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解那一刻，他聽到山間一漢子的慟哭。

孟風眠側頭看向顧昭，眼里有著笑意，“那漢子背上背著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奄奄一息，到我面前時，我予一粒菩提子，然而遲了，已經炁息全無……”

“那一日，天空中正好七星連珠，我很是詫異，沉默了片刻，便問那漢子，要不要送那小姑娘去另一方地界，那邊，百姓有粥吃，冷有穿，不論男娃娃，皆可讀書識字……”

顧昭想到自己在古家村的山道上見到的一幕，仙人寬袍垂墜，那模糊好似被霧氣遮掩的面容逐漸清晰，和面前瞧著自己，邊有笑意的孟風眠一模一樣。

“大哥……”

孟風眠眼里都是顧昭，笑意愈發的盛了。

他怎麼會認為這是小郎呢，分明是個姑娘，這幾日的躊躇，還有瞧著阮家那姑娘不順眼，如今想來，倒是頗為啼笑皆非。

“在那邊過得好嗎？”孟風眠問道。

“不記得了。”顧昭搖頭，“應該不錯，覺自己沒有到冷到，還學了很多東西，子也開朗，想來是過得舒心的。”

孟風眠笑了笑。

這時，墮心落安山道長，一炁息大變的安山道長分外的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修羅道，又想著法子將墮心剖開，萬般籌謀，制造人間，本讓這修功德。

復活玉溪，也是為了毀了玉溪的心，送他修羅道，再讓這墮心的炁息和玉溪合一為一，遮掩天機，讓天地之勢將玉溪當做是他，驚雷落下滅了，從此不要再追著自己。

不想，這一路差錯，樁樁件件不如意，功德被這顧昭得了，如今更是一語道破了墮心乃是他所有。

天機，破了。

安山道長又恨又怒又不甘。

“天不待我，天不待我啊！”

顧昭回過神，忍不住吐槽道。

“你都將心眼剖了，還指道長能辦妥事啊，都缺心眼了，道長行事自然缺心眼了。”

所以安山道長明明想做好事，卻時常好心辦壞事，自然也沒法得到功德了。

不過，這也怨不得只有的安山道長，誰讓他缺心眼了？

“你！”一怖人炁息的安山道人氣怒。

顧昭不想和安山道人打，想到那無緣無故消弭的墮，再想起他們方才說的天地之勢立下的規則，顧昭朝天喊道。

“沒道理這麼偏心的，剛才以為大哥是墮，您那云層積得老厚了，黑的，瞧過去老嚇人了，安山道長這下卻云淡風輕的。”

“偏心偏心！”

遠遠的，似有一聲無奈的嘆息傳來。

下一瞬，憑空一道驚雷起，雷霆如囚牢一樣將安山道長困了個嚴實，接著，里頭有慘烈的痛呼聲傳出。

顧昭嚇了一跳。

一片葉子“啪的”落在了的，似天地之勢不輕不重的數落。

祂要是真偏心，剛剛就該一個雷直接落在孟風眠上，何須云層一層一層的推來。

小娃兒不懂事，雷聲大雨點小的事兒也不清楚！

顧昭頓時捂住了，不敢說話了。

“玉溪，你好生偏心。”雷電囚牢里，安山道長哀嚎的怒罵，到后來是哀求。

“菩提子我求你予我，你不肯，有了菩提子，說不得我那墮心便能去掉……好生偏心，你好生偏心，居然將菩提子給了毫不相干的凡人，予一線生機。”

怒吼哀嚎中，安山道人帶著那顆墮心，不甘心的消弭了。

顧昭看著那一，只見有雷閃閃的墜落，不喃喃道。

“結束了嗎？”

“恩，結束了。”孟風眠的視線落在顧昭上，灰的眼翳在六面絹燈橘黃的燭燈映襯下，顯得格外溫和。

他在心里回復著安山道長方才的話。

不，不是他予了一線生機，是給他帶來了一片路。

顧昭回過頭，沖孟風眠笑了笑，眼里是欣喜和慶幸。

“太好了，風眠大哥你沒事。”

天地之勢來過，清算了安山道長，卻沒有落雷在修羅道中出來的孟風眠上。

此時不會有，以后定也不會有，就知道，風眠大哥定然不是墮。

孟風眠看著顧昭，想起了出修羅道，和顧昭重逢的那一日。

那日的清晨，由來時的路朝自己這邊蔓延而來，格外的耀眼。

他笑了笑，輕聲應道。

“是啊，真好。”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