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我們也許還有一個去”
李濟民一把攬過車芷蘭,拉著邊走邊說道:“芷蘭,這道不但能通往皇城之外,其實還有兩條可以分別通到宜春宮與宜秋宮兩,咱們,現在就往那宜春宮去”
“宜春宮崔良娣”,車芷蘭此時已經和李濟民俯鉆進了道,聞言不由驚詫的抬頭去看他。
“對,宜秋宮里住著盧良媛,崔氏必定不放心,一定會派人嚴看管的,如今唯有崔良娣那里一定是最松散的地方”,李濟民合上道口后,拉著車芷蘭便頭也不回的在道中急速前行,顯然對自己的主意極有決心。
車芷蘭則還是一臉的狐疑之,腳下雖也跟著李濟民疾走,上還是忍不住質疑道:
“殿下,你說宜春宮的守衛是最的這個道理妾明白了,可咱們到了宜春宮里面又要躲在哪里那出口就設在宜春宮的殿寢宮,咱們又如何能躲的過那崔良娣去呢”
前頭帶路的李濟民突然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咱們為何要躲著崔良娣,咱們此番就是去找崔良娣好好聊聊的”
車芷蘭也是個心思敏捷的,聽到此,心里也模模糊糊的有了點猜想,而且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們再有什麼猶豫了,便也干脆收了迷,快步跟在李濟民后面往那道深而去了。
這道左邊的岔道往上出去,推開蓋在口假做的多寶架,就是那宜春宮的殿后面了,這種非常時候,這宜春宮殿里自然沒有什麼閑雜人等,殿非常安靜,只有那崔良娣跟前的心腹阿常,以及負責照顧腹中胎兒的老嬤嬤陪著崔良娣,們三人突然看見李濟民兩人從那屏風后面繞了出來,一下子都愣住了,那老嬤嬤人老眼花,一時間沒認出來這奇裝異服的兩人竟然是那太子夫婦。
待到那阿常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聲尖還沒來得及從嚨里喊出來,車芷蘭一抖手,長鞭已經繞住的嚨將整個人一把摔到了地上,隨后車芷蘭往前一躍便將阿常擄了到了自己前,三下兩下便扯下了的腰帶將捆了個結結實實,而那老嬤嬤此時已經認出李濟民來,嚇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也不敢抬頭,完全搞不懂這眼下的狀況。
而在這一番爭斗之間,那崔良娣都一聲不響的默默坐在榻上,直到那車芷蘭將被打暈堵了的阿常塞到了桌下,和李濟民兩個一起坐在桌前的繡墩上之后,崔良娣才扯微微一笑說道:
“殿下和太子妃來的實在太突然,請恕妾子不便,就不起行禮了。”
李濟民也不和多作虛言,肅然看著崔良娣說道:“崔氏,你覺得若是你那堂弟登基之后,你那姑母可會如何置你這個前太子良娣”
崔良娣面上似乎毫也不覺得李濟民這行這問題有多麼突兀一樣,皺眉認真思索了片刻后說道:“左不過命無憂、安居飽暖總還是有的......”
李濟民聽了挑眉一笑,繼續追問道:“崔氏你一貫最是冷靜明智,難道沒想過自己肚中有這個孩子,恐怕也很難命無憂嗎”
車芷蘭聽了這話也不由眉頭一,凝神往那崔良娣臉上看去,只見崔琪蹙眉不語,一只手緩緩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來回了起來,半響也未答話。
“講起來,若是將這孩子用藥落了胎,崔良娣所說的命無憂倒是也應該能求得的,只不過這冷宮里的日子,若是沒有一個子在膝下承歡,這白日枯燥、長夜漫漫,恐怕也是很難熬啊......”,車芷蘭此時也已經完全弄明白了李濟民的意圖,自然也要在一旁再添一把火的。
“殿下與太子妃有何事不放直說吧,妾從小到大走到今天,也不過是萬事不由人罷了,今后怎樣,總不過是想法子活的更好一些,多說也無益。”
一聽崔良娣這話,李濟民便馬上說道:“我今日既到你這里來,便也不瞞你,也許你覺得今日我李濟民已經徹底走到了絕路,再無一勝算,不過世事難料,我不妨和你實話實說,此次宮變,不到最后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也許,今次倒正是我徹底鏟除崔氏的大好良機,若是你此刻能替我遮掩拖延片刻,來日我自然保你母子平安......”
崔琪一直靜靜的聽著李濟民說話,聽到這兒才聲一笑說道:
“妾實在是有些好奇,殿下倒是信的過妾,說起來,那華良媛定會更加愿意為殿下赴湯蹈火的,如今這殿外滿布羽林衛,若是妾此刻起來,哪怕是太子妃娘娘的鞭子再厲害,恐怕也不一定立時就要了妾的命吧”
車芷蘭聽了也是輕笑一聲說道:“崔良娣不必試探什麼,我這靴子里確實還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若是你一定要喊,咱們三人也是同歸于盡的下場,不過殿下既然來找你,自然是想大家都能好好活著的,我原先還奇怪殿下為何有這個念頭,現下倒明白了,良娣你自從進了東宮,便是活的最清醒最明白的一個,想來,今日也應該能做出最聰明的選擇。”
李濟民此時也是馬上一點頭說道:“崔氏,我李濟民是什麼樣的人,你那義父崔澤厚又是什麼樣的人,你肚子里應該也清楚的很,我今日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讓我和太子妃在你這殿里悄悄躲上一陣子便可,真要有人闖進來,我們也可作出一副脅迫于你的姿態,并不會牽連到你頭上,你本就是我的枕邊人,此刻肚中又懷著我的子嗣,只要你不害我,我自然不會害你”
李濟民所說的別的話崔良娣還尚且只是聽聽,這崔澤厚又是什麼樣的人這一句卻一下說到了的心中,這崔琪雖明,畢竟只是后院婦人,在被納東宮之前,只一心想攀上這一國儲君的高枝,等被封了良娣這幾年后,糾纏于崔氏與東宮之間,才算真正明白了自己所位置的險惡,才算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元娘沒能做出太子妃,府里表面看著氣氛肅謹,但里卻仍是一片安穩和樂,原來,自己一心所求的,不過是個炮灰的位置。
這些年來,崔琪也算是用勁了心力左右逢源,但大勢所趨,終究還是到了今日這一步,也許今日
,是真真到了要為自己的命運選擇一次的時候了,垂著頭半響沒,直到殿門口傳來宜春宮掌事老宮人的聲音。
“良娣,娘娘派人傳話來了”
李濟民與車芷蘭饒是早就豁出命去了,此刻仍是不由一下繃了,兩人的目一下都投到了那崔良娣上,車芷蘭右手輕輕的放在了腰間的鞭子上,子略微附低,左手也搭在了膝蓋下面的位置。
崔良娣遲疑了片刻后,才沖著兩人緩緩點了點頭,又手指了指了仍暈厥在地上的阿常,車芷蘭與李濟民對視了一眼,此時,他們也已經沒有其他任何退路了,也只能信這崔良娣一回,李濟民俯拖著那阿常,便與車芷蘭一起往這殿后面匆匆躲了起來。
崔良娣又對趴伏在地上的老嬤嬤說道:“嬤嬤起來吧,您本是這宮里的老人,自不用我教你什麼,你只管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便是了。”
那老嬤嬤聽了子又抖了兩抖,才勉力從地上爬了起來,雖是嚇的面青白,但畢竟人老,不過片刻便很快鎮定了下來,垂頭坐到崔良娣腳邊的踏腳上,開始替一下一下的捶起來。
崔良娣此時才開口召了那掌事宮人進來,如今這樣的時候,宮所有臉上難免都帶著幾分焦躁恐慌之,那宮人福了福后馬上說道:
“良娣,娘娘那邊派人傳話過來了,說如今這東宮形勢險惡,您又懷有孕,娘娘讓您放寬心只管待在這宜春宮好好養著,千萬不要有任何妄,已經專門指派了人把守宜春宮,封宮也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您的安危考慮,還請良娣千萬不要多慮。”
說完,這掌事宮人又拍了拍掌,從外面招進了一個小宮人進來,那小宮人手上捧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冒著騰騰熱氣,崔良娣一見,不由嚇的面一白。
那掌事宮人見如此,便親手捧了藥碗端到了榻前,聲說道:“自從良娣您到了東宮,奴婢便一直伺候在您旁,奴婢雖是娘娘派來侍奉良娣的,但也深深敬佩良娣有一顆蕙質蘭心,皇后娘娘每次說起您,也多是贊善有加,今后也絕不會虧待于您的,想來良娣肚子里也清楚,這一碗藥恐怕是不得不吃的,娘娘讓奴婢轉告良娣,這藥乃是太醫院心調制,并不是那虎狼之藥,只要連著喝上五日,那胎兒便會自行凋落,并不會損傷您的子。”
說完,那掌事宮人便又將藥碗往前遞了一遞,崔良娣看著眼前的湯藥,雙眸黑沉沉看不出任何緒,半響,才出手去拿,可手卻抖的不樣子,哪里還拿的起來,那掌事宮人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便移坐到了榻邊,聲說道:
“啟稟良娣,還是讓奴婢伺候您喝吧。”
說罷,便端了那藥遞到了崔良娣的邊,一點點伺候喝了下去,又拿了果脯與茶水給吃了,這才低聲說道:
“啟稟良娣,這藥喝了并不會馬上有什麼不良反應,如今太醫們一時也進不來這東宮,您只管安心起居,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只管派人來奴婢便是。”
崔良娣蒼白著一張臉斜靠在那迎枕上,此時只沖們二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那掌事宮人此時自然也不指崔良娣還給自己什麼好臉,低低應了一聲便帶著那小宮人先出了殿,待到二人剛出去了以后,殿后的李濟民和車芷蘭立刻從藏之沖了出啦,車芷蘭也不待崔良娣說話,扶著趴在榻上,拿了榻上的迎枕讓自己捧著,自己則手便往間用力一掏,那崔良娣頓時哇一聲吐了出來,藥盡數灑在了那錦枕上。
那老嬤嬤也連忙上來伺候,把那的迎枕拿下去藏了起來,李濟民則上前扶著崔良娣躺在了榻上,他一手輕輕著的口,聲問道:“怎樣,可有哪里不舒服嗎”
那崔琪維持了多年不帶什麼表的臉上,此時,終于是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抓著李濟民的襟便將頭埋在了他的前,雖不聞哭泣之聲,但雙肩劇烈的聳著,淚水不一會兒便打了李濟民的服。
李濟民不由看了車芷蘭一眼,臉略有些發僵,車芷蘭只將頭默默扭向了一旁,神卻淡漠的看不出喜怒,李濟民呆愣了片刻后,還是手輕輕拍著崔琪的后背,低聲安起來......
等那宮變已然過了一個時辰之后,那大明宮鐘鳴殿中,卻是一片肅殺之氣,崔皇后坐鎮偏殿,聽了金吾衛將軍吳青巖的稟告后,不由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摔在了案幾上,怒道:
“那下馬坊里抓住的是假的,那麗正殿的道里又沒一個鬼影,那他還能跑到哪里去,按你的說法,難道這逆子是羽化仙了嗎”
吳青巖是那崔澤厚長媳的親兄,與崔府一貫關系親,此時也不由額角掛著大汗說道:
“還請娘娘息怒,屬下正加派人手在整個東宮搜索,那太子兩個親衛李甲李鐵俱已繳械被俘,如今只剩下太子與太子妃兩個人不見蹤影,想必定是躲藏在了何,不久定能發現其蹤跡,另外,那麗正殿的道還有兩條支路,分別通往那宜春宮與宜秋宮,因不敢驚擾幾位貴人主子,故而還未進去搜查,是否要另外派人去搜,還請娘娘定奪。”
那崔皇后略一思索后便說道:“你們先集中人手去搜索可能會逃出皇城的各條通道,那幾寢殿可以遲些再搜,那里早已被羽林衛封宮,若他們真是潛了其中,一時半會兒也逃不出來。”
原來崔皇后剛才不但派人去給崔良娣送了藥,其他兩寢宮也分別派人去敲打過了,除了發現華良媛被囚于宣肅殿外,崔良娣與盧良媛兩殿都是安然無事的,此時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
那吳青巖聽了的吩咐,應命后正打算要出去,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紛的腳步,片刻后這金吾衛的副將便一臉驚慌的跪在了殿外,扯著嚨稟告道:
“啟稟娘娘,啟稟吳將軍,宮外急報,那衛無忌突然帶著他麾下府軍將皇城包圍了,此刻正要往東宮及大明宮里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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