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包裏索了一會兒，怯怯道，“這個給你。”

把找出來的東西放在陸決的桌麵上，程溪飛快地回了手。

仿佛作慢一點就會被吃掉似的。

陸決順勢看去。

桌麵上放著幾顆糖。

星星糖紙各異，一閃一閃的，是孩子會喜歡的致糖果。

但絕不會是合男生心意的禮。

更不用說陸決。

他挑眉，嘖了一聲：“就這樣？”

眸微沉。

並不滿意。

他話音剛落，程溪覺自己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這幾顆糖原本是中午喝完藥後吃的。

一貫怕苦，但又不得不喝中藥，隻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如今能拿出來當“謝禮”的隻有這幾顆糖，可是對方還不滿意......

程溪忐忑地抿，睫不自覺。

從沒想到過開學的第一天會遇上這樣的事。

“這是你自己弄的？”下一秒，年嗓音低沉。

程溪還未說話，麵前的語文書就被走了。

陸決修長的手指在書皮上點了兩下，帶了一不耐：“問你話呢，小同學？”

高中課業重、書本多。絕大部分同學都懶得費那個功夫，隻有十分惜書本的學生才會買明的塑料書皮包起來。

像陸決這種不學無從不聽講的，能背著書包在教室裏坐著就不錯了。

包書皮這種事和他不沾邊。

但指尖下的語文書被紙質書皮細致地包住。

裁邊利落而平，裏折角幹淨，顯然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被這麽一問，程溪又張又茫然。

“我自己包的。”聲音很輕。

能重新回來上課，自然非常高興，於是買了書皮細細將每一本書包好。

淺碎花藏著的俏，還有對未來好生活的期盼。

可是，問這個做什麽？

“那正好。”聽見程溪這麽回答，陸決笑了。

英氣的眉梢彎起，心一下極好。

這樣才有意思。

他手一，直接撈起書包，抓著底部倒過來，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在桌麵上。

叮鈴咣當地砸了一桌子。

程溪瞬間瞪圓了眼。

方才陸決扔書包時的聲音很重，以為是書本發出的響。

但眼前的場景推翻了先前的設想。

散落在桌麵上的書隻有兩三本，不足以發出那麽沉重的聲響。

真正有分量的，是一把銀的金屬雙截。

冷冰冰地躺在那兒，泛著幽幽的澤。

一瞬間，程溪想到了先前在小巷裏，陸決拎著鐵條的樣子。

兇狠肆意、眼神攝人。

不由一哆嗦。

“小同學。”看著程溪瑟的模樣，陸決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把早晨胡塞進書包裏的那幾本書抓起，徑直推到的桌麵上。

“明天帶過來。”語氣隨意卻不容置疑，“記住了嗎？”

說完這一句，不待程溪回答，陸決站起。

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

一走就是一上午，直到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陸決也沒回來。

老師們似乎習以為常，連班主任都沒有過問。反而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程溪上。

起來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好在提前預習過，程溪一一答出。

但的心思並沒有全在課堂。

視線時不時在陸決落下的雙截和書本上遊移，程溪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就這樣走了？

小學初中都是重點學校，又在尖子班，周圍的同學個個循規蹈矩。

從來沒有過陸決這麽恣意妄為的年。

任到不像話。

擔心陸決隨時可能會回來，一上午，程溪都坐立不安。

直到下課鈴響，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同學，你真牛。”蔣軒真心實意地對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才拽著楚行之去吃午飯。

占了陸決的寶座還沒被收拾，毫發無損地坐在這兒，這位新同學也算是第一人。

但蔣軒想不明白，陸決要書皮幹嘛？

畢竟他從來都不學習，本不在乎書是什麽樣兒。

程溪默然。

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兇的陸決想讓包書皮？

把東西收拾好，獨自去了食堂。

食堂的人並不多，大概是因為崇禮周圍有許多餐廳，分去了相當一部分的學生。

“溪溪？”剛端著餐盤坐下，程溪的肩膀便被人拍了拍。

回頭去看。

眼前的生長相明豔，段高挑纖細，合的製服掐出利落的腰線：“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天星！”程溪的神一下明起來。

眼裏泛出純淨的。

這是時的玩伴崔天星，小時候兩人同讀一所小學，極好。後來因為父母生意的緣故，崔天星搬離了H城。兩家慢慢斷了聯係。

沒想到居然會在崇禮相遇。

“我上個學期就回來了，結果發現你搬了家，又死活找不到聯係方式！可是讓我好找！”從小就外向，崔天星長大了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親昵地拿手指點了點程溪的額頭：“你在哪個班，我怎麽一直沒見你？”

的笑容格外惹人注目，不男生都看過來。

程溪捂著額頭，抿輕輕地笑。

重新遇到昔日玩伴，沉重一上午的心終於變得輕鬆。

眼底笑意清澈。

兩個久別重逢的小姑娘湊在一起。

程溪給崔天星講了這一年發生的事兒。

“混賬！”結果把崔天星氣得直拍桌子，“那都是什麽垃圾！”

從小就和程溪關係極好，一直護著這個格安靜笑容靦腆的小妹妹。

哪兒能見得這樣的委屈。

“我沒事的。”最後反倒是程溪過來安氣到吃不下飯的崔天星，“你別氣啦。”

“對了......”一提到不良年的話題，程溪又想起了陸決。

還有他扔在桌上的雙截和書。

“你認識我們班的陸決嗎？”猶豫了一會兒，問。

崔天星皺眉：“怎麽了？他也欺負你了？”

在崇禮待的時間比程溪長，自然對陸決有所耳聞。

“沒有沒有。”程溪連忙搖頭。

包書皮......應該還算不上欺負人。

隻是有些怕。

陸決太兇太任了，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兒。

“他啊。”崔天星嘖了一聲，“你別招惹，跟個炸/藥桶一樣。”

“啊？”程溪被嚇了一跳。

“真的，不騙你。”崔天星認真道，“隨時發瘋，本沒個定數。連生的麵子都不給。”

從前有高一級的學姐在一班後門探頭探腦，想要找陸決搭話。

站在門口，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被熬夜看球賽沒睡好的陸決一腳重重踹上門。

學姐在年級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出挑長相，平時不缺人追，哪兒過這種委屈，當即哭著走了。

陸決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暴躁脾氣可見一斑。

“這麽兇啊......”程溪不由惴惴。

還想再問幾句，但上課時間快到了，隻能同崔天星一起回了教學樓。

下午，陸決依舊沒有出現在教室中。

直到放學，雙截和書本還安靜地躺在桌麵上。

“記得給決哥包書皮！”回家前，蔣軒不忘嬉皮笑臉地提醒程溪。

程溪咬著。

想起中午崔天星說過的話，猶豫了一會兒。

最後出手，把那幾本書裝進了自己的書包。

第4章

收拾好書包，恰逢崔天星過來找。‖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但兩人住的方向正好相反，一起走出校門，便隻能告別。

各自回家。

回去不趕時間，程溪走的是大路。

沒有遇見任何狀況。

“溪溪回來啦？”到家的時候，阿姨正在做飯。

“嗯。”程溪應道，“我回來啦。”

父母常年在海外工作，很在家。隻有出車禍的這一年才長時間待在國。

等到恢複好，便又去駐外。

家裏隻有程溪和照顧的阿姨。

“今天怎麽樣，開心嗎？”在程溪家待了快十年，阿姨和很深，“有沒有到新朋友？”

“才第一天，沒吶。”程溪搖頭，輕輕地說。

坐在那個位置，除了前麵時不時貧兩句的蔣軒和楚行之，本就沒人過來。

即使陸決不在，同學們似乎也很畏懼這一片。

“不過我見天星了！”這是今天唯一能讓到高興的事兒。

程溪眉眼彎彎。

“是那個小姑娘啊。”阿姨還記得崔天星，“好好好，這樣你也有個伴兒。以後要和同學好好相。”

聽見後一句，程溪笑了笑。

有些無奈。

吃完晚飯，阿姨收拾碗筷。

書房裏，程溪花了半個小時，把先前買的書皮都找了出來。

堆滿了整張桌子。

隻要包好書皮......程溪垂眸，陸決應該不會再為難了吧？

***

第二天清晨。

程溪規規矩矩地背著書包，沿著人行道朝學校走去。

正好是上班時分，街上行人匆匆。

忙碌卻也安逸。

“誒！決哥！”騎著車，蔣軒的眼很尖，“那不是給你包書皮的新同學嗎？”

“人家有名字。”楚行之不了他這德行，糾正到，“程溪！”

蔣軒翻了個白眼：“都一樣都一樣！”

陸決沒理會他倆。

抬頭去看程溪。

一個人安靜地走著，一隻手拽著書包帶子。清晨的和的落在上，顯出淡淡暈。

看起來真他媽的乖。

已經能看到崇禮教學樓上的小白塔，程溪鬆了一口氣。

還是大路好，不會遇見惹是生非的小混混。

正這麽想，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口哨。

張揚肆意。

程溪腳步一頓，隨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想得太多。

人來人往的街道不同於小巷，不可能會有人明目張膽地做壞事。

於是沒有理會，繼續朝前走。

倒是周圍的人被口哨聲吸引，紛紛回頭。

走在前麵的男生驚歎：“我艸！騎個破自行車還戴頭盔，有病啊！”

同伴也驚歎：“你個二傻子懂什麽，他那是KTM的山地車！限量版！一輛十幾萬！”

“？！！！”

程溪不懂這些，也不關心，並沒有回頭看。

口哨聲卻再次響起。

接著是耳邊突然其來的一陣風。

有點烈。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