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這才愣了一下,停住腳步。
一扭頭,便見蕭如月瞪著一雙如春水般明清澈的眸子在睨著他。
他臉上的寒霜消退了些許。
「你吃醋歸吃醋,不能拽著我跑呀。」蕭如月一臉無奈地笑了,話里掩飾不住的全是好笑還有幸災樂禍,「你是以為我還能被三王子給拐跑了不。」
宇文赫沒說話,但從他的表上來看,他的確是很不爽的。
這算不算得上是風水流轉了?
蕭如月上前一步,握了他的手,聲笑道:「張什麼,憑咱的本事咱還治不了他是怎麼的?本宮可是個孕婦,肚子裏還懷著個娃兒呢,你這麼拽著我跑,就不怕你兒子有意見。」
這一笑,宇文赫也跟著笑了,「若不尋個借口,怎好明正大把你給帶出來。」
說著話很自然地出手替把散落在肩頭的青塞到耳後去。
蕭如月的作一滯,莫名有一種陷了某個大坑的覺。
「你……」
「蕭姐姐剛才的話說的好,我就是怕你被莫啜給拐走了,所以要牢牢地栓在邊,一步也不能讓你離開。」
「否則,窈窕淑君子好逑,回頭你真被旁的什麼人給拐走了,我可怎麼辦?」
蕭如月一時間哭笑不得。
就說嘛,今日宇文赫的脾氣來得有點蹊蹺,沒想到竅門在這兒。
「那位三王子究竟是想幹什麼?」蕭如月忍不住問道。
「他想幹什麼都沒關係。」宇文赫笑笑,牽著的手往外頭走,「既然出來了,朕帶你去個好地方走走。」
這一走便走出了將軍府,上了馬直奔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去。
青州城縱橫四條街道,是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命名的,因為青州城原本是漢人的地方,後來才被韃靼掠奪了去的,一切的東西還仿照著漢人的習慣保留下來。
東西南北縱橫四條街,也是仿照的京師的佈局。
將軍府在北,沿著朱雀大街往南,正好看見路邊一家頗為搶眼的酒樓,外牆刷得一不茍,門前懸掛著燙金的「太白樓」三個大字的匾額。
宇文赫就在這門口勒馬停下了。
蕭如月心裏頭「呀」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宇文赫抱著跳下了馬背。
門口的馬過來牽馬,還有店小二從店裏頭迎了出來,熱地引著他們往裏走,「兩位客是打哪兒來呀?是住店還是打尖兒?」
宇文赫大大方方沖那個人拋出兩個字,「尋人。」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眼神也凌厲了不,「那客是打哪兒來,往哪兒去,想要尋的又是什麼人?」
「從來來往去去,至於尋的是什麼人,你抬頭問天便知。」
店小二聞言臉都繃嚴肅起來了,道了句:「貴客稍等。」便轉疾步往裏去了。
不過一會兒,那店小二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不過,隨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穿一褒博帶寬袍廣袖長及地的人兒。
說人也不盡然,那子臉上矇著面紗,瞧不清楚真容,但一雙眸子活靈活現的像是能勾人魂似的。
蕭如月先是一怔,隨即笑了出來,「可是秋詞?」
秋詞鄭重地點點頭,但礙於在人前並未行大禮,沖他們兩位頷首致意之後,一本正經的道,「請兩位隨我來。」
宇文赫和蕭如月便跟著的腳步往裏走,穿過屏風后的圓門便進了後院。
店小二到那個圓門便止步了。
這裏的後院比起前邊兒毫不遜,秋詞一站定,把臉上的面紗一摘便在宇文赫和蕭如月的面前雙膝拜倒,「秋詞拜見君上,拜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在外面沒這麼多規矩。」宇文赫淡淡道,眼眸落在蕭如月臉上,是在笑,也像是意有所指。
蕭如月眨眨那雙乾淨澄澈黑白分明的水眸,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秋詞提著擺緩緩起,又說道:「唐先生和崇越崇他們都已經先到了。銀臨姐姐也在準備膳食了。」
宇文赫暗指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蕭如月這才明白過來,「所有人都已經過來了?」
「嗯。」宇文赫微微點了下頭。
那將軍府可不是什麼善人之地,如今又是莫啜接管了將軍府,他們若還留在將軍府便是被人扼住了咽,只能任人擺佈。
他淡淡笑了笑,又道,「莫啜這會兒估計已經回過神來了。」
蕭如月不笑出了聲。
莫啜是個極聰明的人,這會兒該是反應過來了。
不過,他發現又被宇文赫給擺了一道,真的不會瘋狂反撲麼?
蕭如月思緒一,便說道,「君上就不擔心莫啜會因為不甘心而出手麼,如今這青州城已經在他的手裏了。」
他若想做點什麼,易如反掌。
宇文赫卻搖搖頭,「青州城雖已在他的掌握,但到底還是在韃靼的管轄之下,城中不乏他們那位太子呼勒和宇文覺馮玉婷等人的眼線,莫啜是有大志的人,絕不會因小失大的。」
皇後娘娘一時好笑。
算是聽出來了。
宇文赫話里字字句句都看似是在誇張莫啜識大重大局,但又字字句句是在含沙影地嘲笑莫啜被人算計了也不敢手還擊。
窩囊。
扯了扯宇文赫的袖子說道:「咱們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心他給你記仇。」
宇文赫眉頭一聳,想說什麼似的但到了邊又給了回去。
他攤了攤手笑道:「三王子樂意記著就記著吧,哪兒有欺負了人家還不許人家記仇的。這麼做未免心太狹隘了。」
蕭如月陪著笑,心裏頭也鬆了口氣。
方才很害怕,害怕他會口而出說出:「他儘管記著,我總歸是沒有多時日的。」
還好,還好他沒說。
三個人在院裏敘話,邊說邊往院子深去。
宇文赫手中握著蕭如月白皙的纖纖素手,眼角餘看了秋詞那張緻明艷的臉龐,看似無意地問道:「王家的大公子呢,可也跟著你一道來了。」
不是問句,而是簡單直接的陳述句。
秋詞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才點點頭。
眸微含,像是被提起了兒家的心事,極為不好意思。
蕭如月眼底閃過一笑意,這秋詞是什麼時候與王大公子的關係演變到提起他都會一臉的?
王大公子是個謙和有禮的人,瞧著有些書生氣,氣質與景煜倒是相仿。可秋詞不是不喜歡王大公子那樣的麼,還說要找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子,怎麼突然間就……
心裏雖然好奇,但也沒再細問下去,與宇文赫挽著手往前走。
堂屋裏,崇崇越等人看見宇文赫與蕭如月走進來,紛紛站起來問安,「君上,娘娘。」
王家大公子王其越也在,跟著其他人一起恭敬地行了禮。
目落在秋詞明艷人的容貌上時,眸子驀地亮了一亮,臉上寫滿了欣喜。但發覺君上和娘娘都在之後,便不好意思地迴避了一下。
王大公子對秋詞姑娘的的確確是深種的,在當初第一次領著秋詞上王家時他對秋詞一見鍾便註定了,他是先陷進去的那。
不過如今這個結局卻是好的。
想到當初秋詞還曾信誓旦旦說要尋個壯漢當夫君,還引得綠和銀臨們好一桶驚奇。
他能讓秋詞姑娘把擇婿標準都給改了,還真是不容易。
看樣子在離京至此的一路上,他們也發生了點什麼特別的事。
蕭如月努力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沒過多地去探尋秋詞和王大公子的表現。
有些事私底下說會比較好呢。
屋子裏其他人都站著,只有唐敬之還懶洋洋地賴在榻上不起來,甚至驕傲地沖宇文赫揚了揚下道,「兩位明明是最先出的門,怎麼這會兒才到?半路上幹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去了?」
「既然你都說是不可告人的事,憑什麼告訴你。」某君上眼角餘一瞥,懶洋洋地給了他一記鄙視。
某唐神醫氣悶,在心裏罵了一句:人小鬼大!
要用人的時候就說人話,用完就人不如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要不是他欠了這臭小子一個天大的人,他犯得著放著好好的藥王谷不待,跑到這裏來給他當牛做馬?!
下一刻宇文赫便攜著蕭如月落座,不冷不熱道,「讓你辦的事,你沒把那位三王子給驚了吧。」
唐敬之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道,「本山人出馬什麼時候失敗過?」
「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宇文赫很不給面子地破道。
唐先生差點氣吐。
大家都很給面子的憋住笑。
唐神醫臉上有點掛不住,但他畢竟是老皮老臉的了,佯咳了兩聲就化解了尷尬,一臉得意道:「走的時候,本山人委屈了自己一下,幹了一回順手牽羊的活兒計。」
「三王子表面看似落魄,實則腰纏萬貫富可敵國,我就帶了十萬兩的銀票準備去植樹造林,以彌補他們韃靼人干蠢事之後留下的爛攤子……」
「順便帶走了他最寶貝的調兵狼頭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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