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山道,我本以為就是出去的路了。畢竟是後人開鑿的路,想必是哪位老前輩被困在了這裡,然後夜以繼日地開鑿了這麼一條路通向外面。但沒想到,這個山的另一個路口卻在一峭壁上,距離地面足有幾十米,地面上有一口直徑長達百米,深不見底的「井」!從井口到距離我們頭頂上百米的穹頂麻麻的全是神像,一層摞一層,每一層都是用各個神佛的坐騎隔開。這時,我才赫然發現,這個口,正是開在了一神像的位置,我們儼然和這些神像「平起平坐」了。這個口的高低寬度與神像所的位置分毫不差,現在,我再也不敢說這位前輩手藝不行了。
掃一眼這麼多的神像,足以令集恐懼癥患者當場窒息了。而且,每座神像都是寶相莊嚴,慈目低垂,不過……那眼神似乎哪裡不對。我生怕自己看錯了,使勁了眼睛,沒錯,這些神像都在盯著我們倆看!這……太詭異了吧?進廟燒香,我見過的神像也不,還從來沒有過這種覺呢。所有的神像都像是活的,盯著你看。
對於我這種虧心事做多了的人來說,當然是手腳發,汗流浹背,就差跪倒在地上磕頭了。並非是我迷信,像我這號人,求神拜佛的多了去了。人都是這樣,做點兒好事生怕神佛不知道,做點兒壞事又生怕神佛知道,想一想,這也太難為神佛他老人家了。
梁世贊這種共產主義戰士當然不信這一套,他左右觀察,想找尋一條路徑。忽然,他的目鎖定在了左邊的一地方。我順著他的目過去,那裡不知道什麼原因出現的坍塌。神像七倒八歪地全都躺了下來,臉朝下。看樣子,梁世贊是想順著那裡下到井口去看看。
我們所的位置與井口呈90直角狀態,如果從我們這邊往下爬,危險指數肯定很高。梁世贊躍躍試。峭壁上全是神像,著力點是不愁的。不要說他了,就是我也能爬過去。
就這樣,我們倆一前一後,像是兩隻螃蟹,著神像挪四肢。經過了一番看似容易實則兇險的移后,我們順著坍塌的斜坡順利下到了井邊。
從上面的位置看,距離太遠,看不清楚井的造型。走近后才發現,這樣大規模的工程決不是邊陲小國可以造出來的。寬達百米的井口,全都鑲嵌了青銅浮雕。儘管同時期的青銅早已被鐵取代,但用作裝飾的話,還是可以彰顯雍容華貴。仔細觀察后,我發現了一些況。
井口的青銅浮雕,並非是用作裝飾作用的,而是一些敘事壁畫。我忽然覺得其中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這裡的壁畫和祭祀區的不同,那裡講的是平民百姓,這裡則是皇帝本人。從壁畫上看,他從出生到登基,波瀾不驚,我就不作贅述了。主要是他登基后,從壁畫上看,那時候,這位皇帝還很年輕,也就是十幾二十歲吧,但是他很有野心。在一幅壁畫中,他本人著戎裝,騎著一頭大象,後的大象軍團直搗敵陣,敵人潰不軍。在冷兵時代,大象算得是一件利了。
開疆擴土后,皇帝坐在了寶座上,接各國來朝。
接下來的一幅畫就非常有意思了,是一不知道是海是河的浪花中,一個披鱗帶甲的傢伙沒其中,因為沒有頭,我看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龍。
我想梁世贊一起參詳一下,哪知道他本不興趣,只是盯著井口發獃。
我只好繼續看下去,接下來的事就非常有意思了,八百媳婦的皇帝斥責元朝使臣,最終,雙方兵戎相見。不過我們都忽略了一個信息,雙方共發生了兩次大的戰役。而第一次,天下無敵的蒙古大軍居然輸了。從壁畫上倒曳的帥字旗來看,似乎統兵之將姓劉。我暗忖道:姓劉?劉相也是姓劉的,兩者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最後一幅壁畫是第二次戰役后,八百媳婦亡國在即,皇帝鬱郁而亡。王公大臣把他的棺槨放進了這口深井。這幅畫怎麼似曾相識呢?我忽然想起來,祭祀區我看過一幅類似的壁畫,難道那幅畫的意思是修建皇陵嗎?
墓葬方面我的知識功底幾乎就是零,可我也知道,就算皇帝再重要,也沒必要埋這麼深吧?我著黑黝黝的井口,有點兒犯怵,說:「老梁,皇帝老兒可就在這下面,咱們總不能從這裡找出路吧?」對於死去幾百年的人,我是充滿了忌諱的。
梁世贊打開背包,開始結繩,說:「我先下去看看,必要時會給你信號。」沒有探明況就敢冒然下井,這孩子的膽兒也忒大了!我想要阻止他,他卻反問了我一句:「你願意一輩子待在這兒?」
我不說話了,只能看著梁世贊用登山繩綁上了一座結實的神像,然後他順著登山繩晃晃悠悠地下去了,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手電筒,過不了多久,就完全消失不見了。我站在井口大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我心想:臥槽,不會吧,老子又落單了?
想到這裡,我有點兒後悔了,怎麼就沒跟他一塊兒下去呢!想到這裡,我手電筒四掃,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出去,這時候,我發現了詭異的一幕——所有的神像都變了樣子!子依舊是人的子,但是頭,卻換了蛇頭!這種蛇頭十分怪異,頭上長著一隻向前彎的角,猩紅的眼球,毒牙探出,芯子上似乎還冒著寒氣,所有的蛇神像都在盯著我,甚至,我都聽到了「噝噝」的聲音。我對蛇算是比較悉的,但像這個種類的蛇,我從來沒有接過。
很快,我就明白了,這不是幻覺,也不是雕像,這些蛇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它們很快遊了下來,朝我的方向疾走。我驚恐之餘才發現,神像竟然是中空的,這些蛇全都蜷居在神像里!
這些神像隨著八百媳婦皇帝的下葬就立在這裡了,難道說那時候,它裡面就有蛇了嗎?幾百年了,這些蛇不吃不喝是怎麼活過來的。自然界中,蛇的休眠狀態是最佳的,普通蛇一年半載不吃不喝毫無礙,蟒蛇個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但要說這些怪異的蛇能活幾百年,這有點兒天方夜譚了吧?
隨著一部分蛇的復甦,餘下的神像相繼裂開,千條蛇像是瀑布似的從峭壁上掛下來。青黑的鱗片在手電筒的照下反著線,一蛇上特有的腥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糟了,老梁!我趕看向登山繩固定的那座神像,外殼已經出現了裂紋,且逐漸擴大,登山繩開始了劇烈的搖晃。隨著「喀拉」一聲,神像徹底裂開了,一條獨角蛇從裡面遊了出來。我趕跑幾步,一把抓住了登山繩,但巨大的拉力直接將我拽到了井邊。
我猝不及防,肋部狠狠地撞到了青銅浮雕,伴隨著一陣劇痛,我懷疑是不是肋骨撞斷了。蛇群距離我的腳邊不足百步了。我使出渾力量拉住登山繩。五十步……三十步……這些蛇我從來沒見過,但我知道它們絕非善類。在這種不同尋常的環境中以這麼詭異的方式出場,想想就令人心中發寒。
最終,一條蛇率先到達了我的腳邊,上半弓起,做出了攻擊狀態。先下手為強!我不等它出招,直接飛起一腳,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穿的防蛇靴,就算它迅如閃電,也咬不穿這種鞋。這條蛇整條子彈起,遠遠飛出,跌落在了水般的蛇群中。可惜沒有防蛇防蛇,與其被蛇咬死,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我躍上了青銅浮雕,大喝一聲:「老梁,老子來啦!」縱一躍,跳進了深不見底的井中!
摔死不過痛一下,中了蛇毒卻如同大刑。死就死得乾淨!沒想到,伴隨著自由落,「撲通」一聲,我掉進了一條河水中,因為高度太高了,我剛到刺骨的河水,就嗆進了幾大口水,差點兒沒淹死。當我浮上水面的時候,卻游不。因為河水很急,非常湍急,其中還夾雜著石塊和雜草。
河水不斷鑽進我的和鼻孔,這一瞬間,我彷彿要窒息了。眼前的局面,稱得上真正的隨波逐流了,完全不控制,被巨大的水流衝擊著,在河道左右撞擊。
前後背不停承著重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種況下,能活下來就算是奇跡了!
突然,一塊磨盤大的石頭被河水裹挾著朝我這邊衝來。我已經被撞得七葷八素,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出於本能抬起了右手。巨石結結實實地撞上來。一陣劇痛,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扭轉了方向,接著口也挨上了這一下。剛呼吸了沒幾口,一個浪頭襲來,我又被淹沒了,嗓子一甜,猩紅的吐出,混在了黑的水裡。耳邊嗡嗡作響,我的頭都要炸了。
我放棄了最後的抵抗……本來想的是摔死,現在看來……得淹死了……漸漸地,我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整個人昏死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覺得頭痛裂,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趴在一淺灘上,半拉子泡在水裡。我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右臂卻傳來了一陣鑽心的劇痛。原來右臂已經扭曲變形,折掉了。而這一下作又牽了傷口,伴隨著哇哇吐出的黑水,還有鮮。
我不敢再有大作了,只能是靠著左臂的力量慢慢挪上了岸邊,躺在了地上,拭著一下角的。右臂折了,臟也傷,食虻造的小傷什麼的都忽略不計,背包不知道漂到哪裡去了。沒食沒水沒裝備,看來,這裡就是我的人生終點站了。想一想,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死後能和八百媳婦的皇帝小兒比鄰而居,也算是老天爺的照顧了。
就在我胡思想的時候,忽然水面有靜。我慶幸綁在手腕上的手電筒沒有掉,急忙照過去一看,水面出現了一道倒三角形的波紋,雖然河水烏黑,但還是看到下面有一道影子,朝著這邊的方向游來,速度快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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