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號。

昨恰好是秋分，下午的溫度大概就是夏末最後的餘威了。

當邊那抹火燒雲散去之後，夜裏便突兀的起了風。烏雲堆積起來，隨風而走，漸漸將下弦月擋住。這一夜忽然開始有了些涼意。

這時程煙和唐清影還沒睡。

到淩晨兩點，細雨便落了下來。

秋了。

早晨九點，外麵的雨落得淅淅瀝瀝的。

唐清影坐在前臺的椅子上，正無聊的看著外麵的街道發呆。

昨來的時候為了顯得自己很淑清純，特意穿了一條無袖的白雪紡。但顯然沒想到這溫度降就降，而現在又不好回去拿服，於是隻得就地找了一條浴巾當披肩披在上，然後把臉掙在桌子上打著嗬欠，無意識的晃著。

這雨沒有夏季那麽暴躁，但看起來似乎會格外的綿長。倒是沒有任何一點心煩的意思，隻覺得安靜得很舒服。

“這種降溫的氣就應該窩在被子裏好好睡覺……”唐清影默默的想著，忽然有些嫉妒程煙了，但瞥了眼此時正坐在對麵沙發上撐著拖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的殷俠，又不由出一個笑意。

“待在姐夫這兒也不錯嘛！”

唐清影悄悄一笑，接著不知想起了什麽，又忽然扭頭瞥了眼樓梯。看見樓梯空空，像金魚似的鼓起了。

殷俠繼續坐在沙發上抓著拖把的塑料桿打著瞌睡，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瞇上了，像是一隻打盹兒的貓。而李將軍則坐在門口著外麵人行道上撐著傘來往匆匆的行人，但氣惡劣，有人停下來買他的鍋盔。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點過去。

忽然，有一家三口從樓上走了下來。

唐清影看見他們拿著行李，頓時拍拍腦袋打起神，對他們笑了笑，又像是怕驚擾了雨的安靜似的，聲問道：“是要走了嗎？”

坐在沙發上的殷俠也抬起頭來看向他們，了惺忪的眼睛。

“嗯，退房了。”提著行李箱的年輕男子也笑了笑，他拿出房卡，又從錢包裏出押金收據，一並遞給唐清影。

“殷丹姐，09查一下房。”唐清影。

“哦。”

殷俠麻利的往樓上走去。

唐清影又對這一家三口點了點頭：“請稍等，很快就好，可以這邊坐。”

“不用了。”

“昨晚休息得還好吧？”唐清影又問道。

“睡得很舒服。”年輕子笑了笑，懷裏抱著個看起來最多兩歲的孩子，但從外表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個孩子的媽了。

“是啊！”唐清影又笑道，“下雨降溫就很好睡，尤其是春秋季節。”

“你們賓館也裝修得很有味道啊，一走進來就覺得很舒適，很安心的那種覺。”子笑道，昨晚就連平常很哭的孩子都睡得很香，有了孩子後，他們兩口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得這麽好過了。

“噢！”唐清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分明就是下雨的原因嘛！

很快便回過神來，依舊甜甜的對兩口：“既然住得滿意的話，兩位記得在網站上給我們一個好評哦！”

“一定一定。”

當這一家三口打車離開後，程雲才慢悠悠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手中拿著一件薄外套，一眼就看見了披著浴巾的唐清影，頓時出一臉不出我所料的表：“冷著了？”

“有點兒……”

“帶厚服來學校沒有啊？”

“沒呢，懶得帶！”唐清影著了眼睛，“過兩去買兩件就是了。”

“氣預報這雨得下好幾，那你這幾都這麽裹床單過麽？”程雲著將外套遞給，“這是我的，你先將就著穿吧，待會兒我回家裏拿點服，到時候你就可以穿程煙的了。”

“那你呢？”唐清影愣愣的看著他，然後不滿的扯了扯浴巾的邊角，“這不是床單……”

“我又不冷，好著呢！這是特意給你帶下來的。”程雲，“要是不想穿的話就開空調吧。”

“哦！謝謝姐夫。”唐清影立馬扯下浴巾穿上了外套。這件外套穿在上有些大，但有種莫名的安心覺，讓不由微微咧開了角。

“程煙呢？”程雲忽的問道。

“還沒起床吧。”唐清影。

“還沒起床？”程雲皺起了眉，“平常不是都起得很早嗎？那沒起床你們早餐吃的什麽？”

正巧，樓梯口傳來程煙的聲音——

“我昨晚睡前就訂好了外賣。”

程雲扭頭一看，發現程煙也穿得很單薄，正從樓上緩緩走下來，同時還：“昨晚被某位不願意份的同學拉著聊到淩晨，加上今早上也確實好睡，所以睡過了。”

“是的！”唐清影點頭，“今早上我們收到了早餐，正好四個人的，所以我、殷丹姐、俞點姐和李靖就吃了。”

“哦。”程雲點點頭，又問程煙，“你吃早飯嗎？吃的話我去下點麵。”

“再等會兒都該做午飯了。”程煙走到前臺，看了眼外麵的雨，忽然餘又看見正穿著程雲外套的唐清影，雖然有著櫃臺的遮擋無法看見那件服的全貌，但一眼就認得出來，那就是程雲的服。

於是隻見眼睛微微一瞇，頓了頓，才繼續對程雲，“我本來還今你陪我去買兩件服呢，沒想到下這麽大的雨。”

“買服？”程雲一愣。

程煙回頭麵無表的瞥了他一眼：“上新學期了不應該買兩件新服嗎？”

“可是……我陪你去買？”

“不然？”程煙微微皺了皺眉，“一個人逛街買服怪怪的。”

“那你以前呢？”

“以前都是你媽和我一起逛。”程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好吧……”程雲無奈的點了點頭，“可是我很陪生買服誒！”

“沒經常陪唐清焰？”程煙挑眉。

旁邊的唐清影也頓時豎起了耳朵。

“很。”程雲老實回答。

“我不信。”程煙和唐清影幾乎異口同聲的道。

“額……”程雲尷尬的看了看們倆，扣了扣腦袋，“主要是那會兒瞎忙，人又懶，課都沒空去上，好不容易出點時間都花在遊山玩水上了，和出去約會除了看電影和吃飯好像就沒什麽了……”

完，他又擺了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你遊山玩水不大多都是一個人嗎？”

“咳咳，是吧，要上課嘛。”

“嘖嘖嘖。”程煙咋舌歎了下，“這樣都能跟你一直談到畢業，真啊！！嘖嘖！”

程雲：“……”

“我後麵有空了也想個辦法掙錢，掙了錢我也到遊山玩水去！”程煙道。

“你現在就很有空。”程雲道。

程煙：“……”

“你穿這麽薄不冷嗎？”程雲看著道。

“嗬嗬。”程煙冷笑了兩聲，又看了眼唐清影，“你現在才意識到這點嗎？”

唐清影將外套拉鏈又往上拉了一點。

“沒、沒沒……”程雲連忙擺手，“我是正好現在有空，氣也降溫了，不如我們回家裏拿點春秋穿的服。順便幫夭夭也拿一件，不然老是穿我的也不好。”

“我看穿得很高興嘛！”程煙繼續道。

“是啊是啊，我穿得高興的。”唐清影也在一邊一個勁的點頭附和道，好似完全沒看見程煙的冷眼似的。

“額……”程雲十分尷尬，遲疑道，“那個……到底要不要去啊？”

“廢話！”程煙，“這麽冷不回去拿服，你想凍死我啊！”

“你瞧瞧你這是和監護人話的態度嗎？”程雲也很無奈，猶豫了下，出手機打開滴滴件，“那就走吧，我先個車。”

“等等，我上樓收拾點東西！”

“拿什麽？”

“有幾本書看完了，拿回去放著！夏的子也可以收起來了！”程煙沒好氣的道，從這個站位，隻要眼睛一瞟就能看見穿著程雲外套笑嘻嘻的唐清影，總覺得這位同學臉上的笑是某種類似勝利者的笑容，是對自己的諷刺——

‘你瞧，明明是你的親哥哥，十幾年了，但你還爭不贏我，略略略~~’

“好吧，快去快去！”程雲。

沒多久，當程煙再次下來時，一手提著一個大大的紙袋，一手抱著幾本書，但那幾本書有點重，似乎拿得不怎麽穩，隨著下樓梯的顛簸像是要掉了似的。

這時李將軍進來倒了杯水，和程雲聊著今的生意。

“到現在為止，好像隻賣了不到三十個。”李將軍歎了口氣，看了眼外麵的糟糕氣，“可能今也隻能賣幾十個了。”

“雨還能賣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程雲安道。

程煙右手用力抱那幾本書，兩步從樓上下來，並盡量使自己的步子穩一點。但這即使不算厚也絕對不薄的一疊書用一隻手抱著本就艱難，又到這一，還是不免嘩啦啦落了一地——程煙想快點將它放到茶幾上都沒能做到！

李將軍就站在不遠，連忙過來彎腰幫撿，但他剛彎下腰，其中兩本書的封麵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本名字隻有一個字，做《贏》。

還有一本就大名鼎鼎了，書名上寫著《孫子兵法大辭典：修訂版》。

李將軍眼中閃過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