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姐坐在沙發上看了很久——那兩道影在廚房忙忙碌碌，配合默契，不時吵幾句、打鬧一番，讓茫然中有種‘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的覺。

不僅如此，為姐姐，還從未會過這種覺，這不得不讓心一陣挫。

“啊啊啊我到底為什麽要坐在這裏！”

二堂姐整個人有如風化的雕塑，麵無表一不，但心卻是截然相反的波濤洶湧。

隻聽那噪音還不斷傳來——

“放這麽辣真的好嗎？”

“你不也喜歡吃辣嗎，還有我、程煙、蘿莉，都吃辣。”

“可是夭夭和柳老師不怎麽能吃辣，還有那個老爺爺。”

“en……”

“放一半吧，聽我的。”

“……行吧！”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談話，但作為一個二十六七的老……黃花大閨，二堂姐真是怎麽聽怎麽刺耳。

啊啊啊啊為什麽柳老師還不回來！！

……

當飯點的時候，二堂姐如果在漫畫中，想必此時的五都已經模糊了。

柳老師終於回來了，和程煙、唐清影與老爺子一起回來的，準確的是三人順道把捎回來的。

見到二堂姐，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麽，連忙興的向二堂姐打招呼。

然而二堂姐回應得有氣無力。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也沒怎麽吭聲。

飯後，柳大神拉著二堂姐去了的房間，鬼鬼祟祟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們在談些什麽似的。

季老爺子加了一件棉大，披在後，這讓他的形看起來有些臃腫。他拿著一個保溫杯沿著樓梯慢悠悠的走下來，腳步聲比年輕人沉重一些。

“有開水嗎？”

“這個。”程雲指了指飲水機。

“我幫您倒吧。”俞點姑娘連忙從前臺起繞出來，去接他手上的杯子。

老爺子任由拿過杯子轉在旁邊倒水，臉上帶著笑，道：“你教我怎麽接吧，人老了，不中用。”

俞點姑娘聞言，便開始給他講解如何接水。

倒完一杯水，也就講完了。

季老爺子微笑著向道謝，雙手捧著杯子取暖，又和前臺兩人聊了兩句，便捧著保溫杯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了。

那頓挫分明的腳步聲，和燈下一擺一擺的大下擺，仿佛是每個人年老之後的樣子。

直到老爺子的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程雲才收回目，轉眼一看，俞點姑娘還直直的盯著那個方向，他不由出言打斷：“嘿，想什麽呢？”

“哦哦！”

俞點姑娘連忙回過神，麵對著程雲的目，習慣的躲閃，弱弱的回道：“從季爺爺上我想起了福利院的院長，還有我很很的時候，記憶裏出現過的……我也不知道是我外公還是我爺爺。”

這個話題顯然並不是想談論的。

於是程雲連安這一環節都省了，直接跳過這一話題，仔細瞧著的臉問：“你最近不舒服嗎？臉很難看，黑眼圈也很重誒……”

“我、我……”

俞點姑娘瞬間變得慌起來，想避開程雲的目，可一時又不知道該往哪躲，想撒個謊，可又不聽話。

我了好幾聲，才：“我最近睡……睡得不好……”

“怎麽了？失眠嗎？”

“不是，我玩、玩電腦……”俞點姑娘臉已經有點紅了，雖然‘玩電腦’嚴格來並不算謊，但就是忍不住麵紅耳赤，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好沒用。

“哦~~”

讓俞點姑娘更加心慌的是，程雲那一瞬間出了一抹‘了然’的神。

所幸沒讓心慌太久，程雲很快：“那你也稍微注意點，不要熬太晚了。你看，俠在韓國征戰，要是等回來看……不，都不用等回來，現在組賽就馬上打完了，現在還維持著全勝戰績，就算再輸一場，也是組第一晉級，到時候以的格肯定是要和你開視頻炫耀炫耀的，要是看見你臉這麽難看，還以為誰欺負你了呢！”

俞點姑娘連忙點頭：“我知道了。”

完，又鼓起勇氣，了聲：“謝謝。”

程雲擺了擺手，便上樓了——

他每在前臺多待一分鍾，這姑娘晚上下班後就會多熬一分鍾。

上樓坐了一會兒，換了服，依然出去和唐老板跑步，唐清影也依然跟在後麵。三人跑完步還去逛了一遍荷花池，程雲和唐老板緬懷了下當年盛夏、趁夜跑到荷花池禍害龍蝦的事，聽得唐清影雙眼放，似乎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回到賓館，洗了個澡，程雲便睡了。

今夜，有夢來。

但和季老爺子無關，而是……那老師的經曆。

……

那老師回到原本的世界時，距離他家所在的城市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他一方麵要避人耳目，一方麵也沒錢乘車，費了很大力氣才終於回到家。

謝謝地，家還在！

打開門的一瞬間，饒是那老師已做足了準備，緒依然幾近崩潰。

妻子衝上來抱著他，痛哭流涕。

沒有責怪，隻有一聲聲關懷、詢問。

擔心他。了解他。知道他不會怯戰而逃，知道他不會丟下自己和孩子，能夠承街坊鄰居的一切風言風語，能夠應付幾就來盤問一次的政府辦事人員，但怕他遇害。

很顯然，在那老師離開的這段時間，他的妻子和兒子過得很差。

妻子丟了工作，整擔驚怕。

兒子倒是沒被開除，但在學校盡嘲諷。

當那老師將兒子擁懷中時，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孩一邊大哭，一邊無力的推搡著他，中胡的喊著‘你丟下了我們’、‘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個逃兵’之類的話。

那老師隻到一深深的涼意。

他知道孩子隻是一張白紙，而在這張白紙上作畫的，是這個扭曲的社會和眾多扭曲的人心。

這些人可不會在孩子麵前避嫌！

想想也是，為了一時暢快，人們連一個輸了的英雄都可以肆意侮辱謾罵，又會怎麽對待一個臨陣逃者的妻兒呢？

有人惡毒，有人愚昧。

惡毒者招式使盡，當看見你痛苦不堪的表時，他們會到一種變態的快。

愚昧者跟風模仿，以此為樂，為了圖一時好玩與心暢快，他們怎麽會去想他們的行為會對別人心造多大的折磨呢？

所幸，那老師並未有多麽痛苦，他已經麻木了，他已經對這個國家徹底失。

在家中坐了不到一刻鍾，剛把妻子安好，就有人強行闖那老師的家中，蠻橫的將他帶走了。

此時已秋，距離‘闊諾對戰’，還有一月。

經過一番審問，那老師倒是並未到折磨，畢竟他還要率領九位拚湊出來的‘劍大師’前往冰河島與南迦人對決呢。

這些葉慶人真是好笑——

即使在這樣的況下，他們也依然抱著一希，想要打敗南迦人。

大概是認為……上會站在他們這邊？

黑海之戰，葉慶已經輸了。

這場‘闊諾’對決，南迦人是覺得自己必勝才會發起的，唯一目的就是徹底摧毀這個古老腐朽又狂妄自大的國度的神。

如果葉慶贏了——那老師心知自己肯定會贏，屆時南迦必然會退兵，讓葉慶收獲黑海之戰的勝利。因為這場戰爭的利益不足以讓南迦人丟掉自己引以為立國本的決鬥神，但葉慶真的就能收獲勝利的果實嗎？

太笑人了！

那老師在政府的看管下等了一月，終於前往黑海冰河島，參與這場古老又腥的對戰。

十對十。

無規則。

生死不論。

那老師從一名大腹便便的政府高手中接過曾經自己斬獲世界第一時用過的劍，心不由一陣諷刺。

最終一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