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軍隊最高層和使臣還在長崎城,為征日軍接下來的步調而進行商討的時候,他們當時並沒有過多地關注一個事實——此時整個九州,還並沒有被大漢軍隊完全攻佔。
此時,雖然幕府在長崎和其他地方的軍隊都已經被大漢軍隊完全消滅,但是九州島最北端,還有一小點區域並沒有被大漢或者它盟友的鐵蹄所及。
這片區域,就是小倉藩細川家的領地。
趙松和嚴廣兩個人並非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而是他們知道,此時他們正有一支大軍正在向小倉藩進,他們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地方很快就會落到自己的手中,所以本就沒有就此進行正式的討論。
小倉藩,輕而易舉就能夠被攻下——此時向小倉進軍的畢肅和他的部下們,也是這麼想的。
在鮮明的旗號下,畢肅帶著他的團的主力部隊,擺著行軍隊列,大搖大擺地向北進,其隊列之嚴整,紀律之嚴明,簡直就像是外出掃的紅蟻大軍一樣。
經過了一次次和幕府軍以及藩軍作戰、並且一次次取得了勝利之後,這支部隊已經充滿了自信,再也沒有將接下來的敵人放在眼裏,他們這種示威的進軍,也正是這種心態下的產。
作為團正的畢肅,騎在一匹從某個地方徵用過來的馬上,隨著自己大軍的隊列前進,四的鄉野一片寧靜,雖然顧影綽綽之間有些村莊的廓不斷顯現,但是卻看不到多人煙。
這倒也十分正常。在幕府和各藩之前的宣傳之下,這些村莊的村民們都對大漢軍隊十分恐懼,因此一看到大漢的進軍就四散奔逃,唯恐被大漢軍隊上;另外,大漢軍隊也確實在為自己的需要,四搜索糧食進行徵購,有些徵購則發展了劫掠,更加加重了各地村民的恐懼。
跟隨在大漢行軍隊列旁邊的,是整裝跟隨的柳河藩的藩兵,他們原本都是立花宗茂的部屬,不過因為畢肅的安排,柳河藩大部分的軍隊為了他的部隊的附庸部隊,跟隨著他們前進。
也正是因為這些藩兵的配合,他們才能夠那麼容易在沿途各地的村莊進行徵購和劫掠,滿足了部隊一路的進軍所需。
當然,這些藩兵的軍紀很壞,在徵購的時候還會做出一些殺人****之類的事來,更加加重了居民的恐慌,不過畢肅對此並不在乎——藩兵們荼毒的都是日本自己的子民,跟他本來就沒有關係。他只要這些藩兵完了任務就好。
經過了幾天的行軍之後,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小倉藩的邊界,而令畢肅稍稍有些失的是,這裏並沒有嚴陣以待的藩軍等待著他。
沒有經過任何的猶豫,大漢的軍隊馬上進軍到了小倉藩的境。
一路上依舊人煙稀疏,不過大片的農田顯示這裏並不是一個貧瘠的地方,沿著並不平整的大路,畢肅和遼東團的士兵們一路向小倉城進軍,迫一直躲避和他們的小倉藩兵和他們決戰。
小倉城差不多已經在九州島的最北端,和本州島隔海相,短短的海峽將它們分割開來,卻一直都沒有為兩地流的障礙。不過當大漢佔領它之後,這短短的海霞姐就將會為天塹。
正當周璞在長崎接見各地的藩主,並且大大展示了一番大漢的雄威之時,紅的大軍也進軍到了小倉城下。
而這一次他們的願沒有落空,城下和城頭的小倉藩軍已經嚴陣以待。
放眼去,印有細川家家紋的旌旗,如同山林中的樹木一樣茂而招展,倒也有幾分威勢,不過在畢肅看來,這隻不過是驚弓之鳥而已,在大漢的兵威之下,他們的氣勢早已經泄了。
在臨敵之前,大漢軍隊開始轉換陣型,從一開始長長的行軍隊列慢慢地按照條令結陣,準備迎敵,而相比之下,旁邊的柳河藩的藩軍則要遲緩得多,而且隊列和陣型也歪歪扭扭不樣子。
因為部隊最近一直以來都在行軍,將士們都有些疲乏,再加上現在攻城的械和炮火都還不足,需要從博多灣慢慢運過來,所以畢肅倒也沒有直接下令攻城,而是讓自己的部屬們在城下紮營,準備先想辦法圍困住這座小小的小倉藩城。
小倉藩軍的軍陣並不大,除了前排的足輕之外,就是一點點穿盔甲的武士。而藩主細川忠利,則帶著自己的家臣和武士在後面的城頭陣。已經封存了幾十年的盔甲,細川忠利仔細觀察著對面的大漢軍隊,心裏則十分忐忑不安。
小倉藩雖然表高有三十幾萬石,但是土地和出產都頗為貧瘠,一直都不太富裕,所以能夠養的藩兵也不多,這次也是在幕府發佈了防備大漢軍隊的命令之後,才急召集了這麼多人,不過也僅僅是充實了人數而已。
對自家軍隊的實力,細川忠利當然是十分清楚的,不過在之前他還心存僥倖,覺得就算打過來,一開始能夠上岸的軍隊肯定也不多,幕府和各藩的軍隊集結起來的話,人數可以大大超過他們,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就能把漢寇趕下海。
可是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卻讓細川忠利大失所——漢寇登上岸之後,馬上就打敗了福岡藩和幕府的軍隊,然後一路追擊。在聽到大漢登陸博多灣的消息時,細川忠利曾經召集了自己藩的士兵準備南下支援,可是還沒有走多遠的路就傳來了福岡藩被全線擊潰的消息,他只得馬上收兵。
接下來,留守小倉的細川忠利,聽到了一個個壞消息,隨著最初接戰的勝利,大漢開始一路進擊,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向九州島的進,幾乎無人能擋。而原本應該誠團結的各藩,則在大漢的兵鋒之下紛紛選擇頭像,最初是島津家,而後是立花家,最後細川忠利發現只要是還沒有和大漢戰的藩主,基本上都在大漢的威脅之下選擇了投降。
看到這麼多人在大漢兵威之下拋棄了為藩主的尊嚴,向大漢屈服,細川忠利原本也過投降的心思。可是當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大漢使臣發出的《九州獎懲令》的全文時,他的不得不再度觀。
這篇檄文,明確把有馬家、宗家、黑田家還有小倉藩的細川家等已經或者將要和大漢戰的藩主大名定為「偽逆脅從」,宣稱大漢兵鋒之下,要讓他們和幕府員玉石俱焚,並且以叛逆的罪名誅除全族。
說實話細川忠利心裏也到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和島津家、立花家一樣的外樣大名,並且還沒有和大漢戰過,結果卻被大漢在檄文當中列為了敵人,要除之而後快,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細川忠利猜測這可能是有哪位心懷不滿的藩主在大漢使者的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藉著這個機會來剷除自己。
不得已之下,細川忠利只得繼續整備藩軍,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大漢軍隊必然的到來。
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能夠抵擋得住大漢的兵鋒,可是他束手就擒,等著被大漢滅族當然也不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抵抗到什麼時候再說。當然,他心裏也存了指,希能夠有人來救援自己。
九州島上的救援當然是不可能再出現了,不過本州島上目前還沒有遭遇過大漢軍隊的兵鋒,當大漢剛剛踏上九州土地的時候,細川忠利就派遣使者北上本州島,沿途通知各藩,希他們能夠整備好軍隊,幫助抵漢寇。當時他覺得只要自己這邊力抵漢寇,其他各藩再把援兵派過來,擋住漢寇的兵鋒應該不是問題。
不過出乎細川忠利的預料,大漢軍隊這麼快就橫掃了整個九州島,並且開始向他這裏進軍,現在看來,想要指其他各藩派兵來救援自己已經是不大可能了——除了離得最近的長州藩和廣島藩。
可是長州藩的藩主是戰國時代赫赫有名的利家,因為幾次得罪了德川家康,在德川幕府建立了之後多番對他們進行打,領地大大水,就連軍隊也被迫削減了許多,不管是心理上還是實力上,都難以為幕府效力。所以細川忠利儘管等待得眼穿,但是利家的援兵卻一直都沒有到來。
只來了幾位使者,似乎是為了觀察大漢軍隊的況,現在就有一位呆在自己的陣中。
「漢寇現在已經打到我們城下了,如果我們這裏再失陷,九州島上就再也沒有日本人的立足之地了。」勉強抑住心中的張不安后,細川忠利顧不得拭額頭上的汗,轉頭就沖旁邊的這位使者利元信說。「要知道亡齒寒,如果我們這裏失陷,貴藩肯定會為大漢下一步進軍的目標,到時候恐怕再無寧日啊!」
他知道利家對維護幕府沒有興趣,對幫助細川家躲過災難也沒有多興趣,所以他只是從利家自家的立場來陳說問題,想要用亡齒寒的道理來打他們。
可是利元信卻並不如細川忠利希的那樣張和激,他站在城頭,眺打量著大漢軍隊的軍陣。
「大漢的軍隊,行止果然法度嚴謹,難怪能夠一路橫掃九州。」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嘆息了一聲,「這樣的軍隊,藩主如何能夠戰勝呢?」
「現在已經是生死關頭,我哪裏還能夠管得那麼多?」細川忠利有些發怒了,但是他現在有求於人,還是強行抑住了憤怒,「如果不抵抗,我全族的家命就沒有希了……如果抵抗的話,至還能為貴藩拖延一些時間,讓貴藩可以從容準備,因為毀滅了我們之後,接下來貴藩就是漢寇的目標了。」
「我們利家已經在準備了,可是現在時間倉促,確實來不及救援藩主,只能先依靠海峽天塹來佈防。」利元信好像沒有聽出他話中的譏刺一樣,從容地回答,「不過藩主也不必如此灰心喪氣,細川家名流傳了這麼多年,勇武天下知名,就算是漢寇也沒辦法拿貴藩怎麼樣吧。」
「你……」細川忠利氣得七竅生煙,他幾乎將要人把這個利家的使者扔下城頭去,讓他給自家人陪葬。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氣,「你現在譏刺我沒關係,可是事到臨頭的時候,你們也一樣找不到出路。我就算死,也要和小倉藩共存亡。」
「藩主為何認為自己就沒有出路了呢?」利元信卻不以為然,他手指了一下城下的柳河藩軍隊的軍陣,「你看,他們不是找到了出路了嗎?大漢軍隊現在可是十分重用他們呢。」
「……」細川忠利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利元信。
他沒有想到,這位利家使者不僅沒有幫助自己抵抗的意思,而且居然還勸說自己等人效仿島津忠恆、立花宗茂等人對大漢投降。
難道利家也很島津家一樣,和漢寇早有勾結?他的心裏不由得閃過了這個念頭。不過現在大難臨頭,他也無暇去顧忌這麼多了——或者,如果真有這種勾結的話,倒還是好事。
「大漢發了檄文說要我全族的命,我怎麼去投降!」他也不說空話來掩飾自己了,直接說了實話。「大漢軍隊對我不知道起了什麼誤解,我又有什麼辦法!」
「這麼說來,其實藩主並不想要和大漢死戰到底,也並不想要殉城對嗎?」利元信反問。「如果能夠和大漢講和,保住全族的命,藩主肯不肯做。」
「你們和大漢有什麼私下裏的來往嗎?」細川忠利有些狐疑。
「現在還沒有。」利元信搖了搖頭,「不過很快就會有了,不瞞藩主說,這次藩派我過來,其中一個任務,就是觀察大漢軍隊的實力,並且擇機和大漢軍隊接洽,建立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