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兒比太子大嗎?
薑宛卿回到荒宅的時候, 風昭然在廚房。
小貍花和小橘趴在媽懷裏吃,風昭然則在喂媽吃灑了鹽水的野草。
門從外麵被推開,風昭然抬頭就看到了薑宛卿。
“回來了?”笑容自然而然便出現在了風昭然的臉上, “可有撿到大家夥?”
“托殿下的洪福,確實撿到了。”
薑宛卿把未未拉了出來,未未肩上扛著那隻麂, “殿下看這隻可夠大嗎?”
風昭然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空氣中有片刻的寂靜,然後風昭然站了起來,周的氣勢陡然從一個溫無害的居家貓爹變了權傾朝野的上位者,他向未未道:“你先退下。”
未未扛著麂便打算轉, 薑宛卿拉住他:“不,你留下。”
未未看著兩人:“……要不你們先商量好?”
“我讓你留下你便留下。這裏我說了算。”
薑宛卿說著向風昭然, “對吧殿下?這可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
風昭然:“……”
未未立刻嗅出了強弱之分,很愉快地“哎”了一聲,先把麂子放下,然後張言,薑宛卿直接道:“在老地方。”
未未打開紗櫥, 對著裏麵發出一聲歡呼, 然後雙手將麥芽糖端了出來, 轉隻見薑宛卿和風昭然倆倆相, 視線像是在空氣裏鋒。
若視線真是兵刃, 那麼明顯薑宛卿的呈進攻之勢,而風昭然的是沉默的防守,甚至有種力不能敵的覺。
未未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審時度勢了一下, 斟酌著問薑宛卿:“姐姐你是先跟他吵架, 還是先教我絞糖?”
風昭然的視線立即向未未:“你什麼?”
幾乎是同時,薑宛卿道:“教你。”
於是未未無視了風昭然的視線,興致地拿著筷子跟著薑宛卿學起來。
薑宛卿教他:“不要扯太遠,太遠會斷,也容易掉下來,對……別用這麼大力氣,這樣,別超出這個界限。”
的手虛擋在空中,示意未未的手不要過界,但未未的雙手能開兩百石的長弓,一拉之下便很容易到的掌心。
風昭然盯著未未的手背,它上薑宛卿的手心,一下,兩下,三下……
薑宛卿的雪白,指若春蔥,指節與掌心皆是微微的,似剛剛打開一兩個花瓣的荷花,在風中被吹得微微飄搖。
“扶商未未,”風昭然低低喝道,“孤命你退下。”
未未的手僵了一下,糖一下沒接住,還好薑宛卿眼明手快,拿碗接住了。
未未本已驚恐地睜大了雙眼,見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未未跟在風昭然邊有兩年了,雖然風昭然的臉看起來永遠沒有什麼不同,喜怒哀樂都是同一副天高雲淡的神氣,但未未憑著野般的直覺將風昭然的狀態分為三種。
有點麻煩。
很麻煩。
非常麻煩。
眼下風昭然這種語氣屬於是第三種。
若是不聽話,定然要倒大黴。
雖然無比失,未未還是聽話地放下了筷子。
結果就聽薑宛卿道:“殿下,它們喝好了,你該帶它們回房了。”
風昭然道:“五妹妹,他是孤的臣屬。”
“我知道,他不單是你的臣屬,還是特別聽你話的那種,你讓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薑宛卿語氣溫和,“隻是他現在是我的客人,我不會讓我的客人出去。”
“……”風昭然無奈道,“孤隻是想好好跟你解釋。”
“好啊,你解釋吧。”
薑宛卿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和氣,半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看起來糯糯的,十分講道理。
“我絞糖用的是手和眼睛,又沒有占用耳朵,殿下要解釋什麼直管解釋就是了,我聽著呢。”
“…………”
風昭然第一次有了一種束用無策的覺,這樣的薑宛卿讓他無下手,他覺得十分不妙。
“殿下不解釋了?”薑宛卿問。
之前進門的時候,薑宛卿的眸子裏還帶著一點攻擊,此時卻是半點火氣都沒有了。
風昭然卻沒有辦法和這樣的視線對視,轉向向未未,眸子一片森冷,殺氣騰騰。
未未:“……”
未未也不敢和這樣的殿下對視,遂向薑宛卿。
薑宛卿把筷子塞回未未手裏:“來,我們繼續。”
風昭然注意到塞筷子的時候,的拇指淺淺過了未未的掌緣,他的臉頓時變得鐵青。
未未悄悄在薑宛卿耳邊道:“他生氣了。”
比非常麻煩還要麻煩的那種。
薑宛卿微微一笑:“不用管他。”
未未也出燦爛的笑容,繼續投地學起了絞糖。
在他的手背又一次上薑宛卿的掌心時,風昭然一把握住了薑宛卿的手腕,“跟孤來。”
薑宛卿用力掙了他:“殿下想做什麼?想說什麼?未未是你深藏的底牌,輕易不能為外人所知,現在我不小心知道了,殿下要滅我的口嗎?”
風昭然皺眉:“你明知道孤並非此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薑宛卿抬高了一點音量,“長日漫漫,荒野無趣,所以找個人耍著玩?”
“當然並非如此!”風昭然道,“孤可以對天發誓,若孤有意耍弄五妹妹,讓孤就此庸碌,一事無。”
對於一個野心的人來說,這算是重誓了。
薑宛卿快要被氣笑了:“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天看著我出門撿很開心嗎?”
風昭然沉默了一下,在實話和心痛之間選擇了前者:“……確實開心。”
看著滿懷希地出門,再滿載而歸,眼睛閃亮地告訴他今天又撿到了什麼,然後兩個人一起在井邊給獵拔剝皮,再一起回到廚房,一個燒火,一下掌勺,撿來的獵不一時便變一盤菜肴擺在桌上。
有時候會跟他說起方家村曬太的老婆婆,說起方嫂教了什麼新點心,金寶銀寶鬧了別扭……鄉野間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從裏說出來便格外鮮活,他願意一直聽說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這些事完全無關要,和他的大業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些廢話。
但他就是喜歡聽。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是這鄉居生涯太過無聊了,以至於薑宛卿的一舉一他都覺得很有趣。
“五妹妹,我們講講道理,扶商未未是孤的人,孤有權決定他做什麼,怎麼做。”
風昭然冷靜地、理智地、仔細地幫分析,“而他所做的事對你也有好,獵從天而降,你不需要費任何力氣。自然,五妹妹你若是定要生孤的氣,可以,可以劃下道兒來,孤會給你補償。但這人絕不能留在這裏——”
薑宛卿一直瞧著他,從氣得冷笑,到笑不出來。
“風昭然。”
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風昭然停下來向,他很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眸子裏也有一懇求的意味。
“我數三下,請你滾。”薑宛卿道,“不要我罵娘。”
風昭然:“!”
“一!”
“五妹妹……”
“二……”
“孤真的不想讓你生氣——”
“三!”
最後一個字,薑宛卿柳眉倒豎,大吼一聲。
風昭然深深地看著,終於確認此時怒不可遏,講再多道理都無益,隻能無可奈何抱起兩隻貓走了。
薑宛卿兀自呼吸急促,膛快給他氣炸。
一轉頭,就見未未在旁邊含著筷子上的糖,兩隻眼睛睜得老大,眸子極其明亮。
“姐姐,太子妃的兒是不是比太子大?”未未一臉崇拜,“你好厲害!”
*
上次修好的房間正好空著,雖然沒被褥,但好歹能遮風擋雨,薑宛卿讓未未先在那兒住著,等去方家村收些棉花,給他一床被子。
但未未看了看,道:“我覺得樹上更舒服。”
他帶著薑宛卿去看他的樹。
宅子後頭已近山腳,山上是層層林,未未走著走著就上了樹,他在樹林間簡直跟猴子一樣靈活。
他的樹在林當中。
那是一株香樟樹,樹冠極其巨大,葉子尤其濃,再一細瞧,其實不全是樹葉,而是在上麵搭了一間樹屋。
樹屋十分巧,像一隻巨大的蛋,坐落在香樟樹的枝椏上。
未未蹲在樹枝上:“姐姐,上來啊。”
薑宛卿搖頭:“我不會爬樹。”
未未詫異地看著,好像很驚奇世上還有人不會爬樹,不過他很快想通了:“嗯,太子也不會。”
薑宛卿此時特別不想跟太子混為一談,立即道:“你教教我,教教我便會了。”
未未努力思索了一下:“你就用手抱著樹幹,然後用腳往上踩。”
薑宛卿:“……”
可能爬樹對於未未來說就像走路一樣簡單,他無法從裏麵提煉出任何技巧。
薑宛卿嚐試了一下,腳還沒開始發力,手先承不住,掉了下來。
未未道:“姐姐,你的手太了,沒有力氣。”
薑宛卿道:“我這已經算好了,每天都有練劍舞,遠比當初在閨房裏拈繡花針時強多了。”
未未客觀地道:“那你還得多練練。”
薑宛卿:“……”
雖然看不見裏麵如何,但瞧這樹屋巧齊整,想來確實比那間空****的屋子強。
未未告訴:“我們在外麵打獵的時候,就是這樣住在樹上的。樹上小,比大房子暖和,房子越大越不暖和。”
薑宛卿覺得他說得對。
未未送薑宛卿回去,正值傍晚時分,廚房上麵炊煙嫋嫋升起,融漫天暮靄當中。
是風昭然在做飯。
往常薑宛卿是要進去幫忙燒火的,但今天實在不想進去,就在院中拿起的兩樹枝,練劍舞。
來得匆忙,雙劍還在東宮,來這裏之後,隻能拿兩差不多的樹枝先對付一下。
未未就抱著手臂在旁邊看,一麵看一麵出深思之。
薑宛卿問:“怎麼了?”
別說裏麵暗藏才能武學之道。
“我在想這個哪裏好看,”未未道,“每天早上你練的時候,太子都在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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