了,林瑯卻沒什麼胃口,只吃了一點就擱下筷子。
電視里正放著某個韓劇,男主是財閥家的兒子,卻上了不起眼的灰姑娘,最後被家裡著聯姻。
林瑯安靜看著,像是被彩的劇給吸引。
屏幕一下子從養眼的俊男跳到爭吵激烈的民間新聞。
翟松月放下遙控:——這種虛假的東西,沒什麼營養。
林瑯點了點頭,沖笑笑。
虛假嗎。
可這樣虛假狗的劇,卻真實存在著,併發生在上。
和裴清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是被一名為的線捆住。
線斷了,他們也徹底沒了關聯。
哪怕偶爾發生一些巧合,也是毫無集的巧合。
等公時,路邊疾馳而過的保時捷。
經濟艙,同一航班的頭等艙。
咬牙才能住得起的酒店,頂層總統套房的長期使用者。
-
裴藺是陪江栩一起過來的,那個時候林瑯正在考慮冰箱里剩下的三個土豆是用來燉湯還是紅燒。
裴藺在江栩的提示下找到衛生間,裡嚷嚷著快憋死了。
林瑯聽到聲音抬眸,兩個人就這麼對上了視線。
江栩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並不好奇林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做飯呢?看來正好趕上了。」
他了外套,隨手往沙發上扔。
裴藺也就短暫愣了那麼一會,直接衝進洗手間去。
江栩閑庭信步的進來,靠著廚房門框,笑瞇瞇的問:「做什麼呢?」
林瑯對他沒好,說話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狗糧。」
他輕笑:「正好還沒試過。」
他彷彿沒有任何弱點,林瑯不論說什麼,永遠都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千。
並且可能還佔不到一百。
將煎蛋翻面,調小了火,又倒兩碗清水,然後才將掛面放進去。
「聽說你和裴清分手了。」
他笑了笑,擅自點評起林瑯這個舉。
他說:「太蠢了,非要爭個名分。你哪怕安心在他邊當個金雀,又有什麼討不得?」
林瑯自覺和他三觀不合,所以並不打算多說。
江栩搖搖頭:「窮人總是道德觀念重,可是和我們講道德,就像是要求屠夫別殺生。」
婚姻對於他們來說等同於一樁生意,給雙方帶來更大利益,拓寬人脈的生意。
這些,是林瑯給不了的。
「多人上趕著想給裴清當小三小四,你居然還不樂意。」
林瑯忍無可忍,抬眸看著他。
江栩迎著的目與對視,那點笑分明帶了嘲弄:「清高能值幾個錢,現在好了,人財兩失,可能等你下一次聽到裴清的消息,就是他和別人的婚訊了。」
「是嗎。」林瑯眼神平靜。
剛好翟松月取完快遞迴來,江栩聽到聲音了,一秒恢復純真笑臉,走到門口,主接過手裡的東西:「累不累,怎麼不等我過來再去。」
翟松月看到他了,視線先是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比劃著手語。
——家裡現在不止我一個人了,你以後過來前先和我說一聲。
他乖巧點頭:「知道了,姐姐。」
紙箱被放在地上,江栩已經去找剪刀了,準備將它拆開。
翟松月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晚點我自己拆就行。
聽完的話,他眼神一暗,但也只是一瞬。
面上仍舊帶著笑:「好。」
裴藺從洗手間出來后就開始圍觀林瑯做飯了。
「江栩還死活不肯帶我過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住在這兒?」裴藺越想越不對,「他該不會想挖我哥牆角吧?」
林瑯正在切菜,聽到他的話,微微愣了愣神,手上力道沒注意,也因為這陣愣神被劃破手指。
裴藺也是說完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勁,前陣子聽他媽提起,後天有場家宴。
說是家宴,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既然能走到這一步,說明林瑯和他哥也已經斷了。
說實在的,裴藺其實還喜歡林瑯,如果能當自己的嫂子,那再好不過。
只要他一想起他大伯給他哥找的那個未婚妻,他就頭疼。
那氣的大小姐做派,出行還得三四個保鏢作陪,逛個街都得提前清場。
察覺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裴藺開始轉移話題補救:「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忙吧?」
林瑯用榨機榨了點橙,又從冰箱冷凍櫃里拿出提前凍好的冰塊。
一杯冰鎮橙就做好了。
「是有點忙。」問裴藺,「喝什麼?」
裴藺下一抬:「就橙吧。」
「加糖嗎?」
他一臉嫌棄:「本來橙子就甜,再加糖那得齁死吧。」
林瑯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讓他幫忙把東西端出去。
裴藺卷著袖子進來,林瑯正在整理榨機的殘渣。
說話的聲音很輕,連頭也沒抬,好像不過隨口一問。
「你哥他,還好嗎?」
裴藺搖頭,他也看不出來到底好不好。
「我哥那人就那樣,喜怒從不放在明面上。」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他最近煙得兇。」
裴清從前不煙,哪怕際應酬,有人遞煙,他也是禮貌推拒。
酒也喝的比以前多了,經常的沉默。
再熱鬧的場景,他獨坐在角落,遠離喧囂人群,一煙完便會離開。
其實端倪早就出現苗頭。
從不煙的人開始煙,喜靜的人,卻開始頻繁出各種酒局。
裴藺說完這些,垂眸去看林瑯,卻見後者不知何時打開了冰箱,人站在冰箱門后,被遮了個嚴實。
那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江栩一直給翟松月夾菜,翟松月又全程關心林瑯有沒有吃飽。
只剩裴藺一個人,彷彿被排孤立了一樣。
不過也是,以前林瑯還沒和他哥分手的時候,他能一聲嫂子,現在是徹底沒關係了。
他心裡不是滋味,怎麼他哥分個手,好像他也跟著一起失了一樣。
吃完飯後,江栩說學了點新東西,要給翟松月展示一下,神神的拉著回了的房間。
至於裴藺,他說他這幾天都被扔在他大伯家,必須得在八點前回去。
這會也得走了。
林瑯猶豫了會,還是把他住。
剛才在廚房,另外煮了點潤肺茶:「這個,你拿回去吧。」
裴藺接過,問:「這什麼?」
「茶,煮多了。」
裴藺皺了皺眉:「我又不喝茶。」
「那也不能浪費,我煮了很多。」
林瑯看著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裴藺也耐著子繼續等著。
好半天,將所有話係數吞下,只一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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