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在殿的咆哮,當然無法傳遞到他口中的『漢寇』們的口中,當然實際上他們本不會在乎德川家到底會如何看待他們。
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佔領九州之後,雖然大漢朝廷之前答應了要將九州島整個奉送給島津一族,但是為了維持現在的佔領地秩序,所以趙松仍舊命令九州島現在的格局暫時不變,各個投靠大漢的藩主繼續在領地維持之前的統治秩序,所以在這些領地秩序還算是嚴整。
但是在那些親附幕府、舉兵抵抗的藩主的領地,因為藩主和家臣們大多數在大漢的兵鋒之下要麼死傷,要麼就躲山野當中惶惶不可終日,原有的統治秩序基本上突然就被摧毀了。
量地方,因為有大漢軍隊的進駐,總算還維持著秩序,但是大漢軍隊畢竟有限,在大漢軍隊所未能及的地方,因為原有統治系的突然崩潰,出現了難以制止的。
其中鬧得最兇的就是九州西部和南部的那些藩國們,一來是因為大漢大軍是從西部登陸進軍、大量藩主和藩軍在戰爭當中被殺或者逃亡,社會秩序突然崩潰,給了他們暴的空間;二來是因為之前被幕府和各藩嚴厲鎮的天主教徒們,終於等到了鎮力量削弱的時機,然後趁勢而起,發了暴。
這些暴,是從日野江藩等九州西部地區集中發的,因為無人制止很快就變了熊熊烈火。
在戰國時代,各地豪強互相征伐戰不休,而這時代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卻已經開始在全球進行海洋擴張,為各自的國家尋求商業的利益。很快,這些西洋人發現了日本,並且和許多大名建立了商業來往,將自己的軍火輸到了日本。
正因為有了大量從西洋輸的軍火,日本的軍事出現了突飛猛進的改變,而織田信長也借著軍事變革的力量崛起,並且快速地統治了日本。
同時,隨著商人的湧,大量西洋傳教士也來到了日本,並且開始向日本的各個階層進行傳教。因為這些西洋傳教士掌握著知識和技,很快就得到了許多大名的尊重,並且快速地就為了座上賓,一些大名甚至還因為他們的傳教而拋棄了原本的信仰,洗禮為了天主教徒。
而在與西洋人通商較多的九州,在那些下層平民當中,天主教傳播的速度也非常快。這是因為在紛擾的戰國時代,各個大名豪強要麼有擴張勢力的野心、要麼是為了固守自保,都拚命擴充軍隊,並且為了維持軍隊,各個藩主和他的家臣團們莫不以各種手段榨領的農民,維持所需。
相較於當時已經變了高級貴族和僧們統治工的佛教,天主教人人平等的思想十分合於這些被殘暴榨的農民,讓他們在痛苦的現實當中找到了一些神藉。在傳教士的引導下,他們很快就投到了天主教的懷抱,九州出現了大量天主教民
而且,在殘暴的榨當中,廣大平民食無著,而且反抗緒也日積月累,在這種況下,天主教既能夠提供一種讓他們聯接起來的工,也能夠給他們提供另一種份認同,讓他們不覺得自己比領主的地位卑下。
在這樣的況下,天主教民在日本列島四發展,甚至蔓延到了上層,很快引發了日本最高統治者的警惕,決定限制天主教的傳播,同時服這些心懷不滿的平民百姓。
臣秀吉下達了教令,而繼承了臣秀吉事業的德川家康也幾次頒布教令,宣布要清洗天主教徒,在幕府的高下,大量天主教徒被迫改宗,部分不願意改宗的平民就要被殺死。
同時,戰國時代的嚴厲迫和苛捐雜稅還是沒有因為和平年代的到來而停歇。雖然在幕府的命令下,各藩的軍事力量都被嚴重減了,但是無論是日野江藩還是福岡藩、抑或是九州其他地方的藩國,當年的稅收一無所減,有些領主甚至還刻意地給農民在苛捐雜稅之外再加了一些捐稅,理由是「芝麻和農民都是越榨越有油。」
首先發天主教民的正是島原藩,這裡來自於信仰和剝削的迫尤為嚴重。日野江藩之前的藩主是有馬直純,有馬直純從小在德川家康邊長大,又娶了德川家康曾孫為妻,所以深得幕府信任。
在父親死後,有馬直純繼承了其父去當島原領主。寵若驚、激涕零的有馬直純,雖然曾經過洗禮也是個天主教徒,但為報答德川家康厚,他早已經毅然退教,而且發誓要秉承幕府將軍的聖意,將天主、基督在藩斬草除。有馬直純一來到藩就大開殺戒,將不願棄教者活活燒死,並其他教徒現場觀看。
後來,有馬直純因為得到了幕府的歡心,被轉封到了日向國的延岡藩(也正是島津家向北進兵時第一個滅掉的藩,他也在島津家的兵鋒下被殺死),而他的部下的藩臣和武士,差不多全數都留在本藩,只有極數人隨從前去。
而這時,到了日野江藩來上任的新領主是松倉重政,他之前是大和國五條藩的藩主,是因為在幕府攻打大阪的戰事當中立了功,所以被從一萬石的領地轉封到了這裡。
他也是一個對領民十分殘暴的領主,到此了藩就藩之後,他不滿藩城簡陋,於是大興土木要錢要工來修建新的藩城島原城。
於是,島原城附近的藩民們就到了更加難以忍的雙重苦難——不準信仰天主教,還要無休止地出錢出工。不願棄教者不僅遭到湯澆、火燒、投大海,而且,還被丟進雲仙溫泉硫磺火山口活活熏死。不僅如此,為了維持藩的財政,松倉重政制定租稅也極其苛刻,農民種一棵煙草,收穫煙葉的一半要上繳;其他種植的農作也要被大部分徵收,變領主的財產。
另外,在來到這裡赴任的時候,他還帶來了近於全部的他的原有部屬。這些親附於藩主的藩臣們,馬上就佔據了藩所有的職位。
而舊領主有馬直純的部屬們,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俸祿,並且被排除出了統治階級之外。他們迫於生活,只能靠種田養活自己的妻子兒,變了藩的農民。不過這些人雖則名為農民,實際上卻是習武藝的戰士,也為了危險的種子。
在藩藩民的辛苦淚當中,新的藩城島原城總算建好了,從那時候起日野江藩就該名稱為了島原藩。
可是在松倉重政死後,他的兒子、繼承了藩主之位的松倉勝家並不以此為滿足,他和父親一樣殘暴不仁,對這些新農民和其餘的農民,一再加重賦稅,迫農民繳出他們所不可能負擔的高額貢米,以便維持自己和藩城的生活,以至於農民只能吃樹皮草以充。
為了方便催藩民,他以下令,將那些沒有繳出錢糧的農民,穿上「蓑」刑。「蓑」是用草編的,這種草有著長而闊的葉子,船夫和農民們一般都將蓑用作雨。
刑時,蓑捆在農民的頸上與上,另用繩索反綁雙手,然後在蓑上點起火來。刑的人,不僅燒傷,且有燒死的;有的人在燃燒時,狂竄跳地而死,有的人在燃燒時,跳水喪生。這種令人不忍卒睹的慘劇,就被他做蓑舞,並且很得他的歡心。
可想而知,這樣的殘酷迫會引發多憤慨和不滿,藩民們一直忍著這樣的暴政,但是一有機會就會想要反抗,擺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們覺得與其眼看折磨致死,還不如一下子拚命而死。
農民們生活在死亡邊緣,已經沉寂很久的天主教信仰隨之再度抬頭,信教以逃避殘酷現實的百姓越來越多。此事為松倉勝家所查知,就在領搞了一次大清洗,逮捕了很多教徒,要他們舉行「踏繪」的儀式。所謂「踏繪」,是指將刻有耶穌難像的木牌扔在地上,讓懷疑為教徒者用腳去踩,肯乖乖從命的定非天主教徒,或者雖是教徒卻有心悔改,否則就將被以火刑。
在這樣的況下,原本就已經十分激烈的矛盾至於無法控制了,藩開始出現零星的,眼看就要演變戰國時代的一揆暴了。
正當藩的矛盾已經鼎沸,即將達到要發的程度時,大漢的軍隊也打過來了,在大漢的兵鋒面前,福岡藩、久留米藩、小倉藩等等大藩不堪一擊,很快就被打得狼狽鼠竄,最後被統統予以消滅,而島原藩雖然不是大漢的攻擊方向,但是藩也極震。
藩主松倉勝家雖然在接到了幕府的命令之後就召集了藩兵到藩城集結,但是他在看到了這些大藩出兵抵大漢軍隊,並且一即潰的下場之後,早已經是心驚膽戰,哪裡還有再和大漢大戰的勇氣?
不過因為世代幕府恩惠、而且勢不明朗的緣故,他也不敢向大漢投降,思前想後,覺得走投無路的他乾脆做出了逃亡的決定。在大漢四進兵,並且把幕府老中藤忠重包圍在久留米藩城的時候,他帶著自己的一群藩臣直接從逃跑,從此不知所蹤。
幾乎在他從藩逃離之前,藩中的教民就已經開始舉事了,因為藩的藩臣武士們大量逃亡,再也沒有人制止他們,這些藩民很快就佔領了幾乎整個島原藩,並且將島原城當了自己的據點。
島原藩的教民起事功之後,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九州的西部和南部,各地的天主教民也紛紛起來響應,很快就變了席捲一方的熊熊烈火,而當時因為大漢軍隊還在忙於攻擊幕府軍隊儘快結束戰事、其他的藩主也紛紛參覲大漢將軍,並且帶著自己的藩兵參陣,一時間無人鎮,竟然讓這種教民一揆出現了星火燎原的氣象。
不過,等到大漢軍隊打下久留米藩城、老中藤忠重和藩主有馬忠賴自殺殉國之後,大漢和這些親附於大漢的藩主們,終於可以騰出手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大漢最初並不想要在這種鎮平民暴的小規模低烈度戰爭當中浪費自己的兵力,所以只是下令各藩出兵鎮教民,而各個藩主們為了在大漢面前討好,也紛紛派兵參陣,南下或者西向鎮。
最初鎮的戰事還算順利,但是很快,在打到了島原藩境的時候,鎮軍隊就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最後竟然難以有寸進,戰事變得膠著了起來。
雖然這些暴的天主教民當中有些是舊日島原藩的武士,但是經過了多年的平民生活后他們的軍事技能早已經退化,再加上這些教民的武裝別也十分低劣,大部分人甚至只能用鋤頭、鍬鎬來抵敵人,可就是這樣也還是抵抗住了各藩聯軍的進攻。
這一來是因為這些教民早已經夠了殘酷的信仰和階級迫,導致他們心中仇恨很深,士氣高昂,甚至有些人是殺了自己家人之後再起來暴的,早已經存了死意;二來是因為各藩藩軍在幾十年的承平之後早已經戰力退化,更無死戰之心;三來是因為各藩藩軍誰也不服誰,難以做到有效的統指揮,都只想著保存自家的實力。
看到這些藩軍居然鎮平民暴都這麼吃力,大漢征日軍高層自然十分震,就連趙松和嚴廣都為之惱怒不已——他們原本是打算借用這些藩軍北上進攻京都的,如今看到他們居然戰鬥力如此拙劣,如何不氣?
不過,在他們想要嚴詞呵斥這些藩主命令他們繼續加進攻、同時準備派大軍協同鎮的時候,大漢使臣周璞主請纓前往島原前線,以自己的權威來統一指揮這些藩主和藩軍,同時他認為大漢軍隊最好不要把兵力浪費在這種地方,只需要派一小部分軍隊跟隨自己陣就可以了,主要還是繼續驅使這些藩軍來進行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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