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因他的牽扯往後輕輕跌了兩步，定在牆。

人影過來。

余裡是流得太快便仿若靜止的雨幕，只有不絕在耳的雨聲令知到時間在輕快地，浸在他的眸子裡，剛剛平息住的心跳又溺進水中。

謝瀟言琢磨了會兒，才小聲地、晦地開口問：“哪天領證？”

蘇彌沒有考慮過這件事，被問住：“你很著急嗎？”

他不假思索：“急的。”

蘇彌不解地揪起眉心。

謝瀟言一秒改口說，“我爸急，我得差。”

更不解了：“啊？他急什麼啊？”

謝瀟言說：“他做什麼都急，老謝的人生口號：時不我待。”

蘇彌神狐疑，看他又煞是真誠的樣子，於是想了想說：“那我一會兒看一看日子，選好了告訴你。”

他點頭：“盡快。”

“好，”蘇彌懂事點頭，“我知道，時不我待。”

謝瀟言笑了下，想了想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等你通知。”

蘇彌應了一聲，忽而想到什麼，又牽住他的袖。

“嗯？”

線抿直，天人戰半分鍾，才開口，沒什麼底氣地問：“你覺得，和我結婚是不是賠本生意？”

謝瀟言說：“誰會心甘願做賠本生意？”

“……”這話讓放下一點力。

蘇彌低頭看手上的戒指，謝瀟言也看過來，他笑眼彎彎，溫和地說：“今晚著鑽石睡，做個好夢。”

也笑起來：“好。”

被朋友照料的覺很好，一直到晚上臨睡，蘇彌心裡都暖洋洋的。

躺在被窩裡，給樓上的媽媽發消息：媽媽，那天我把小蝴蝶賣了，打算給你買件禮，但是今年可能要消費降級了，我想把錢留著給謝瀟言買個戒指。

發完，蘇彌拍了一下自己的戒指，一並發過去。

葉欣藍發來兩個[哇]和兩個[笑]：小言給你買的？

蘇彌：嗯，我想著，既然我們不辦婚禮，都沒有換戒指的環節，那我也得給人家準備一個，對不對？

葉欣藍：我可以讚助。

蘇彌：太好了，謝謝老媽。[親親]

葉欣藍發來新郎新娘親親的表。

蘇彌窘了一下，不回了。

退出聊天框，收到簡笙發來的消息：我沒有會員，不怎麼聽歌。

是因為蘇彌下午問借音樂件的會員。

實在不想為了韓舟花錢，但聽盜版又很下作。於是找幾個朋友問了一圈，沒借到。

蘇彌想到了謝瀟言。

點開和他的聊天框，往前面翻了翻從前的聊天記錄。

一般沒有什麼事的話，蘇彌不太找他閑聊。

無非是借一借卷子、作業本，或者通知他一聲，今天和韓舟一起回家，讓他不要等。

都是六年以前的記錄了，現在快速劃一劃，上學的日子恍如隔世。

現在也是一樣，是又有事要找他了，才點開他快要沉底的微信框。

蘇彌問：老板應酬完了嗎？

過了大約兩三分鍾，謝瀟言回：剛結束。

蘇彌：你有沒有q.q音樂的會員啊？

很快，他發過來帳號和碼，附了一句：不怎麼用，應該能聽。

隔著屏幕到了老板的財大氣。不用還給人送錢。

蘇彌拿去試了一下，鑽是亮晶晶的，能聽。

點開推薦頁面韓舟的歌曲。

付款信息再一次彈出來。

……真的服了，原來會員還不行，還得單獨買。到底是誰在給他消費啊？

蘇彌無語地退出來。

聽點別的好了。

不太清楚謝瀟言的“不怎麼用”是什麼樣的概念，點開他的個人歌單。

裡面只有一個歌單，被命名為知足。再進歌單，僅有的一首歌就是《知足》。

看來還真是不怎麼用。

這首歌蘇彌很悉。是三中的放學鈴聲，曲子很喜歡，為了演出練過。

聽了一聽，從歌裡找回憶。

明明是很治愈很溫的曲調，卻填上很殘忍的歌詞——終於你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

托韓舟的福，蘇彌也曾經短暫地過而不得的緒底。

第一次告白是在大學，那時韓舟正在兩家音樂公司之間做抉擇，無心，便婉拒了蘇彌，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偶像出道是不方便有ʝƨɢℓℓ友的，在一起之後諸多不便，如果曝對也會產生威脅。

蘇彌是個自尊心強的，會難過，但不會反覆打擾，請求他多給一些機會。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沒有了曖昧的理由。

安自己，得不到就丟掉吧。

那些日夜，在反反覆複聽這首老歌，靠著旋律自我療愈。

那時還沒有太多的眼淚，蘇彌是淚質。難過的時候會放空，呆呆地聽歌。

再後來就是沒有多久，峰回路轉，韓舟又來問能不能試一試。他講的話很誠懇，聽了的眼睛。

希不讓青春留憾，於是答應了他。

現在想一想，熬過去就沒有什麼了。

歌聽到一半，蘇彌還在沉思。

謝瀟言的語音電話突然打過來，他開口便問：“選好日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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